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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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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庆生、郑立、聂良平,三人相对而坐。

郑立惊讶地发现,在梁庆生脸上出现了一个,以前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羞涩。就连他们俩最亲密的时候,他都没看过她这样的表情。

郑立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点点酸涩感,聂良平对她的影响真这么大吗?

聂良平朝郑立笑了笑,“我下午高铁回江城,这段时间多谢两位这么帮我,接下来还要继续拜托两位多帮忙。所以,没时间陪两位吃饭了,不过今天这顿,一定让我请,一点心意,好不好。”

梁庆生点点头,她看了一眼郑立。

郑立也点了下头。

“那行,我就先走了,高铁不等人呐!”

聂良平站起来和郑立握了握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聂良平又朝梁庆生挥了挥手,才转身快步离开包厢。

聂良平一走,也把这个房间里的和谐气氛一块带走。

梁庆生坐下后,敏感的察觉到郑立的不自然。

“你……最近忙吗?”梁庆生看着郑立。

“庆生……我们之间还是坦诚些吧。”郑立的声音并不温柔。

梁庆生脸上微微一红。

“聂良平是个好人,难怪你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是心无芥蒂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他我的想法,不用考虑那些想法会不会伤害到他,”梁庆生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这和你不同,我……我不希望你再被我伤害到。”

郑立看着梁庆生。

“我承认,我的修养不是很好,有时候说话没什么分寸,特别是跟……最亲近的人,更肆无忌惮,而且,我可能永远也改不了这个毛病,所以……如果你……”

梁庆生脸上又露出刚刚的羞涩神情,她的眼眶附近变成粉红色,像酒后微醺的红晕。

郑立右手手指轻轻来回摩挲着,他很想伸手去碰碰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梁庆生。

梁庆生挪到郑立身边坐下,“我脾气不好,所以,担待一下呗!”

“你总是这么主动。”

“对,我们又不年轻了,在一起……已经在一起了,就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些弯弯绕绕的事上。”

“你愿意跟我结婚?”

梁庆生摇摇头,“有些事,我们一定要先达成共识,没有达成共识之前,结婚为时过早。”

“你一定要做公司,对不对。”郑立握住梁庆生的手。

“对。如果,你愿意支持我,我很高兴,如果你不愿意支持我……我还是会继续。我得打扫好后方,才能往前冲。”梁庆生的手指在郑立手背上轻抚着,像在拨动着琴弦,“我又不愿意跟你分开,所以你得接受我的工作状态。”

“如果不接受呢?”

梁庆生缩回手,坐直身体,“那我们就分手,这次……是我提的。我……肯定会难过很久,但总好过一直等,一直盼。彻底没盼头了,那我就必须要接受。只有面对现实,才能心无旁骛继续往前冲。”

郑立很严肃的看着梁庆生,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她的个性这么要强,以后自己势必要温和一些,不然日子怎么过呢。

郑立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段互相消耗的感情。可他只要一看到梁庆生,那个“要不要”的念头就断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她的?是第一次在一起吗?不是,应该比那个还要早。什么时候呢?郑立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来。

梁庆生抬手想抚平他眉头的皱纹。

郑立拉住梁庆生的手,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自己过了大半生,经历无数个女人,最后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上。最让他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是,他只能落在她的手上。提出分手的这段日子,他觉得时间成了一种煎熬,成了没有尽头的征途。

当聂良平表明自己来当和事佬时,郑立默默的庆幸、欣喜。

……

“所以,你接受吗?”梁庆生看着郑立,带着期盼还有一点点祈求。

“你爱我吗?”

“都什么年纪了,有必要说这些吗?”

“对别人没有必要,对我非常有必要。梁庆生,你爱我吗?”

梁庆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爱他”,梁庆生可以很自然地对聂良平说。面对郑立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和聂良平结婚,当时的目的并不单纯,里面掺杂了好多因素。离婚后,我以为我不会再和男人在一起了,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直到你出现。你追求过我吗?哦,有的,有追求过,时间不长,我就同意了。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和聂良平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我很在意你。”

梁庆生废话说了一堆,还在搜肠刮肚的想怎么向郑立解释。

郑立拉住梁庆生的胳膊,让她与自己面对面,柔声问:“你爱我吗?”

“……”

“爱或者不爱?”

梁庆生挣扎一下,没挣脱,“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你不用解释那么多,这话很难说吗?”

“不是,我不习惯,我的心意你了解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你得说。”

梁庆生扑到郑立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爱我吗?”

“嗯!”梁庆生的声音极轻,在郑立耳边撩过。

“爱?”

“嗯!”

“我……”

“嗯,爱你!”

郑立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将梁庆生拉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她。

梁庆生挑了挑眉。

郑立兴奋地耳朵彻底红了,他急切地抱紧梁庆生,手紧紧地勒住她。

梁庆生在郑立怀里被他反复揉搓着,亲吻着,头发被郑立彻底弄乱。她难得地没有生气,任由郑立为所欲为。

梁庆生不理解郑立的坚持,正如郑立不理解梁庆生的坚持一样。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有什么关系呢!能包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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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陈月君看着这话,哑然失笑,她一直觉得这话特别矫情。

按这话的标准,她既不用一生治愈童年,自己的童年也无法治愈自己的一生。原来自己是两边都不靠的不搭嘎。

陈月君认为自己比一般人都幸运,除了自己的执拗以外,谁都不可能为难她。特别是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比,陈月君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幸运儿。

自己比这个女人大四、五岁,可她看上去和自己简直像两代人。

陈月君放下手机,莫名地觉得悲伤。

这句话,也不合适眼前的人,只是……

“你女儿呢?”

