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娘亲,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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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滚,不要过来……”
一间客房里,玉家的侍女给陈惢的伤口上好药后就带上门出去了。对方是陈家的人,那侍女不可能尽职尽责还留下来给陈惢端茶倒水。
床上躺着的陈惢陷入梦魇,她紧闭双眼,额上的冷汗连连,正低喃着一些话语,深秋的凉风吹过玉家屋顶的房檐,刮起满地萧瑟的凉意,渐渐携着风尘吹进房中,落在她因受伤而发烫的脸上。
无法摆脱的梦魇里,她在奔跑,在寻找,摆脱身后的危险,走出一条她能活命的道路。
“娘亲,你为何要跑?我是子琛,是你的儿子啊。”
身前几步的空地上,男孩似笑非笑瞬移在她前面,陈惢全身被冷汗浸湿,她跑得太快,难得一下停住,因此差点控制不住身形往谢子琛身上跌去。
“扑通——”
她强迫自己身形改变,因此猛地一下跌倒在地,坚硬的大地亲吻她的膝盖、手臂,没过一会她破皮的皮肤由煞白变红,慢慢的慢慢的从中间渗出血来,与此同时窒息的痛感传至她大脑,她疼得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哭。
她刚撑地爬起,对面那个似笑非笑的男孩已经施施然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她身边,“娘亲是在害怕子琛吗?可是娘亲是子琛的娘亲啊,你怎能害怕我呢?”
他最后的一个问句带上强烈的疑问,似乎刚才陈惢害怕他想逃开他是一个错误的行为,是啊,做娘亲的怎能害怕自己儿子呢?这难道不是在伤儿子的心吗?
陈惢突然笑了,盯着他看了半天坐在雪白的雪地上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神情自然又怪异。
“怎么会,你是娘亲的孩子,娘亲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认你。”
她突然间就改变态度了,这让谢子琛起了一些怀疑,他眯着眼,看着周遭雪白相映下她白皙的肌肤,死白的脸色,忽而也和她一样笑得莫名其妙。
“娘亲真好,娘亲不怪子琛,那既如此娘亲和子琛回家吧。娘亲,子琛好想你,子琛想娘亲回来想了三万多年了……”
他突然煽情,陈惢怔住,抬头望着这位年纪幼小,却有着大人做事的成熟,没有小孩子稚嫩天真的五岁男孩,心忽然很疼很疼,疼得她难以呼吸。
她一下挣脱他的手,捂着胸口久久才缓和过来。
怎么回事,一听到他说想娘亲,她竟会觉得难受,还会心疼于他。
这个伤她侮辱她的仇人,她不该对他有这种情绪的。
“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
唤醒陈惢杀意的,是谢子琛笑眯眯的那句话,她点头,藏住自己的想法,在牵上他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朝他弱小的脖子扑去。
她要掐死他。
“啪——”
在陈惢出手掐向谢子琛的同一刻,谢子琛直起手掌,先她一步猛地甩她脸上一巴掌,与此同时他握着她左手的右手陡然收紧,硬生生将她手腕掰骨折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陈惢疼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却小脸结霜又朝她走近一步。
“娘亲?呵,你有什么资格认为你会是我的母亲,你凭什么?”
谢子琛自翔不是好人,但他也不会拿生母一事开玩笑。他有了证据证明陈襄是十月怀他的娘亲,就不会被其他想假冒他娘亲的女子所欺骗。
撒谎想当他的娘亲,她凭什么?
