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爱上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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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宗华手术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庄晓卉没少落泪。
她好怕罗宗华就这样死去。
如果那样，她将一辈子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愧对罗宗华。
当罗宗华苏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了身边的庄晓卉，他催她回去上课。
他说：你不用内疚不安，他只是尽一个辅导员老师也是作为一个男人该尽的职责，你谁也不欠，没必要专门留下来照顾他……别让你男朋友将来误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故作洒脱但怏怏的眼神分明透着受伤的兽类一般的脆弱，还有一种卑微。
那一刻庄晓卉心就软了……
她含泪笑着对罗宗华说，她愿意像女朋友那样照顾他，如果他愿意等等，等她处理好她和异地恋男友的关系之后，她会接受他。
她无法想象，如果出事的时候罗宗华没有及时赶到，她现在会变成怎么样。
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对她的教导都是说做人要知恩图报，面对一个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去爱自己的男人，她别无所求，只要罗宗华愿意等她，等她一毕业，她就嫁给他。
其实，出事的那天晚上，庄晓卉在送了罗宗华进手术室之后，正六神无主的时候，曾经给李牧然拨过电话。
她固执地拨打了一次又一次，但李牧然并没有接到电话。
那两天他正好作为主力队员参加学校的技能比赛，因为实在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死了，手机没电关机了也不知道。
安睡着的他，也不知道，他错过了庄晓卉的彷徨无助和内心挣扎，从此两人注定要有缘无份。
在几次都打不通李牧然电话之后，盯着手术室始终关着的门一会，庄晓卉又神使鬼差地点了他们学校的论坛贴吧。
那天贴吧最热门的贴子就是那个技能比赛，她看到了贴吧上不少关于李牧然阳光潇洒又霸气十足的照片，下面有一堆学姐学妹热烈的跟贴，甚至有大胆的火热的表白……
她甚至在一堆抓拍镜头中，发现了一张是一个又飒又亮的长腿女生给李牧然递上运动饮料的照片。
她心乱如麻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李牧然比赛后被一堆热情似火的未来的警花拥戴着场面。
她不死心又一次打响了那个电话，听到的依然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她觉得好累好无助，甚至自虐地觉得，那个长腿女生和他很配……
她存下了那张照片，然后暗暗下定了分手的决心。
对于庄晓卉越来越淡漠的感情，李牧然也不是一点没有感觉到。
从每次庄晓卉和他电话聊天时的心不在焉，到后来的草草应付，李牧然的心一点点跌到谷底。
他明明感觉到两人的心理距离距离越来越远，但他却不敢挑破。
他怕只要他一点破，庄晓卉马上会提分手。
可即使他再小心翼翼，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庄晓慧主动打给他，当拿起电话的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就袭上他的心头。
以前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过去的，尤其是到了后来，庄晓卉几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喂……喂……喂……”拿起电话，话筒那边却没有声音，李牧然把话筒拉开看了看，再拼命地贴紧耳朵，似乎要确认话筒是不是坏了。
“是晓卉吗？……”此时他的心在“砰砰砰砰”地狂跳。
“不要提分手……不要提分手……不要提分手……”李牧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是我……”许久之后，正当李牧然好奇地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庄晓卉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说她陌生，是因为李牧然听出，此时的庄晓卉传递一种他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哦，我刚才在训练，可累死我了，出了一身汗，我正准备去洗澡呢……”
压抑着内心虚弱的感觉，李牧然故作镇定，大声地笑着说着。
“怎么了，你今天有什么事想跟我分享吗？”。
话筒那边又沉默了好久，似乎庄晓卉在犹豫着怎么措辞，那一刻，时间似乎被拉长了。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李牧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他似乎能听到秒针的滴答滴答声和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
“我们分手吧。”庄晓卉沙哑着声音说道。
李牧然的身体僵在那里，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被摔到黑暗的山谷谷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再次笑起来：“你是开玩笑的，对吧？你是在试探我，对吧？”
“我是说真的，我……爱上别人了。”庄晓卉努力用冷漠和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短暂的沉默之后，李牧然突然狂怒起来：“你骗我！”巨大的吼声惊动了周围的同学，大家纷纷往这边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庄晓卉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他妈能不能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李牧然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咆哮道。
“对不起……请原谅……”庄晓卉流着泪轻声地再次说道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根本不相信你说的……你等我，我明天就请假赶回去……”不等庄晓卉那边再回应，李牧然狂躁地挂断了电话，跑回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
即使李牧然千里迢迢赶回了月城，即使李牧然拼命地说可以原谅庄晓卉的任何错误，但也依然无法挽回庄晓卉已经决定远离的心。
李牧然实在想不明白，一向柔弱没什么太多主见的庄晓卉，怎么遇上这件事之后，会变得如此地意志坚决呢？
“英雄救美是吧？别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怎么不想想，那可能都是人家提前安排的假象，演戏而已。要想找两个人假扮喝醉酒的流氓还不容易？到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李牧然恼恨地说着。
这样的英雄救美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其实，事后冷静下来的时候，庄晓卉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我第一次在晚上路过城中村就碰巧能遇上流氓酒鬼？
自己正被流浪骚扰的时候，罗宗华就碰巧刚好路过？
难道罗宗华一直在尾随自己？
但是，亲历过血淋淋的现场，见到倒在血泊中的罗宗华，还有事后昏迷两天两夜、险些病危的罗宗华，再多的怀疑都被庄晓卉打消了。
她觉得：没有人会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去做一场赌注，只为赢得一个并不出众的女孩的心。
如果罗宗华愿意用生命做赌注，即使是骗局，她也愿意深陷其中。
后来，庄晓卉也问过罗宗华，为什么她那天被流氓骚扰的时候，他刚好能出现在现场？
罗宗华说，那天，庄晓卉拒绝他的邀约之后，他本想去城中村见一个从老家来的老乡，老乡刚到月城，约他晚上见面。
他经过那个巷子的时候，见好看到晓卉的同学慌乱地跑出来，一边跑着救命。
女同学看到罗宗华，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求他去救晓卉。
罗宗华听完赶紧叫她先去报了警，自己在路边找了一支竹竿壮胆，本来只是想把他们吓唬走就行了，没想到他们会下狠手，真的敢捅自己……
后来，那两个无赖一个被判7年，一个被判3年……
得知这个消息的庄晓卉也彻底排除了对罗宗华的怀疑。
而罗宗华因为见义勇为，被月城大学评为该年度“优秀辅导员”和“见义勇为个人标兵”。
相比于庄晓卉分手的决绝，李牧然只觉得窝火。
他过去构筑起的强大自信似乎在庄晓卉说出“我爱上了别人”的那一个瞬间土崩瓦解。
在高中，他是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
在警校，他也是样样表现卓越的优秀学员；
无论是体能还是技术科目，他都在同学中鹤立鸡群。
曾经无数次，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确也曾想过，是不是庄晓卉有点配不上自己了？
拥有自己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庄晓卉不知道得有多骄傲吧？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被抛弃的，居然是自己？
自己被无耻地背叛了？……
这个变故颠覆了李牧然过往的认知，也摧毁了他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