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带阿满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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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自己妈妈又是掐脸又是批评，还是当着唐棠和全班小朋友的面，王子豪觉得真的好丢人。
趁着孙雯和宁绾说话的功夫，手上的力道微松，王子豪努力挣脱开孙雯的钳制，跑到阿满的面前：“你真的是小鼹鼠的爸爸吗？”
“嗯。”
见对方承认了，王子豪的心中隐隐有些不甘。
小鼹鼠是向日葵班得小红花最多的小孩儿。
柚子老师和苹果老师喜欢他，就连唐棠也喜欢他。
王子豪心里不服气，凡事总喜欢与他一争高下。
他们比身高、比体重，比谁今天吃的米饭多，比谁今天睡的午觉长。
可唯一能够让他轻而易举就比赢了的事情，就是小鼹鼠没有爸爸，而他有。
所以一直以来，在他的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沾沾自喜。
然而现在，小鼹鼠不仅有爸爸，他的爸爸长得还又高又强壮。
王子豪瞬间就有种自己输掉了一切的感觉。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又不服。
他不死心地大喊：“小鼹鼠说你能挣很多钱，是真的吗？”
阿满点头：“嗯。”
“小鼹鼠说你会跟狗打架！”
阿满想了想又应了一句：“嗯。”
“小鼹鼠还说你敢吃屎！！！”
只一句话，整个教室都蓦然安静了下来。
阿满歪了歪脑袋，有些没太理解出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他选择沉默不出声。
可这一阵沉默落在旁人的眼中，却是囧事被拆穿后的尴尬默认。
所有人都石化了。
宁绾瞪大了眼看着宁砚书，有些不可置信这孩子竟然还能胡扯出这种幌子。
老师以及孙雯夫妻俩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想不到眼前这个模样出挑的男人，竟然还干过这种事情。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
王子豪惊呆了。
这一刻，他所有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严重撞击。
他没想到小鼹鼠的爸爸，竟然真的会吃屎！……
……
瞳孔地震这一场景，在王子豪并不算大的眼眶里反复上演。
最终，他“哇”地哭出声。
转过身找到自己的爸爸王子豪不停扒拉着王军的裤腿，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着：“我不要输，我绝对不要输给小鼹鼠。爸爸，你也去吃屎，你也去吃屎啊！……”
王军：“！！？……”
真、好大儿。
他抡起袖子就是一顿开打。
完美演绎一段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在这个宁静祥和的清晨。
蓝天幼儿园向日葵班里，爆发出王子豪哭天撼地的哀嚎。
在王子豪5岁这一年，他学会接受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输给了小鼹鼠。
是彻彻底底、从头到脚地输了……
……
等到终于从幼儿园里抽身离开，宁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再看向身边一脸木讷的阿满，更是有种神经衰弱的感觉：“你是不是傻啊？”
阿满想了想，说：“阿满不傻的。”
宁绾失笑：“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你是个行为特殊的男人。”
吃屎？
可真给你能耐的。
阿满想了半天回答不上来，干脆就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只不过瞧着还有些气鼓鼓的模样。
“哟，这是生气了？”
她伸手戳了戳阿满的微鼓的双颊，脸一下就漏了气。
“阿满没有生气。”阿满说：“你给阿满买衣服，带阿满吃饭，还给阿满买面包……还有阿满的名字……”
他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脑海深处，似乎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好过。
阿满的胸腔又暖又满，那是一种很新奇很舒服。的感觉
但也陌生得、令他不知所措。
“所以阿满是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的……”阿满低低道。
“你说什么？”
阿满说话的声音太小，宁绾听不清楚。
她刚想询问，可阿满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他抬眸，身体变得紧张：“我们现在要走了吗？”
“不急，我先带你去吃早饭吧。”
这次宁绾学聪明了。
在问清楚派出所的上班时间后，她先带着阿满吃了早饭，掐着时间差不多后才带着他去派出所。
昨夜凌晨，在距离宁绾住处不远的一家烧烤店，发生一起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
一个派出所里闹哄哄地站满了人。
宁绾拦住从自己面前经过的民警询问：“同志您好，我这边捡到一个走失人员……”
“大厅窗口有个叫号机，自己取好号码后找个空的位置坐好等待，排队叫号。等下会有人联系问话。”
许是因为有急事，民警只留下几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宁绾无奈，只得取好号码，又带着阿满寻了一处角落的空椅子上等待。
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宁绾有些着急了。
号码牌的叫号进度很慢。
现在距离宁绾之前，还有36个人在等待。
宁绾转头，视线频频看向门口。
昨天因为宁砚的书离家出走，宁绾没有出摊。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去准备中午的盒饭，今天又要喝西北风了……
……
相较于宁绾的急切，身为走失人员阿满则显得淡定许多。
他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注视着地板。
然后又观察着不远处，排着队挤到一起的人群。
宁绾拉了拉他的衣袖，凑到他的耳边说：“阿满，我现在将你送到了警察局，你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就会有警察叔叔来找你了好不好？”
阿满抬头，目光清澈又懵懂地看向宁绾。
那天真的眼眸，让人瞧着还有些不忍心。
宁绾咬咬牙：“这里有很多警察叔叔，他们都是好人，能够帮你找到你的家人。我呢，现在必须要赶快回去工作卖盒饭了。今天再挣不到钱，我和小书就要饿死街头了。”
“饿肚子的感觉你知道吧，很难受很难受的……”
阿满仍是不说话。
只睁着一双如墨的瞳孔，茫然无措地望向她。
被那样好看的眸子注视着，宁绾忽然就有种自己变成狠心的负心汉，此刻就要抛弃掉阿满这个拖油瓶……
……
错觉。
一切都是错觉……
宁绾自我安慰，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正想再开口的时候，对方却忽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嗯，阿满知道了……”
见阿满答应了，宁绾心中大喜：“那……我就先走了……”
阿满没有回答。
只低着头，把玩自己搅动塑料袋的十指。
宁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地从口袋里拿出300块钱，不容分手地塞进阿满手中。
她千叮万嘱：“你自己乖乖坐在这里，等警察叔叔来帮你联系家人。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能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离开，知道吗？”
“嗯。”
得了阿满的保证，宁绾这才没有顾虑地离开了警察局。
她离开得急促，没有回头。
所以宁绾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阿满的视线就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背影。
即便最后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阿满仍是不愿移开。
握着塑料袋的手，搅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显露出手指主人此刻的恐慌与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