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少主失明窥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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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小童已经往她这里走来了，小莲花收起凌乱思绪，对着小童一礼。
小童赶忙回礼，而后笑盈盈对她道：“少门主已备好茶水，这位道友请随我来。”
步入镶金砌玉的殿内后，小莲花哪怕见过的世面已然不少，却还是被沈少主的财力震惊了一瞬。
这殿内几根粗壮的雕龙玉柱，白玉铺就的光滑地面，还有各类被鎏金边镶的家具摆件……
银发青年神情温和站在案边，含笑由着小姑娘尽情打量。
小莲花很快收回视线，两人互相见完礼后一同落座。
她看着自己面前冒着温蕴热气的悟道茶，还有旁边空置的茶杯不由暗叹。
沈少主果真神机妙算，把蛟龙那份都准备到一半了。
小莲花小心捧着热茶，抿了抿唇对青年说道。
“沈少主既知我会来，可有什么良言规劝？”
“还请小道友告知，此番所求为何？”
“我所求只愿，出入平安……天下太平。”
温润青年将面前茶杯推在一边，微微颔首之后，便将紫眸落在小姑娘眉心。
小莲花坦然回视对方，也不打断不说话。
沈君辞凝眉看了好几息，匆匆一句：“稍等。”
而后将阵盘祭出，紫眸再次落在小姑娘身上，修长白净的长指快速掐诀衍算。
小莲花有些担忧，上次沈少主用过阵盘后，就开始大口吐血。
结果隔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收诀回神。
这次他没吐血了，只是神情有些悲悯哀恸，几息后竟蓦然滑下两行清泪……
小莲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看到了什么？为何会是这般神态和反应。
沈君辞迅速拂去眼泪，而后对她轻声道：“让小道友见笑了，沈某自幼修习瞳术，方才不慎见你两世命线……”
小莲花闻言蓦然想起小金莲那一世，顿时就放心了些，自个儿当时也哭的不行，无怪乎沈少主这个反应。
然而她还是放心的太早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青年温润悲悯的声音传来。
“小道友此行……恐会十死无生。”
沈君辞话落便开始吐血，但他苍劲指节死死抓着桌角，手背青筋全数凸起！
似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存在，艰难的抵抗着，而后银发紫眸的青年，一边溢血一边艰难说道。
“可抽一缕神魂……化为莲子、交予信赖之人，如此便可与天地——争得一线生机！！！”
最后一句几乎自他喉关怒吼而出，沈君辞话落骤然合上双目，然七窍却有猩红血水不住流下。
“沈少主！”
小莲花惊恐的扑过去，颤着手接连给他喂了好几口精华圣水。
温润青年这才停止流血，神情空洞又释然，声音依然有些虚弱无力。
“沈某方才所言，小道友可记住了？”
小莲花听的漱漱掉泪，沈君辞方才生机差点尽数断绝，想来对方一席箴言为自己逆天改命，天道反噬定然严重，差点就没能挺过去……
如此厚重恩德，两人却仅仅只打过一次照面，沈少主何至于此啊……
“我记住了，多谢沈少主舍命相护……”
银发青年眼睫依然闭着，闻言微偏向她的位置轻声一笑。
“该是沈某多谢小道友，也让在下能为天地众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小莲花红着眼睛唇瓣开合，想说这不是绵薄之力，然而对方现下形容狼狈，衣襟周围还有大片血渍未除。
想着面前青年初见之时，便是吐血都要用上好的锦帕尽快擦拭，以维系自身教养和体面。
现下为了自己折腾成这样，小莲花却觉得对方看起来，更加英俊伟岸了……
她正犹豫不知如何应对时，就听沈君辞再次含笑道。
“沈某有伤在身，就不送小道友了。”
小莲花后退几步离开桌案，而后悄无声息的跪在沈君辞面前，虔诚感激的对着银发青年连拜三下。
她其实更想磕头，但想起当初山神雕像，又怕万一让对方寿元折的更狠，这三拜应是天道，在救命之恩默允的范围了。
跪完之后她留了三大缸精华圣水，而后又变回本体，咬牙忍痛扯下一片花瓣。
一半取出神魂融入其中，化为莲子收好后，另一半便塞入青年手中。
沈君辞指尖轻颤，尚未开口就听她哽咽出声。
“沈少主大恩大德，小莲花无以为报，莲瓣所含生机，当能补足少主折损的寿元。”
“沈某若是不愿收下……”
“那我恐会愧疚难当，日后都无法心安，也不能专注接下来的行程了。”
儒雅青年有些啼笑皆非，无奈莞尔笑道。
“这回可是赚大了，沈某便在此预祝，小道友此行顺遂。”
“那便谢过沈少主吉言，勿要相送了。”
小莲花最后再对银发青年郑重一礼，转身离开了寝殿。
门口小童对她微微颔首，而后进入殿内收拾。
就见沈君辞睁着无神双目，往日深邃摄人的紫瞳，此刻颜色都淡的几不可见。
小童当即惊的“噗通”跪地哭喊：“少主——！您这是算了什么啊！？”
银发青年虚弱招手：“莫哭嚷了……先过来，帮本少主打理下仪容。”
小童赶忙踉跄起身，又跑过去好几个净尘诀下来，青年便恢复到以往的干净整洁，只是眼瞳依然失焦无神，体态清隽颀长又孱弱。
沈君辞缓过来一些，又摸索着茶杯几口灌下去。
“本少主自然什么都能算，只是有的能说，有的却说不得。”
话落便将桌案上狼毫捏在指尖，旋了一圈后笔尖朝上，意在指天。
小童目露钦佩又惶恐，哆嗦着喃喃疑惑道：“这天机……是非泄不可吗？”
沈君辞囫囵照着毛笔原本的位置，再次搁置回去后，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不忍。
“本可不用泄，只是那菩提九瓣莲，原是蒙天地感召而生，却每回用完就扔，命比药渣还凄惨呐……”
小童忐忑接过话头：“那是……用过之后，连渣都不剩？”
银发青年惫懒一笑。
“不然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少主实在看不下去，便只好与这天道争上一争了。”
话落外间便有惊雷炸响，雷云在寝殿上方骤然汇聚，小童被吓的大惊失色连忙哄劝。
“少主快别说了！”
沈君辞懒懒挥手，仰头睁着双失焦的淡紫眼瞳，清透嗓音好似穿过头顶苍穹。
“别劈了，我已付过失明百年的代价，你也睁只眼闭只眼，给那九瓣莲一条生路呗，何必赶尽杀绝。”
惊雷在空中响过三次后，便连同上方云层一起散去……
银发青年身上灵气陡然暴涨，几息过后……除了双目似是蒙着一层朦胧阴翳，周身气息却较之前更加通透内敛。
小童震惊看向沈君辞：“少主……您这是？”
“窥天镜了，日后便能以神识感应，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
话落又将小姑娘留下的谢礼全都收起来，青年笑着温声对小童吩咐。
“将我目不能视的消息，即刻传给门主和众位长老，还请他们合力为本少主炼制一件……蒙蔽外人的法器遮挡，速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