第103章 星汉灿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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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易欢停在了原地，盯着袁善见看了好一会儿，而后道：“那又如何，难不成要我看着自家妹妹被人带走欺辱？”
“当今陛下可是明君，倘若她敢对少商做出不利之事，我也可以拼了命去御前告状去，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我在战场上都能浴血杀敌，没道理会怕了一个老夫人。”
袁善见皱眉：“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王妃是当今陛下的舅母，那就算是陛下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你倒是只顾自己舒坦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激怒了那老王妃，程家该怎么办？”
“你的本意是想护住自己的妹妹，可也不一定非要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给对方难堪，都说打蛇打七寸，你只要拿捏住了对方的痛处，再还手，保准让对方到时候连声儿都不敢吭一下。”
听完袁善见的话之后，程易欢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会劝你忍耐或者退一步海阔天空？”袁善见问道。
程易欢点头，她刚刚的确是那么想的。
“我虽然只是个书生，可该有的节气还是有些的。”说完，袁善见朝着程易欢看了过去，“我怎么察觉程娘子似乎是对我的偏见有些大啊。”
“我承认，之前是我鲁莽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如此了，眼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就先告辞了。”程易欢冲着袁善见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他便离开了。
袁善见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程易欢离去，过了一会儿，一男子去到了他的身边，“先生，人都已经走远了，您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袁善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车上，程易欢看着自己妹妹那双“熊猫眼”哭笑不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算吗？”
闻言，程少商嘿嘿笑了一声，“阿姊看出来了？”
程易欢点头：“不过你倒是挺厉害的，对方俩人都没打过你，说真的，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参军去？”
程少商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比不上阿姊，今日也是走了运气，其实，说到这儿，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袁善见，当时他就站在我旁边，好在他没有当场揭穿我，要不然，今儿这顿惩罚我是非挨不可了。”
说完，程少商用力的点头：“嗯，是个好人。”说这话的时候，她还趁空瞄了一眼自家阿姊。
“看我干什么？”
程少商的小动作没能瞒过程易欢。
“没，就是觉得那袁善见似乎对阿姊格外在意。”
“哼，”程易欢轻笑了一下，“看来今日这一场打斗是真的将你脑子给打伤了，他对我格外在意？为什么这事儿我竟然不知道？”
程少商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而后叹息，“今日在王府里弄了这么一处，回去之后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程易欢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为什么？今日之事虽然闹的不算愉快，可不论是你也好，还是那王伶也罢，都没有受到惩罚，这事儿既然结束了，那就应该翻篇了。”
程少商摇头：“不会的，阿母不会放过我的，今日我让程家在众人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定是惹她生气了。”
听到这儿，程易欢却是不敢认同。
“忽然觉得，老王妃也挺好的，至少她对裕昌郡主是真心疼爱，虽然有些固执，可如果站在裕昌郡主的角度来看，也算是有个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上的长辈了。”
听成自家阿姊这么说，程少商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马车里变的很安静，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了程宅的门外。
几人刚从马车上走下来，就看见大门口处，萧母身边的侍从就已经站在那儿了。
看见青苁的那一刻，程少商便知道事情要坏。
“两位女公子，女君有请。”青苁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程少商感到更加害怕了。
“阿姊，怎么办？”程少商有些着急，这事儿明明是她一个人惹出来的，可现在居然牵连到了自家阿姊，这让程少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先去看看吧。”程易欢倒是无所谓，她都能想象的到待会儿见着母亲时，她那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愤怒？冷漠？亦或者是嘲讽？
两人跟在了青苁的身后去了九骓堂，果然不出程易欢意料之外，萧母的面色的确很不好看。
“跪下！”
两人才刚走进屋内，就听见萧母用冰冷的声音训斥道。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后，便默默的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程始忽然跑了进来，“听说袅袅被人给打了？”
萧母：“……”
“你看着我干什么啊，我在问你袅袅是不是被人给打了？”
“阿父，我在这儿呢。”程少商出声提醒道。
程始仿佛是才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一般，特别是程少商，在看见那张被打的有些惨兮兮的脸后，顿时心疼不已。
“哎呦喂，袅袅，你怎么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破相了吗？这老王妃一家也忒欺负人了，把我女儿打破了相，这日后可该如何是好啊。”程始是真的心疼了。
在程始看来，自己的夫人重男轻女这事儿他是真的没法改变，在程易欢和程少商出生的时候，大母受了那葛氏的挑拨，这才有了两姐妹的分离，程易欢自出生后便跟在了他们身边。
