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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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侍郎陈廷敬
左都御史达哈塔
领侍卫内大臣费扬古
河道总督靳辅
监察御史钱钰
马尔汉
陈淑怡写的这六个人,海枫只认得一半。
她先从最不能理解的那个,开始问起。
“费扬古是董鄂妃的亲弟弟吧?据我所知,他的父亲鄂硕颇有战功,他本人在平三藩时也表现不俗。汗阿玛那么不待见董鄂妃,还是论功行赏,赐下爵位世职,可见他家底子厚。何苦要来依附我呢?”
“格格,费扬古有鸿鹄之志。他若只求自保,大可辞官不做,皇上或许还对他更亲热些,好过现在不咸不淡,只交给他些杂事。其实不止费扬古,整个正白旗,都因为董鄂妃的事情,有点尴尬。现在朝中要职也好,宫中的主子娘娘们也好,大多为镶黄旗人占据。费扬古的福晋听安亲王福晋说起,您没有因为郭贵人失去太皇太后娘娘的喜爱,反而十分得脸,就有些动心了。”
海枫大概能理解费扬古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心理。
宫中现在还是谈董鄂色变。
康熙生母的脸面总要顾及。
“这事确实不好办,总得老祖宗出马才行,再没第二个人能说动汗阿玛尽弃前嫌。再说,现下也不是非得用着费扬古的时候,朝中能人辈出,急不得。我记下他了,也不用依附投靠,我还知道自己几两重。只当两边交好吧。”
说完他,再除开陈、达二人,海枫可就一个都不认得。
因为这里头就马尔汉没职位,最显眼,她就先问起。
“这人我从没听说过。”
陈淑怡面有难色,尽量婉转描述。
“马尔汉是个粗枝大叶、嫉恶如仇的人,早年出身行伍,跟着议政大臣穆占平三藩。穆占前年病逝,把他托付给安亲王。结果马尔汉当了几件差事,都因为不会做人被同僚排挤,险些获罪。安亲王没有办法,让他回家等着,偏马尔汉又闲不住,在家也爱替人打抱不平。”
这前后一产生联系,海枫就懂得了。
安亲王是先给她费扬古结善缘,顺便又打包一个棘手的过来。
算得好精,半点不吃亏。
“我可没本事给他谋官职。不过,让他安生,我倒有个好去处。阿香的阿玛兄弟,正愁没人押送去雅克萨城。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跑一趟。”
既然是行伍出身,多布应该有办法插进军营,或者在雅克萨城就地找个差事也不错。
“那剩下的两人,都是陈大人带来的吗?”
“不,我叔叔也跟他们不熟。钱钰是达哈塔的下属,靳辅是魏象枢引荐来的。与其说是依附您,不如说是求您救命。救的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命,而是妻儿老小的命。”
听到涉及人命,海枫顿时紧张起来。
“先生细讲讲。”
“是。黄河河务,千头万绪,都是靳辅总领。皇上决心要治河,南巡的时候,已经把方案定下,并且细致的地方,让靳辅自己拿主意。我叔叔说,治河的款项,皇上就是自掏腰包也不会短,三百万两,不,五百万两或许都打不住。格格明白这里头的利害吗?”
海枫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这么大一笔银子,从京城到黄河,中间要过多少道手。黄河没有银子治不成,可贪官们不会理会,照样伸手。靳辅告发他们,可以把河治好,却惹来一身众怒,保不得自身;不告发,黄河没有银子治理就会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汗阿玛也要杀靳辅的头。既然先生来求告,那就是说,靳辅已有必死也要治好黄河的决心,只担心连累妻儿?”
“不错。至于钱钰,也是一身傲骨,抓住了山西巡抚穆尔塞贪赃枉法、勒索下属的实证。他连遗书都写好了,叫达哈塔发觉,硬拦下来,找我叔叔商议。”
监察百官是御史的职责,钱钰只是做好分内之事,却这样决绝,想来这位山西巡抚,背后不简单吧?
“他怕的是谁?”
“明面上,是尚书科尔坤。背后,则是明珠在保他。”
“嗯,那确实怪不得钱钰害怕。明珠在索额图倒台后,就是一手遮天。唉,汗阿玛怎么这么爱用阴险的人?我原看索额图不好,现在明珠也讨厌。”
陈淑怡也觉得这些事情有点太阴晦沉重,对小姑娘说起不合适,便暂时停下,拿点心给海枫吃。
“不是皇上没有识人之明,只是自古才德兼备难得,皇上又不能不用人而已。”
海枫把嘴里的莲蓉馅儿咽下去,急忙开口。
“陈大人就挺好的,不受贿,还爱帮助同僚。”
“哟,格格可别误会,我叔叔也是没办法。陈家在山西叶茂根深,山西巡抚的种种,其实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人家没找陈家的晦气,我们也不好无端做对。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我叔叔不受贿,靠的是山西的祖产补贴在京使用,怎好和巡抚撕破脸。现在这些,不过将功折罪而已,只求皇上将来不深究,便算阿弥陀佛。”
“哦,原来这样。”
先不着急追究这些,想法子保住靳辅和钱钰的身家性命要紧。
“先生有没有听陈大人说起,究竟该如何应对?”
“叔叔倒有一计,曰,围魏救赵。只看格格,愿不愿意得罪大阿哥。”
陈廷敬的意思很明显,海枫听出来了,就是让太子重新回到康熙身边。
太子不可能不救索额图,明珠又岂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趁这个乱子,爆出山西巡抚的不法,明珠大概率会选择置身事外,免得被索额图攻击他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主意是不错,可这样的确容易牵连大阿哥。
他既然拜托大公主来道歉,那等同于宣布,自己决意要和明珠绑在一起。
而她如果出手,想办法把太子捞出来,那大阿哥定会介意。
国之储君,从来只有一位。
海枫此刻才明白,陈淑怡起初,为什么不敢直接开口。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逼她在两位皇子中间挑一位。
不行,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
至少在明面上,她得保持中立,谁也不投靠。
“先生,您还是先说说,山西巡抚到底犯什么罪?”
陈淑怡并没有指责海枫的迟疑,甚至欣赏她的谨慎。
“格格,您可知道,何为火耗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