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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我们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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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陈月君为增加与学生们的互动,讲完教案里规定的课程后,增加了一段艺术设计和中国美学共性的讲解,还特意放了一些旅游时参观博物馆和展览的照片。

可惜,学生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学分能不能拿到,老师去的旅游景点好不好玩,当地有什么好吃的。

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依旧匠气十足,还有几张很明显是抄袭的。

陈月君挑出几张抄袭的作品打回去,让他们重新做。其他的都按标准给了学分。

陈月君漫步在料峭春寒的校园里,迎面走来的都是青春年少的脸。偶尔有几个认识她的学生,远远看到她都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大学校园是一个小社会,新闻从不间断,学生间的、老师间的、学生与老师间的、老师与领导间的……

陈月君以前喜欢和何平讨论学校这些让人操心的孩子们、校园里流传的各种八卦新闻。

自从何平当妈妈后,再没有兴趣和陈月君讨论这些八卦,她积极地加入各式各样的妈妈群,天天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挂在嘴边。

慢慢地,何平与陈月君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亲密。陈月君敏感地注意到,最近何平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在疏远自己。

陈月君能理解何平,但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并不害怕孤独,她偶尔甚至很享受孤独的滋味,可她不喜欢被隔离在外的孤立感。

陈月君逐渐有些理解,范萌萌为什么那么紧迫地把自己嫁出去。

赵墙将范萌萌干的事,用很隐晦的形式传给同学群里最爱传闲话的几个同学。小道消息如同有毒的鲨鱼血一样快速在同学群里传播。

范萌萌当时的处境,和她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吧!

……

陈月君清明放假收拾好东西,坐车回家。

当陈月君走进家属院的大门时,立即注意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她挺了挺背,放慢脚下的步子。她将脖子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前方。

四周传进她耳朵里尽是一些“啧啧”声和窃窃低语的讨论声,偶尔能听到她的名字传过来。

窃窃声如同细碎密语形成的法咒。

陈月君站住,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和头,她目光扫到之处,法咒般的低语声立即停了。

陈月君昂首,再次迈步向家的方向走。

刚走两步,窃窃声再次响起来。

陈月君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群人面前,“你们在聊什么!”

吓得那群人呆立住。

其中一位最先反应过来,收起刚刚惊讶、慌张的神色,亲热的去拉陈月君的胳膊,“哎哟,月君回来了呀,阿姨们聊聊天而已!”

立即有人附和说:“是呀,我们在聊天呢!”

“聊天?!张阿姨,我们要不要聊一聊,你家女儿大着肚子回来,找到接盘侠吗?快结婚了吧!张阿姨你要当外婆咧!这天大的喜事,你没和其他几位阿姨聊一聊吗?”

陈月君转头看向刚刚附和的那位阿姨,“朱阿姨,你儿子工作解决了吗?没有?他毕业几年了,有三年吗,大专毕业证应该拿了吧!我们学校正在招保安,最低学历要求高中,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呀!这事挺好聊的哦!”

陈月君转头看向另一位阿姨时,那阿姨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哎呀,忘了炉子上的汤,不聊了、不聊了,我回家去了!”

“对哦,我的菜还没摘,走了哈!”

“呀,我孙子要放学了,我去接他去,走了、走了!”

陈月君看着面前的那群人做鸟雀散,走了个精光。

陈月君站了一会儿,注意到家属院里的法国梧桐已经抽出新芽,柳树有了盈盈嫩绿。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春天这么冷呢,像初三那年的冬天。

江城虽然是南方城市,但冬天总是异常寒冷。

初三放寒假,她外出买画册,遇到早早等在家属院门口的赵墙。

赵墙用单车挡住她的路,凶神恶煞般地看着她:“为什么说我作弊?为什么告老师?”

