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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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软清阴沉俯视着脚下的冥渊淡淡说：“死，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生不如死对有些人来说确实可以忍忍，但本座要一个人生不如死，他就只能是生不如死！”
话音一落，她给痛的不能说话的冥渊下了一道结界，手指一弹，结界里的冥渊周身猛的燃起一团金红色液体火焰。
“洪荒戾焱？”
这边的三个小神主看的惊愕讶然，而且他们还发现冥渊并没有被立即融化，而是痛苦的发不出一丝声音，面目狰狞扭曲的抓心挠肺。
萧软清转身抬手一抓，把护在他们身后的魔神和佛神也吸了过来提在手中。
“麒麟域主，不……”
求情的话未说完，萧软清一个阴森森的眼神杀过去，人神和妖神闭嘴了，怂兮兮的往鬼神身后缩了缩。
心里叨念着：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萧软清收回目光，将魔神和佛神也一并丢了进去，拍了拍手，转身朝月如双走去。
结界里，滔天的热度瞬间让两人醒了过来，紧接着一阵无法描述的痛苦袭遍全身……
俩人嘴巴一张，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无声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望着远处的萧软清的背影，仿佛再告诉她，麒麟域主饶命，我们知道错了！
躲在鬼神背后的人神看着不忍，他小声问：“小鬼，怎么办？我们难道要看着小魔小佛被烧死吗？”
“要不，你去求情？”妖神觉得鬼神或许能在萧软清面前说上两句话。
然而鬼神却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谁去说情下场和他们一样，我不敢去，反正他们暂时死不了，在等等吧！”
小结界里的南辰熙忽然问他们：“请问三位，佛神和魔神死了，就不能有新的神主代替他们了吗？”
三人一听，回头看他，知道他是萧软清在乎的人，他们给他面子没有不理不睬。
人神解释道：“不能，每一个星系上的五位神主都不可替代，像佛神和魔神这种情况的，尊主会罚他们入混沌虚境受弑识之刑一千年，然后洗去他们所有的记忆，让他们回到最初，重新领悟大道。”
南辰熙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每个星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小世界，比喻我们所在的菱旋系，在洪荒宇宙中还有很多这样的星系，他们那也有六界万物众生，天道创世，三千大千世界，亿万小千世界，只是一个区域，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有无数这样的星系世界，一千个小世界组成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组成一个大千世界，以此类推你自己算吧！”
人神说完，不再给他问话的机会，能跟他说这么多都是看在麒麟域主的面子上。
他们可是神主，不是随便一个人问话他们就回的，要是平常，这些人连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想让他们真看得起，光靠女人的身份贴金是不行的，自己还要有过人的本事。
三人回头看向萧软清……
南辰熙很识趣，没有再继续问，知道他们是看在萧软清的面子上才给他几分薄面，而并非真的看得起他。
不过，他也不灰心，让他们刮目相看是迟早的事，不仅如此，他还要超过他们。
身边的人都看出他的心里活动，灵虚子拍了拍他的手给他信心，“想知道什么，回去后师父慢慢告诉你。”
南辰熙点点头，“嗯！”
其他人都对他微微一笑！
除了南辰熙，他们都可以自由出入小结界，但他们都聪明的不出去给萧软清添乱。
不远处那个小结界里，萧软清面对这边坐着，怀里抱着月如双靠在腿上，正在给他输送神力治疗。
片刻后，月如双微微睁开眼睛，当看清楚萧软清时，她两行眼泪流了出来，虚弱唤了一声，“清…清！”
“嗯！我在。”萧软清也红了眼眶，她安慰说：“别怕如双，我会治好你的。”
“不！”
月如双勉强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别…别救我，我…我不想活了！”
“别胡说！”萧软清语气微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疼的劝说她：“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走，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会让你爹娘还有我和所有关心爱护你的人都为你心痛！”