这是陈惢的梦境,也是谢子琛借助魔气擅闯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修士能进来,除非上面一些好管闲事的仙人能和谢子琛一样闯进来,但可惜,谢子琛进来前就设了屏障将两人罩住。
那些多管闲事的闲人,此番休想再插手他的事情。
陈惢的梦境是极目雪白的,但因为痛苦而渐渐染上阴暗。
掺了杂水的墨似被人用力一挥泼在这纯白无瑕的天幕上,黑云渐渐聚拢,站在云端召唤好友俯瞰大地,陈惢被谢子琛踹了一边膝盖,身子支撑不住半跪在他面前。
黑云滚滚的阴天,刚才直往人脸上飞雪的雪花一下子下大了,直直往人脸上砸。
寒风裹挟着白雪带来的冷意让陈惢颤栗,她颤抖地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撑地,想直起身子站起,但谢子琛又一脚踹来,让她彻底双膝跪着他。
“我一定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可惜你等不到这个机会了。今日,我便要送你入轮回。”
“陈惢是吗?你等不来向我复仇那日了。”
他站在天地中,手握生杀大权,似命运的主宰,对她说出这番判决。
陈惢心怀悲哀地闭了闭眼,不甘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大雪纷纷,她脑海中谢子琛方才嘴角挂着的残忍弑杀愈发深刻,她咬紧牙关,痛恨自己直到这一刻心中还存有杂七杂八莫名其妙的情愫。
她现在被这孩子如此对待,如此侮辱,她竟对他有长辈的心疼,有母性的爱意,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陈惢,你别忘了,这孩子要杀你,他要拿走你的命让你堕落无尽深渊,让你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旭日。
在陈惢和内心挣扎之时,谢子琛已经张开了手臂,面对这阴云如墨的天,向四面八方吸取阴暗的黑气。
他是神族,同时身上也带有除不掉的魔性。
魔气于他,是大补,是增加他修为的补品。
纯白的雪地,他周身的黑气开始蔓延,渐渐波及到四周。
脚下的地是干净的,可此刻似乎天空滴下的一滴墨,落在谢子琛的脚下,由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伸展。
“啊——”
陈惢被黑气触碰,似乎被人扼住命脉,被滚烫冒烟的热水烫伤了皮肤痛苦地低吟起来。
她本是双膝跪地脊背弯曲,可此刻因痛苦却不自主地仰起了头,微微直起了身。
她痛得厉害,让谢子琛不由自主睁开眼去看她。
一朵雪花恰巧落在她眉眼,随后落下,触碰她苍白的嘴唇后才接触地面。
谢子琛愣住了,他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她,竟无意识地收住了手。
那个神情是如此熟悉,是他午夜梦回,三千年跟着那个男人寻找她时日日夜夜纠缠他,让他无法安睡的那张脸。
她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生下他,可他却在遭遇危险时不顾她是否危险毅然破开她的肚皮降生于世。
于他,她是一位好母亲,可于她,他却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谢子琛的心情因回想起往事而沉入谷底,地上,陈惢左手下意识撑地而吃痛得低吟一声,正是这一个低声唤回谢子琛,他眯起凤眸打量面前弱得不能再弱的女子,冷漠的眼里满满的嫌弃和厌恶。
呵,像?真是好笑,即使投胎转世数十年,她也比不上娘亲一根手指头,给娘亲提鞋子都不配,她有什么资格能让他产生错觉认为她像娘亲?
对谢子琛而言,陈惢无意让他产生的这个想法是耻辱的,他为他有这样想感到丢脸、出丑,于是他把怒火全发泄在陈惢身上,只因她无意甚至不知道的举动,因他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啊……啊……我求你,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在刻意的折磨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尤其陈惢面临的是谢子琛的怒火,那个天生魔君的坏心思和为难。
梦境里的云层越聚越厚,同时天色也越来越暗。
现实世界里的陈惢躺在玉家客房里无人问津,困在梦境被故意折磨的她同样也孤立无援,无人会来救她,也无人能来救她。
冰凉的雪地,上头落了一层薄薄雪花的地上忽然多了许多抓痕。
那些抓痕狰狞又恐怖,似乎不是一瞬间就造成的,而是经过个把时辰,经过很多难言的痛苦造成。
黑色的长鞭终于收了起来,改之又换上一把尖锐的小刀。
那刀锋倒映着孩子嗜血的笑容,雪花一落,竟能被它拦腰截断。
身上又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刻骨铭心,陈惢周身所有的力气丧失了,在那一次次折磨中,所以就算现在谢子琛拿着小刀剃她的血肉,将她身上皮开肉绽的肉拿来练习,处凌迟之刑,她也没力气反抗了。
头上身上全是雪白的飘雪,陈惢躺在那,似对疼痛麻木,也似沉沉睡过去了,她闭着眼睛,对周遭的一切皆不在意,唯一一个出卖她的,只有她眼角缓缓流下的一滴泪水罢了。
“呵,装死。”
还没把人折磨够的谢子琛冷笑出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他手上的刀子不住比划着,在身上这位濒临死亡,不知前世是哪几世生育他的女子发泄他恶魔的本性。
他就是恶魔,即使玄泽如何带他教养他,也改变不了他本性阴狠恶毒。
弑母之人,天族有几何,魔族又有几何,或许,他不该是天族仙人所生,该是魔族魔头所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