陈月君被赵墙吓了一跳,紧紧抱着手里的画册,低声争辩着说:“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赵墙手指陈月君,恶狠狠地说:“没有,别人都告诉我了,就是你告的状,如果这次毕业考我过不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月君吓得转身就跑,朝江堤的方向跑去。她刚上江堤就被赵墙追上,他用单车再次拦住陈月君。

陈月君转身又想往回跑。赵墙丢掉单车,冲上前,一把抢过陈月君怀里的画册,手一扬,画册被他抛下江堤。

江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幸运的是画册没有掉进江里,糟糕的是,画册落的地方离岸有段距离。

那是她存了一个学期的钱买的,是她最喜欢的画家的一本作品集。

陈月君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马上爬下江堤,画册就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块薄冰上。

深冬的江边空无一人,只有趴在江堤边对她高声喊话的赵墙。

赵墙得意地冲她喊:“你向我道歉,帮我向老师解释清楚,我就帮你把那东西弄上来!”

陈月君眼里只有面前的画册,她咬了咬牙,踩在前面的薄冰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薄冰下涌动的江水。貌似平静的冰面下是汹涌的暗流。踩在薄冰上,脚下发出“咔擦”的冰面碎裂的声音,传导到全身是暗流奔涌的呼啸声。

陈月君被送进医院时,手里还死死抱着那本画册!

……

“唉!冲动了、太幼稚了,改不了吧,算了,不改啦!再次再见到她们……直接骂吧!装什么文明人。”她一边上楼,一边自言自语的宽慰自己。

陈月君站在家门口,拿出钥匙,手放在把手上,犹豫了半天。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地用力“哈”了一声,扭开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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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庆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聂磊的照片发呆。

她的磊磊长得可真好看,她忘不了聂磊在台上表演时自信的样子,在一群大孩子面前,小小的人像块玉,发着莹润的光。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录下来,只匆匆拍了几张照片。

如果……如果她的磊磊能留在自己身边,她一定拼命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梁庆生站起来,快速收拾好东西,往律师事务所赶。

……

郑立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材料,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漂亮女人。

郑立很佩服她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优秀的行动力。很难相信,一个才来上海短短两年多的女人,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梁庆生从会计事务所出来,立即进了现在这家咨询公司,她没选择做咨询顾问而是争取到现在财务总监的职位。以她的学历背景,居然能争取到财务总监的职位,其中的手段和能力不可小觑。

况且,她很漂亮!

郑立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小姑娘从第一次见到梁庆生,就被她惊艳到。梁庆生的美是明艳的、有侵略性的,张扬地让人无法忽视。

郑立有些不道德地在心里腹诽,她不会是靠潜规则上来的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龌龊。梁庆生的生平履历,他非常清楚,她是一个反差感极强的人。

“郑律师,我想要回儿子,我的儿子不能窝在江城那种地方,他应该有更好的条件,这些条件我能提供给他。”

梁庆生的声音打断了郑立刚刚脑海里翻滚的各种念头。他沉吟片刻后,说:“梁女士,下面我们之间的问话,可能会伤害到你的感情,但这些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希望你能体谅,因为即使我现在不问,将来,不管是上法庭还是上调解庭,你都要面对这样的问话。我们现在既是帮你练习面对这种问题的办法,也是帮你厘清你的思路,找到争取抚养权的突破口。”

梁庆生点点头,说:“明白,你说吧!”

郑立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问:“你儿子一直是你前夫和前夫家人带,你父母没帮着一块抚养他吗?”

梁庆生说:“我姐姐和姐夫,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规划局的研究主任,我侄女研究生毕业后在大学当助教,他们家的文化氛围比我爸妈家强太多。所以,我前夫提出放在他家养的时候,我没有反对。”

郑立皱着眉说:“你的称呼要改一改,最好少提他们家的家庭状况。聂良平的姐姐和姐夫,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在婚姻存续期间,他们和你也只是亲戚关系,甚至不是真系亲戚,他们是旁系。所以……最好少提或者不提他们。”

梁庆生垂下眼睛点点头。

郑立又问:“那你呢,你在你儿子的成长过程中……”

“我有,我一直都在!”梁庆生抢着说,她说完手抵在额头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忙。单位的上事又多,你知道生产型企业财务工作是最忙的。而我,那个阶段还要不断地考各种证,我真的时间很紧张!”