另一边小结界里的傅娇娇立马点头道：“是啊如双，你千万别放弃，你看看你可怜的爹娘，你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啊？”
“是啊孩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老太君红着眼眶，继续劝说道：“人生在世，有时候不全为自己活，奶奶知道你心里痛，但林悟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为他放弃生命，还有你爹娘，他们老了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是走了，就等于往他们心窝子上再插一把刀啊！”
一番话，听的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心里难受。
月如双更是泪如泉涌，微微侧面看向康王和康王妃，眼泪划过脸颊，两人痴痴傻傻的样子看的她心痛难忍！
呜呜呜……
她无声痛哭，哭的萧软清也跟着她哭，哽咽的小嘴都微微颤抖。
“软软……”
这边的南辰熙看萧软清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顿时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傅娇娇和老太君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已。
萧仁杰和南辰浩宇两个大老爷们也跟着掉眼泪，太微和灵虚子等人都湿了眼眶。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置身事外不心疼的，就连三个小神主眼中也有几分怜悯，月如双全都看在眼中。
她哽咽着收回目光，望着已经暗黑的天空……
我还能活下去吗？
她在心里问，问完后视线中全是林悟温柔看她的影子。
脑子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短短两个月，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她把所有的希望和快乐都消耗其中，一颗心沉沦的无法自拔，她相信林悟定不会辜负她。
所以，没了他，等于没了希望，没了他，再也生不出一丝快乐，心死了，再也不愿活着在痛苦中煎熬。
她脸上似露出一抹决绝！
她淡淡道：“父王，母妃，对不起，女儿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没有阿悟，我活着生不如死，女儿不孝，只能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二老的养育之恩了！”
“你傻啊孩子，林悟固然好，但世界之大，好男子还多的事，你还会遇……”
“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任何男子，你们不用再劝。”
月如双坚决打断老太君的劝阻，又对萧软清说：“清清，别治了，你即便治好我也没用的。”
她还是会寻死，她心里的缺失不是他们能懂的，她心里的痛不是他们能完全体会的。
她不在乎别人骂她为了一个男人不孝，她承认，她确实不孝，她爱她的双亲，但更爱那个温柔独宠她的男人。
他死，她绝不独活！
这份决绝，萧软清看出来了，她默了默说：“如双，我会帮你把林悟救回来。”
她其实没什么把握，也不想再问佛神，她怕救不活，月如双希望后又更失望，所以刚才没说，现在她不能不说。
片刻后——
“真的？”
一句话，让月如双愣了好半晌后，一片死寂的眸子里终于亮起了一抹光。
她紧紧抓住萧软清的手臂艰难抬起满脑袋问：“阿悟真的还能活？”
“嗯！”萧软清不想她放弃生命，当即给正在承受痛苦的佛神吸了过来跪在结界外。
脱离苦海的佛神恍惚了一瞬后，看清眼前的俩人，当即求萧软清：“麒麟……”
“闭嘴！”
“本座问你话，你好好回答，或许本座会饶你一命！”
“是是是，您问。”
萧软清的强大让佛神再也生不出一丝抗衡之心，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答应，无论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林悟还能不能复活？”
“能。”佛神当即回道。
一个字，让月如双喜极而泣，本来软绵无力的身体里都充斥出一股劲。
不仅她，所有人都高兴的心中充满希望！
萧软清问：“如何救？”
佛神看了眼月如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
他这为难的脸色，看的刚刚还高兴的一群人这会全都僵下了笑容。
萧软清意识到一种可能！
不，她不愿意，她不会让月如双这样做。
而月如双急着问道：“你说啊，到底要怎么救？”
“这……”佛神为难的看着萧软清，而她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佛神说出来。
“你快说啊？”月如双忽然一声厉喝。
佛神一股脑吐出来：“清空记忆，以命换命！”