“在我家。”

“你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

“她……还好吗?”

她惨然一笑,嘴边的一道纹,在笑的时候,像被人用笔在脸上深深地划了一道。

“有我这么蠢的妈,她怎么可能好呢。我不光把自己的钱全败光,还连累了她。那孩子又那么懂事,外婆外公对她再好,她也好不了的。”

“你在江城的工作?”

“辞了……”何平自嘲地笑了笑,“他们劝我嫁人,找个同样二婚的,年纪不重要,只要能心疼我就行……”

陈月君听到这话,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嗡鸣。现在这个时代,怎么还有这样的思想和观念,江城明明是座不断翻新的城市,生活在那座城市里的人却像被江水围困的古人。

何平的父母也是有文化和知识的人,怎么会这样劝自己的女儿?

陈月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问,“你……愿意吗?”

“不愿意,所以我出来了。可我想不出要去找谁,所以……”

“所以来找我,对吗。”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陈月君,她面对陈月君时有羞愧、有尴尬、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你是可以来找我的。”陈月君很平静地看着她,“可是何平!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何平翕动着有些开裂的唇,她想为自己争辩一下,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很不合适。

“何平,我不了解你现在的需求。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如果你是来借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得还。如果你是来找我为你做其他的事,我只能量力而行。”

何平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一丝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还以为……”

陈月君点点头,她大概能猜到何平想到了什么。她将自己面前的盘子朝何平那边推了推,“先吃饭吧,其他的,不着急。”

“你不吃?”

“吃了过来的,年纪越来越大,更要注意减肥了。”陈月君朝何平善意地笑了笑。

何平听到这话,头垂得更低了点,入眼是自己叠了几层的肚子。

“我现在是专业摄影师,如果自己太胖,不注重自己形象的话,模特会怀疑我的审美能力,我这也是没办法,都是为工作需要。”

陈月君向何平解释着,她希望何平过度紧绷的状态,能慢慢放松些。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越是处于困难时,自尊心越强。似乎只要维持住自己仅剩的自尊心,其他被拿走的东西,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陈月君特别理解这种心境,她曾经被这种情绪深深困扰过。即使是现在,面对小舅舅和梁庆生时,偶尔那点点廉价的自尊心依旧会冒头。

何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吃的很快,饭和菜不停地往嘴里扒拉。

陈月君又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手边。陈月君不看她,拿出手机继续专心翻看着新闻。

没几分钟,何平吃完了,喝了一大口水,清干净嘴里的食物。

“月君姐!”何平双眼瞪得大大的,“我可以去送外卖,不过,我想把我女儿接过来,她从小就在我身边。可我……实在不想回江城,所以想求你,请你帮我把我女儿带到上海。就这一件事,别的我自己可以的。“

“你爸爸妈妈他们……能同意?”

“我会提前跟他们说的……他们不会反对的。没了孩子的拖累,他们还能轻松些,他们俩的退休工资,养活自己没什么问题。”

“你有学历,找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不难的,不用去送外卖。”

“我需要钱,干外卖虽然辛苦,只要肯干,钱不会少,当文员才几个钱,根本不够。我还要养活我女儿。”

“你不准备告他们吗,如果告赢了,说不定还能追回来一点,总好过你现在这样。”

“我没有钱,月君姐。”何平擦了把脸。

陈月君想了想,拿起电话,“章立姐,想麻烦你一件事,你方便吗?”

“什么事?”

“你认识做公益的律师吗,我朋友想咨询一下关于诈骗的事,但她没钱。”

章立听到‘诈骗’两个字,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境外诈骗很难追讨的,打官司没用,这个要求助警察。”

“不是电信诈骗,国内的项目投资诈骗,那人可以找到,只是……对方好像很老道,我朋友一点经验都没有,被骗了很多钱。”

“哦,这样啊,这种事还得视具体情况而定。我也只能帮你问问,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陈月君拿着电话,微微点头。

章立说的都是实情。合同诈骗,特别是遇到看上去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想要回钱,确实很难。

章立准备挂电话时,陈月君连忙叫了一声,“稍等一下!”

“嗯,你说。”

“你们上海办事处还需要人吗?或者你认识的公司需要文职人员吗?”

章立沉默了一会儿,“你朋友吧,你让她发份简历给我,如果有需要我再联系她。”

“好、谢谢你。”

何平呆愣愣地看着陈月君,看着她放下电话,好半天才喃喃的说:“你……月君姐,谢谢你!只是,找工作的事真的不用,不是我不领情,当文员工资太低。我跑外卖,勤快些,一个月万把块钱,是没问题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做销售的工作,只要肯干,不比跑外卖差。”

“真不用,我自己可以。”何平固执地拒绝陈月君的好意。

陈月君不好勉强她,只得点点头,“好吧,以你的意愿为主。”

“帮我接我女儿来上海的事,可以吗?来去的路费我来出。”何平急切地问陈月君,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陈月君说句,“不愿意。”

“我小舅舅经常在江城和上海两边跑,如果你不介意等几天,他从江城来上海办事的时候,我叫他帮忙带你女儿过来。这样一来,不耽误时间,而你只需要出一趟路费就可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尽快让自己安定下来。”

何平听陈月君这么说,垂下头,缩着肩,想了很久,她才点点头。

突然,何平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月君姐,对不起,对不起,那张照片弄丢了,你帮我们拍的照片被我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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