梁庆生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鲜少会在她脸上出现的神情,尴尬且自卑地一个微笑。

“我的学历不高,当年没考上大学,直接进了工厂,本科学历读的是夜大。虽然同样是本科生学历,可每次资格审核的时候,人家总会多问一句,是全日制的还是在职的。学历成了压在我头上的座山。做财务工作的,学历和资历一样不能少,都需要不断地提升。可不管我在工作中多努力,最后还是比正规大学毕业出来的人要差一大截,更别提那些人的能力比我差那么多,我……不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我必需改变这个困境。

你也知道,考会计相关的证并不比你们律师考证轻松。我的时间几乎都用在这上面了。对孩子……难免急躁了些。但是,请你相信,我一直想当一个好妈妈!”

郑立对着急切想证明自己的梁庆生点点头,说:“我相信你想当一位好妈妈,但你需要让法院的法官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好妈妈。梁女士,你现在的工作节奏是怎么样的呢?”

…………

梁庆生从律师事务所出来,站在写字楼下,她想再看一眼刚刚差点让她窒息的地方。郑律师说他的问询还是很温和的,如果是对方律师,特别是如果对方的律师是那种经验老道的律师,她的面临的处境更加艰难。

梁庆生有种虚脱感,将来,难道会比刚才更令她难堪吗?

上海的夜风很凉,吹动着梁庆生的发丝,她决定走一走,好好思考一下。

走了一段,梁庆生突然想起,聂良平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以前一直做公司法的,最近听说他也接离婚官司。

会不会是他!

梁庆生快步走到路口挡了辆出租车回家。

回到家里,梁庆生开始翻以前的通讯录,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在备份通讯录里找到陆国中的电话。

梁庆生半秒钟都没有犹豫,拿起电话立即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你好,哪位?”

“陆大哥,我是梁庆生!”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陆国中有些意外。

“陆大哥,不知道聂良平跟你说过没有,最近我们在争磊磊的抚养权。”

“哦,啊!有耳闻。”陆国中听到这话,刚刚的意外立即变成了意料之中。果然,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大胆直接。

“我想问问,您知道是谁在帮他打这个官司吗?”

“你寄出律师函吗?”

“寄了。”

“良平给你回函了吗?回函上应该有呀,你怎么来问我呀!”

“他一直没有给我回函。”

“没有,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刚从北京回来。我和良平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他的近况呀,要不,你问问其他人吧!那……再见!”

梁庆生还想问,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是忙音。

梁庆生有些气闷地想,陆国中那么匆忙地挂断电话,现在又不接她的电话,难道刚刚陆国中在骗自己?

…………

聂良平这边接到老陆的电话:“陆哥,啥事?”

“良平,你前妻梁庆生刚刚给了我电话,问你找律师的事。我说老弟,你想好了吗,真打算自己上呀!”

聂良平点点头,说:“嗯,自己打,不麻烦您啦!”

“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你没有经验,遇到刁钻的律师,能把你问得哑口无言。”

“没事,再怎么刁钻不还得站在事实的角度吗,我不怕!”

“你别不怕了,这样,我最近手上的案子结了,我来你家给你捋捋吧!放心,不收你的咨询费。不过,等你公司走上正轨了,你要找代理律师的时候,得想着我们所。”

聂良平拿着电话哈哈大笑起来,“借您吉言,希望我的公司能早点请得起陆大律师吧!”

“行了,我们兄弟间就别说那些了。我刚回江城,明天你请我吃饭吧,炒几样拿手的好菜,买瓶好酒,我们坐下来聊。还有,可别拿餐厅那些菜来糊弄我,我要吃你做的菜!”

“没问题!陆哥,我这里好菜好酒管够,你先跟嫂子报备,没有嫂子,批准我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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