“什么意思？”月如双没听明白。
萧软清说道：“就是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他复活后会清空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再也不记得你。”
“对，就是这样。”佛神说完后垂着脑袋。
在场的人惊讶了！
“这怎么能行？”
“是啊如双，这绝对不行，你俩还是不能在一起。”
“是啊如双，宁愿他活着忘记了你，不如你活着记着他啊？”
小结界里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劝。
然后萧软清手一抬，还想继续劝的人住嘴了，大家一起看着月如双等她做决定。
半晌——
“我愿意！”月如双答得坚定又决绝。
“所以，你为了一个男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即便他活了也没有你的记忆？”
萧软清冷声质问她。
月如双苦涩一笑，她反问道：“清清，如果换成是南辰熙，你会做个选择？”
“我……”萧软清被问的有点蒙圈！
她看向南辰熙……
南辰熙也在看她，谁都不晓得他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
然后。
“我不愿意！”
萧软清说完后就看向月如双，没看见南辰熙脸上那一瞬间的黯然失色，更不知道南辰熙心里再咆哮，你不愿意，我愿意，行了吧？
月如双看不出萧软清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许她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她们之间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相比较。
她默了默，说：“清清，你我姐妹一场，你尚且都不能看着我死，推己及人，我最爱的男人死了，而我知道有办法救他，我会不救吗？你对林悟没有感情，也体会不到我对他的爱，所以你希望我活，但我如果能活，能忘记他，我又怎么可能会傻乎乎为他而死？”
“可是……”萧软清眼里的泪水掉了下来，却找不到理由再去劝说她。
“清清，别哭！”月如双抬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继续道：“你是神，你我之间终有一别，你爱的人和爱你的都好好的陪在你身边，这是你的幸福快乐，
而我为我所爱的人付出也是我的幸福快乐，死不代表就是悲伤的，林悟能活是我最大的梦想，你成全我好吗？”
萧软清听完后，考虑了好一会才说：“好！你爹娘我会替你照顾。”
“谢谢你，清清。”
月如双真的很感激她，然后对佛神说：“如何换命，你开始吧！”
佛神抬头看向萧软清，得到同意后，他手中出一片绿色的叶子，抛入空中后他双手合十默念梵文，就见有金色的字体从他口中飘出，围绕那片绿色的叶子旋转……
月如双期待着，和在场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就见那片叶子被金色字体围满后发出闪亮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片刻后，光芒中显现出一副身穿白袍男子的身体。
“是阿悟！”月如双惊喜的叫唤。
那身体确实是林悟，但是他是一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安详的闭着眼睛，眉心中一抹白毫相，圣洁的如一朵雪莲让人不敢亵渎。
“这是莲悟本体。”人神看出来了，原来小佛这家伙当初保留了莲悟剔除的神骨。
莲悟身体轻轻落下后，佛神立马说道：“这是莲悟的一根神骨所化，他只能维持小半炷香的时间，我现在给你恢复锦年的记忆重归半妖佛身，你吐出佛丹来救他。”
月如双一听时间不多，赶紧点头同意，“好。”
佛神对她眉心弹去一道金色佛光，月如双瞬间脱离萧软清的怀抱飘出结界，全身金光闪闪，一身装扮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
片刻后，一身红裙自带淡色金光的月如双飘然落地，她额间有一红色鳞片，像雨滴形状很是好看，长发飘飘。
“哇！好漂亮！”傅娇娇看的惊艳。
“好了，快吐佛丹吧！”
佛神催促她，其实他心里更激动，莲悟活了忘记她，又是他的莲心佛子，这一劫过了，他不会再动凡心。
月如双走到莲悟身前蹲了下来，拥有百世记忆的她伸手摸着心爱之人的脸庞，眼里的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往下掉。
原来，我们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
谢谢你，谢谢你每一世都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谢谢你这一世给了我一次完整的爱！
简单两句道白，她俯下身子亲上莲悟的薄唇，然后吐出佛丹没入他口中。
没了佛丹的她，一下子软倒了下来，一口鲜血涌到喉咙处又被她吞了下去，萧软清将她搂入了怀中，移到一旁两人坐了下来。
