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物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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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陆大勇的铁匠铺子，见门半开半掩，里面传来叮叮当当锻打声，白小乙径直走了进去。
“陆大哥！”
陆大勇闻听有人进门，抬眼看是白小乙，手上活不停，嘴上说道：“白小哥儿来啦！你要的东西我连夜赶制，早上刚给你做好，你便算准了似的来了！”
“辛苦陆大哥了！我本是随便来转转，没成想您手艺精湛，已然完成，那我就顺便带走吧！”
“东西我就搁那架子上，你自取瞧瞧是否满意！”他努了努眼色指向一旁摆放铁艺成品的架子。
白小乙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就见一个高约七八尺的胡木架子摆放在墙角，上面琳琅满目挂满了一些东西，铁锅、锄头、铲子、菜刀等一些铁具，最为特殊的便是一把乌黑油亮的伞。
白小乙伸手拿起，入手一沉，好家伙！约莫有个四五十斤重，若非这两天练了那有毒的衍虫飞剑诀，莫名增长了许多力气，这单手还拿不起来。
此伞长约四尺，主竿二指粗细，黑铁打造，伞面用的棕榈叶子浸泡了桐油做成，滴水不沾。
“啪！”
将伞推开，看出伞骨采用的精钢所制，非此不能做得如此精细。
白小乙看得很是满意喜欢，逐将伞收起，又在把柄处几次尝试，最后旋转几圈，从伞竿里抽出一把叠纹精钢铁剑。
此剑细若一指半，长有三尺，银光闪闪，寒气逼人，端的是一把好剑！
白小乙只看几眼便将剑收起。
“陆大哥我很满意！你真乃能工巧匠是也！”
“满意就行！为造此物，基本耗光了我这所有的好材料！”
白小乙夹着铁伞掏出银子结付，便告辞离去。
自打那日起，白小乙每天便在院中练习铁伞使用技巧，将之与自己学会的衍虫飞剑诀相结合，一会撑伞防御，护得是密不透风，一会抽出长剑，舞得是飞花雪月。
如此一连过了五日，这五日每天夜里城里都传来怪吼尖啸与凄厉惨嚎声，弄得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到了天亮，人们才发现，不是死了这个，就是哪家被摧毁了。
这一天入夜，乌云压顶，狂风兮兮，眼看就是一场暴雨来临。
偶尔的闪电映亮野外密林深处，有无数黑影在窜动奔袭朝着青牛镇而去，伴有无数殷红的光点。
“爹，你把门闩上一下，今晚我们还睡在二楼隔间！”白小乙对着张老汉喊道。
“好嘞！”张老汉回。
二人刚在二楼临时铺就的草席上躺下，就听城里又开始传来惨叫救命声，只不知道今晚又是谁家遭了殃。
张老汉自是忐忑不安，总担心今晚轮到自个家，闭着眼睛一直默念着神佛保佑。
白小乙倒是不怎么害怕，这几天他修行愈发精进，力气也增长到了二牛之力。
按他想来，若是如今的他再遇到当初那只人脸狗妖，定然可以轻易反杀之。
只是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怎么今晚的惨嚎声比以往多了许多？有远有近，远的细如蚊声，近的好似就在隔壁。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爬起身来趴在那透气孔往外观瞧。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吓得他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但见一只长约十来丈长，水桶粗细的多足怪物攀爬在隔壁邻居家的房壁上，正从窗户里将那隔壁家的莫老太抓了出来。
白小乙瞧得真切，那怪物长着一个人的脑袋，身子则是人的二十几节上身拼接而成，左右两排行肢全是人的手臂，攀爬行走全以手撑，看似蜈蚣，实是人的身躯与肢体拼凑，好不瘆人！
那莫老太被此妖怪左右各四只手臂抓住，嘎嘎一阵撕扯，生生裂成了几块，鲜血肠子哗啦往下流，死得不能再死。
那人体蜈蚣似感应到白小乙的视线，猛然转过头来，一双泛着诡异红光的狰狞眼珠直盯着白小乙。
“坏了！被它发现了！”白小乙心脏差点骤停，内心大喊不妙，急忙抽回身子躲到墙后。
但愿那怪物只是无意往这边扫视，天黑夜幕下没有看到他才好！
等了十几呼吸，没见有什么反应的白小乙，经不住好奇又转头出去打算观察情形，哪成想正好对上了那人体蜈蚣恐怖丑陋的人脸。
带着些许稀稀拉拉头发的死人头皮，鸡蛋大凸出半蛋的血红眼珠，没有鼻子只剩喷着腥臭白气的鼻窟，一张没有唇皮裸.露齿骨裂到耳根的阔口，满嘴尖牙密密，一条分叉舌头伸出老长在半空中颤颤。
这怪物早闻着人味趴在了他家的墙壁之上，透过墙上的孔洞往里探视。
白小乙吓得一颗心脏好悬没跳出嗓子眼，情急间顺手操起身边的铁伞对着那恐怖人脸就是一捅。
“噗呲！”恰好洞穿了怪物的一只眼珠子。
那怪物吃痛惨嚎一声“嘎——”，猛缩了回去。
白小乙见那怪物从孔洞外消失不见，料想是爬到了一侧并未离开。