倒是程少商，自小就开始吃苦，所以，程始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心里一直存有愧意，原本以为他们回来了，就可以更好的照顾女儿了，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嚎叫什么，你女儿伤的重，你是没有看见那王家娘子和那楼家娘子被你女儿打成了何等模样。”萧母没好气的说道。
程始一听这话便立即问道：“怎么？她们俩也像袅袅这般，被打破了相？”
萧母：“……这倒是没有。”
程始不乐意了，“那既然没有破相，说明还是我们袅袅受伤更重。”
“元漪啊，袅袅是我们的女儿，现在女儿在外受了欺负，我们为人父母的应该去帮她讨回公道才是，而不是将还伤着的女儿叫来罚跪，你敢说那俩小女娘回去了家人会舍得惩罚她们。”
“定是不会的，阿父，你是不知道，那王伶和楼璃在家可是很受宠爱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养成现如今这副模样。”程少商趁机在程始面前添了把柴。
“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你今日做的就是对的了？”萧母被程少商的举动刺激到了，面上的神色变的越发的阴沉。
“我觉得少商做的并没有任何错，她会与那两位女娘起冲突甚至打起来，完全是因为想要救被人推入湖中的堂姊，如果阿母觉得这样做也是错的，那还请阿母告诉我们，究竟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原来是这样，”程始抢先了一步，对着萧母道：“元漪，我觉得这次女儿们做的没有错，袅袅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的堂姊，这说明袅袅很在乎自家人，是个好孩子。”
程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通过这件事儿，他发现程少商或许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朽木不可雕也。
“我没说她不该救姎姎，可即便是救人，那也该有个法子才是，而不是鲁莽行事。”萧母还是觉得程少商和程易欢今日的举动十分不妥。
“阿母之所以会觉得不妥，是因为对方身家背景比程家高，阿母害怕因为我们俩的举动会给程家招致祸端，亦或者断送了您与阿父这些年来赚来的前途吧？”
程易欢很早之前就想问出这句话了，在她萧元漪的心里是不是女儿和前途这两者之间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前者就一定会被允许牺牲掉的。
“而且，阿母说少商不该鲁莽行事，可当时，堂姊人已经掉入了湖中，如果少商不与那两个小女娘打斗，那么此时，程家怕是早就已经挂起了素缟，毕竟那俩人想要的是堂姊和少商去死。”
“什么？那俩女娘小小年纪，怎滴这心思如此歹毒！”程始在听了大女儿说的那些话之后，顿时变的更加气愤。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天子脚下也敢草菅人命，太不像话了！”
程易欢见程始愤怒不已，朝着萧元漪看了一眼，可惜，对方似乎是对她刚刚说的话置若罔闻。
“我倒是没有发现，你什么时候嘴变的如此厉害了，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这会儿，萧母看向程易欢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滚出去，”萧母指着程易欢道：“滚去院子里跪着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程易欢没有反驳，只是站起了身，朝着萧元漪看了一眼，然后便转身走出了九骓堂，而后来到院子里之后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程少商见状，立即转头看着萧母：“阿母，事情是我一个做下的和阿姊没有任何关系，阿母要罚的话罚我一个人就好，不要让阿姐跪在院子里了，外面天冷，跪久了会生病的。”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放心好了，阿母我定会一视同仁，你们俩谁都跑不掉。”
听萧母这么说，程少商跌坐在地上：“所以，阿母明明知道事情的起因，却还是觉得我做错了？”
萧元漪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小女儿看着，没有说话，可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我知道了，既然阿母打算两个一起惩罚，那我去陪着阿姊一起跪就好。”
说着，程少商便打算站起了身，可忽然一旁的程始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程少商的衣袖，程少商朝着自家阿父看了过去，竟然看见她阿父正在朝着她使眼色。
程少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哎呦，我的头好晕啊。”
“啪叽”一下便倒地不起了。
而此时，程颂和程少宫刚好冲进了九骓堂，俩人在进院子时就看见了跪在院子里的程易欢，他们俩人不可能不担心，可来的时候，三叔母就吩咐过了，一定要进九骓堂，弄出些动静儿使得自家阿母烦躁，这样，两个妹妹才能有获救的可能。
“少商，你怎么了？怎么晕倒了？”程颂和程少宫刚进九骓堂便跑去了昏倒的程少商身边，一脸担心不已的围着她。
“谁让你们进来的？”萧母在看见两个儿子时面上神色倒是好不少。
“阿母，今日之事，我们也听说了，我和阿兄都觉得少商这么做没有错，还请阿母能放过少商，要不然，我和阿兄就只能陪着易欢妹妹一起跪在院子里了，哦，少商也是要去的。”
“阿母不是经常告诉我们，一家人就要团结一致嘛。”
萧母这才明白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好啊，翅膀硬了，都知道顶嘴了，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萧元漪这话刚说出口，一旁的程始便立即朝着两个儿子使眼色。
程颂和程少宫与自家阿父的默契还是有些的，反应过来之后，便一人抬着胳膊，一人抬着腿，将“昏迷”的程少商给抬出了九骓堂。
九骓堂外，三人趴在院门处盯着院子中还在跪着的程易欢，内心里担心和焦急交织在了一起。
“二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将阿姊也给救出来啊？”程少商打了个冷颤问程颂道。
“至少现在不行，我们刚刚已经进了九骓堂一次，如果现在折返回去，就会让阿母很快察觉到破绽。”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姊跪在院子里？”程少商有些不死心。
“放心好了，待会儿阿母就会回去休息，等阿母休息了，到时候我们给易欢送些厚被子来，这样，她不管是垫在膝盖下，还是披在身上，都不会觉得碍事儿，而且还能保暖。”
程少商点头，眼下看来，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那阿姊就交给你们照顾了，我打算出门躲两天，等阿母的气消了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