月如双嘴里还是溢出了一缕鲜血，没了佛丹，她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双……”萧软清心疼的真不知该些说什么。
她知道月如双马上要魂飞魄散了，而她真的救不了她。
她这才知道，月如双的宿命根本不是佛神下了诅咒，而是天道安排的，是她和林悟之间的一场生死劫。
所以不管她如何做，月如双最终都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这是天道对佛子和红鱼相恋的惩罚，两个人一旦相恋就只有一个人能活。
萧软清哭了，这一哭，大家当即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难受的发慌！
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人？
月如双退开萧软清的怀抱移她对面盘坐，她目光投向康王和康王妃，看了片刻后又看了大家一眼，他们伤心的样子她都看在眼中。
她默了默，说：“是我勾引的莲心佛子，因此受罚历劫轮回百世，而每一世，他都有追过来，可是那些凡尘大多都有神迹存在，我们根本相处不到一个月就被迫阴阳相隔，
只有这一世，来到这处尘世，才让我们有了机会真正的在一起两个月，是我这一百世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我还怀过他的孩子，我很满足！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八苦我虽尽数尝遍，但我不后悔，如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这是我种的因，就由我来收这个果，所以，你们不必为我伤心！”
话音一落，大家都深深叹了口气，哎！
佛神看着月如双，眼里闪过一抹自责！
早知如此，就让他们好好相爱一世在分开也好。
萧软清流着眼泪，怎么也不能释怀，如果她当时看出她师父的用意就好了，她不离开麒麟大陆就好了，至少能保她这一世能和莲悟长相厮守。
她看向南辰熙，正好与他温柔怜爱的目光对上，她暗暗发誓，从今天起，她一定要将他保护好了，她可不想有这么悲催的结局。
她收回目光后，没看见南辰熙薄唇一动，对她无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但月如双看到了，她低声对萧软清说：“清清，感动的爱也是爱，日久生情往往比一见钟情来的更可靠，那个男人他是真的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缺点，关键的是，你以哪种心态去看他，若你喜欢他，他的缺点就全是优点，若你不喜欢他，即便他再多的优点，你也只会看成是缺点，你现在看他还觉得他缺点很多吗？”
萧软清听完，瞅了南辰熙一眼后对她摇了摇头，“都是好的！”
月如双微微一笑，“所以啊，你就不要再坚持什么三十年之约了，既然相爱，就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在一起，人生世事无常，别到时候像我一样后悔都来不及。”
“嗯！”萧软清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月如双在她面前就是她的长姐。
“如双，我会想办法救你回来的。”
月如双温柔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不会再记得她！
她眼睛一红，抬头看着漆黑天幕上的点点星辰！
片刻后，她问。
“清清，你听过浮生若梦这首曲子吗？你会唱吗？我想在消失前再听听它的声音。”
“好。”
萧软清会唱，她小时候跟在师父身边，她师父曾好多次唱给她听过。
小结界这边的人一听萧软清要唱曲子，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期待着！
尤其南辰熙，眸子里的幽光出奇的亮，他从未听过萧软清唱歌，他激动欣喜，目光一错不错的锁住她的小脸等着！
这头，萧软清手中变出一把琴放在腿上，指尖轻挑，发出一声清澈悠远的琴音。
琴声悠悠响起，萧软清眼神迷蒙，看着波动的琴弦红唇轻启：
千辰繁华一世间
百转轮回一世缘
俯瞰红尘，多少离合、多少痴与癫……
她问苍穹何处是经年
执迷无解相思已入骨
残花若梦留恋是与非
是缘、是劫、又何妨
她，罗裙软香，忘了佛缘
只为莲花台上的那垂眸一笑
弱水三千红尘种
玉指青葱飞花红
彼岸花前，是谁在问因果轮回
菩提无树，却惹了尘埃
是孽、是债、又何妨
他，莲心似动，忘了佛念
只为那云池中的一尾红颜
她百世轮回，只为此生能相逢
十丈红尘
纸伞下的刹那心动
他百世痴一梦
忘我
方知此情浓
佛若不懂，那千年的等待终究是一场梦啊一场空……
他百世轮回，只求这一世邂逅
从此凄迷看月光
坐忘前尘
梦醒后，那指尖拂下的泪痕不过是千年修行的一场劫
一草、一木、一浮生
一念放下
一笑、一清、一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