一甩铁伞，将伞尖上的眼珠甩掉，转身急忙拉起张老汉，叫道：“爹！别念叨了，赶快起来！”
那张老汉只不住闭眼念佛，浑然不知妖怪已经袭来。浑浑噩噩间被白小乙拖到了墙跟边。
“枯啦——”一声巨响。
怪物竟直接冲破了屋顶垂落了进来，面目狰狞如发狂的野兽，十几对手足攀爬如龙舟划桨行得飞快，转眼就要扑到白小乙面前。
好在白小乙提前将张老汉拉到了墙边，不然此刻怕是正好被那妖怪落下抓到。
间不容发，白小乙巧劲暗使，啪一下打开铁伞，在身前一转，抵住了那怪物的扑击，顺力将那怪物卸到一旁。
身形却贴地滑向另一侧，手指一旋，抽出伞中剑，便向那怪物腰身削去。
那细剑虽小，却很是锋利，附着他的二牛之力，开金断石如砍瓜切菜轻而易举。
就见寒光一闪，怪物已然一剑两段。怪物垂死挣扎四下扑腾，腔体断口处四处喷血。
白小乙急架铁伞遮挡，移形走位，一脚蹬在墙面，飞身而起，收合铁伞，又一剑削落那怪物人头。
“咕咚！”人头滚落地板，身躯也僵倒地上不再动弹。
白小乙见怪物已死，连忙搀扶起张老汉，说道：“这怪物死前哀嚎，只怕引来其他怪物，家里是不能待了，我们赶紧离开！”
张老汉已然六神无主，吓得不轻，只是点头，全凭白小乙支使。
二人顺着梯子爬到楼下，打开房门院门逃到了街上。
白小乙耳听八方，只闻城内到处传来惨嚎呼救之声，只怕怪物不少，不由心里沉重：这是怪物大举攻城了吗？
没跑几步，张老汉便气喘吁吁颤颤巍巍叫道：“儿啊，爹走不动了！”
“爹，我来背你！”
自认了张老汉当干爹，人家真心实意对自己，很是不薄，真把自己当亲儿子对待，从来没有打骂，事事皆顺遂自己。
白小乙有时也很是感动，这会逃命，索性将其背起，以自己二牛之力也不费什么劲。
白小乙背着张老汉，尽挑那阴影处跑，跑不多时，张老汉忍不住问道：“儿呀，我们这是要逃去哪里？”
白小乙背着张老汉一边跑一边回答：“我们先去城西外的云隐山上躲一躲吧！”
没行几步，转过一个拐角，白小乙刚踏出两步，又连忙退了回来，就近寻了个草垛子缝角蹲下，打开铁伞罩住身形。
“爹，禁声！”他低声嘱咐。
只因他转过街角，就正好看到四五个怪物追着一妇人朝这边而来。
他来不及细看便闪躲回来，这会透过伞面上的一道细缝往外观瞧。
“救命啊——救命——”
一个衣着狼狈，满身血淋淋伤痕的麻脸妇人一瘸一拐的进入白小乙的视线。
麻子西施？
白小乙略感意外，却也没有动弹，更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他虽然会些本事，对付一两个普通怪物尚且可以，若是对上四五个，难免有些寡不敌众，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
紧追在麻子西施身后的几个怪物也很快的进入了白小乙的视线。
有一只肥大的肉球，浑身白肉臃肿，有手有脚，初看是个不着衣物的人，再细看发现颈项上有一个脑袋，胯下还吊着一个脑袋，哪是人样？
又有一只，脚长在肩膀上，手长在臀下，上下颠倒着奔走，甚为怪异。
另有一只怪物，前面一个人，后背又粘连着另一个人，好像把两个人背靠背粘连了起来似的，两个脑袋四手四脚，行动全无阻碍，行走如风。
还有一怪物，手脚奇长无比，身子趴伏地面，拖着长长的毛发如蜘蛛般爬行。
白小乙从未见过如此恐怖诡异的怪物，又不知深浅底细，便就不动弹。
那麻子西施未逃多远，就被那群怪物扑倒撕咬，几声惨叫后便没了声息。
待那几个怪物离开后，白小乙又起身继续逃跑，途中又遇到一个落单的怪物，长着人脸獠牙，又是野猪的身子。
白小乙剑出几招，顺利将之砍杀，才又继续上道。
如此这般，躲躲藏藏，逃逃杀杀，总算艰难的跑到了西城门。
沿途遇到不少同样打算逃出城去的人，互不理会各自逃命，此时眼见城门早被人打开，没有丝毫犹豫，所有人都撒腿逛奔穿过城门，向那不远处终年云雾缭绕的云隐山上逃去。
那些妖怪皆是从那城东的野林外而来，如今他们逃到了城西外，四下已看不到一个怪物的踪影，众人方才稍松口气。
“儿呀，将我放下吧！”张老汉眼见此刻暂时安全，左右又有不少同是逃命的人，其中也不乏他熟识的，这才要求自己下来行走，以免太过拖累干儿。
白小乙自无不可，将张老汉放下便搀扶着他走，自己也能缓上一缓。
那逃出城来的人陆续不断，到了城外又四下分逃，也说不上有多少，只看他们这一波随缘同路聚在一起的也有十几个。
“这不是张老头吗？你也逃出来了？”
白小乙寻声望去，原来是镇里酒肆的蔡掌柜，平日里喜戴一个花边帽子，此刻帽子不见，满头灰发凌乱迎风飘，颇为狼狈。
张老汉自也是认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道：“原来是蔡掌柜，逢此巨祸，小老儿得以活命全靠我儿搭救！”
他拍了拍搀扶着他的白小乙，一脸庆幸。
“福气福气！可怜老汉我，全家都遭了灾难……”说着说着，便蹲在路边抹着眼泪陷入追忆，越想，眼泪越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张老汉见他可怜，上前将之拉起安慰：“唉，别想了！想多了也是无用！我们还是赶紧往山上逃去吧！”
蔡掌柜拭干眼泪，步履蹒跚的继续跟着众人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