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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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名叫黄诚远，是避难所新雅佣兵小队的一名副队长。

新雅佣兵小队是避难所内私人组建的佣兵队伍，头领名叫陈淑雅，此次派出黄诚远等人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完成军方指定的搜救任务，搜救散落在此地的一批医学专家并护送到避难所中。

听说姜源带领着一支五十多人的幸存者队伍，黄诚远起初脸上还很是兴奋，心中盘算着如何把姜源等人都拉拢到自己的队伍之中，但是在和车队汇合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古怪了起来，看到五十多名老弱和孩童，黄诚远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也提不起邀请姜源等人加入的兴趣。

“姜兄弟真得要带些人进入避难所？”

黄诚远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向姜源问道。

“没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姜源点了点头，略显疑惑的看着黄远问道。

“有些事姜兄可能还不了解，你们这些人老弱居多，即使能被避难所接收下来，最后能不能存活下去，都很难说！”

“这怎么说？军方避难所由军方护卫，安全度应该绝对不成问题，黄队长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黄诚远如此一说，姜源不觉微微一愣，很是有些疑惑和不解的看向黄诚远问道。

“姜兄可能不知，避难所最初由省级卫戍部队匆忙建立，规模并不是很大，存储物资也很有限，随着附近幸存者不断加入，如今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一些日常生存物资都出现了短缺，并不能给予进入者基本生存保障，想要生存下去，需要自己去获取！”

稍停顿了片刻，黄诚远又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并且，为了能够维持避难所的正常运作，但凡是初次进入之人，都需要向军方缴纳一定的物资，作为被庇护的费用，才能生活在其中！”

“竟然会有如此规定？”

姜源明显一愣，这个他可真不知道，但是想想也觉得理所当然，随着末日后幸存者大量汇集到避难所，每日所耗费的资源也是海量，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食品等物资的短缺，避难所采用收取进入者物资的方法来维持避难所正常运转，也实属正常。

看到姜源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黄诚远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姜兄这五十多人，如果全是青壮还好说，可以在避难所中出卖体力，受雇避难所或外出搜索，获取部分资源，但是如今却大都是不可劳作的老人和孩童，每日除了消耗大量的粮食，根本获取不到其它资源，此消彼长之下，实在很难在避难所中生存下去，即使姜兄再强，估计到时也会无法支撑，还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再次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姜源，黄诚远犹豫了再三，还是说道，

“末日毕竟不同往昔，姜兄天性善良，我一外人，本不应该多嘴，但是想要在末日中让更多人存活下来，姜兄必须要学会取舍！”

黄诚远的声音不大，说此话时，也没有规避旁边谢东元等一众村民，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在耳中。

听完黄远所说，车队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这五十多人中，五十岁以下的满挑满拣最多也只有七八人，余下的尽是儿童和年数更大的老人，有几人更是超过了六十岁的年纪，虽然农村的老人身体都比较硬朗，但是以如今的年纪，也根本不可能依靠出卖力气来过活，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食物和资源消耗的无底洞！

黄诚远的话众人也明白，以他们如今的情况，让七八个也已经不年轻的人来养活四十多名老弱和儿童，估计最后连这些人也会被活活耗死。

就连姜源此时也沉默了下来，他原以为把村民们送到避难所后，他们就能够在军方的庇护下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虽然不可能像末日前一样生活，但是至少也会生活无忧，然后他就和小敏继续前往湖泊地区过自己的隐居生活，最后直到终老，但是却没有料到情况会有这么糟糕，这让他一时也踌躇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搜索到散落于此地的医学专家，再把他们都安全的护送回避难所，黄诚远等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而姜源等人听了黄诚远对避难所的叙述后，虽然心中有了不安，但是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返回也是不大可能，他们也只能继续向避难所的方向进发。

有了黄诚远等人的加入，车队战力一下子就提升了倍许，在日落之前，便一鼓作气冲出了青溪镇的范围，再次返回到省道主道之上。

忙活了一天，所有人都十分疲惫，在匆忙吃完晚饭后，便早早的在营地中休息去了。

营地内，姜源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今天黄诚远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来回回放，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末世的残酷！末世之中，只有适者才能生存，对所有幸存者来说，优胜劣汰将是以后一切的生存法则！

辗转反复折腾了半宿，姜源始终无法入睡，于是他索性走出了帐篷，一个人静静的坐到了皮卡车的车顶，看着漆黑营地内东一块西一块已经进入梦乡的村民，独自一个人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出神。

不知何时，小敏坐到了他的旁边，和往常一般，她就这样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的陪坐在他身边，当姜源察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敏，你说我该怎么做？”

许久以后，姜源长叹了一声，轻轻握住小敏冰凉的小手，就如往常一般，把她放到了自己温热的胸口，用体温来给她取暖，而小敏也很是自然的把头靠在了姜源的肩膀之上，两人就这样相依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如许多年前的夜晚一样的自然。

“黄诚远说得没错，末世必须要学会取舍，只有舍弃一部分老弱，才能让余下的人活的更久！”

姜源喃喃自语的说着，他并不指望小敏此时会给他回应。

“但是，我做不到！末日之后，他们能活到如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念在支撑，不是他们贪生，更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他们心中都一个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或许是亲情，也或许是一种念想... ...”

听着姜源自言自语的叙述，小敏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时而悲伤，又时而黯然的语调，默默的为他分担着心中的无助和无力，不知何时一颗冰冷的泪珠从她木然的眼中滚落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从男人的衣服上滚落。

姜源也不知自己说了多久，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弱，直到沉重的眼皮盖起了双眼，他就这样和小敏互相依偎着慢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