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凤宣和张起峥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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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无处可去？”
荒郊外的一棵大树下，少年蹙眉，关心地问着眼前的明艳少女。
见少女默然，神情低落地点了点头，素袍少年低头，好半晌才狠了狠心作出选择，要收留少女到他家居住。
她无处可归，读了这么多圣人书的他，不能见死不救。
凤宣雀跃，刚被雾霾笼罩的阴影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扬了扬笑，她为能今晚不再露宿街头而开心。
书生不怕生，但面对少女总是羞涩的，闷头直走，也没回头看少女一眼。
凤宣提了提脚上那老长的裙摆，疑惑地盯着他的后背，总想不通他为何低头不敢看自己。
难不成，她是丑八怪，长得很吓人吗？
刚穿来，找不到铜镜水镜看自己样貌的凤宣一路上都在怀疑自己的样貌。她虽觉得美貌不是一切，但若是自己丑得连自个也接受不了，她也是会抑郁寡欢，难以开心的。
回到张家，凤宣才知道刚少年为何一脸纠结和为难，原来他的家是这么穷啊。
简单一桌几凳，两间屋子的炕头，凤宣看在眼里，不由感叹一声，家徒四壁啊。
张母年迈，老眼也有些昏花，听得外头动静，她摸索着出来，没料到在等到自家儿子回来的同时，也瞧见了位貌美的姑娘。
“峥儿，这位是……”
少年自始至终都没露出一个笑，许是觉得自家家境窘迫，怕凤宣笑话，也怕自家娘亲不同意外人住下，所以压低了声，附耳张母，小声和张母解释。
凤宣在一旁等着，虽然没凑过去，但也猜得到张起峥和张母说些什么。
她会被留下来吗？
“原来是这样。凤姑娘，我们家虽小，但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老婆子也愿意留姑娘下来。”
白皙娇嫩的手突然被缠上一双沧桑，皱纹遍布的手，凤宣无措了下，虽看出对方有些热情过了头，但也没扭头就走。
她现在，无处可去。
就这样，凤宣留了下来，借住在张家，这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谁都知道，张家村的张起峥他家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怕是不久，这两人就会成亲，摆下宴席请大家喝酒。
一起走在山中，凤宣对刚路过的一些村里人的调侃打趣并未感到恼火，也没想着要怼回去，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张起峥带回来未过门的媳妇。
人言可畏，小地方的人最爱嚼舌头，她了解他，他温文尔雅，不会对她强取豪夺。
“凤姑娘，他们，我很抱歉。”
前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跟她道歉，凤宣眨眨眼，旋即便是轻笑。
“张公子，我知道。”
早起的山间，一缕阳光投在少女明艳的小脸上，她容貌青涩但也初见人间绝色。
少年偏头，耳尖一红，克制着不去看她。
二人上山乃是有任务在身，张起峥家中仅他和张母二人，日常吃食，都得用卖柴火去换；而凤宣，她大学时学的便是医术，中医药的知识，让她能辨清哪些草药可以食，哪些草药可以毒死人。她想挖些值钱的药草去镇上铺子卖钱，同样也要上山要采。
俊男美女，各司其职，二人都分别在这山头上干起活来。待小心从土里挖出一株黄芪，凤宣抬头，朝不远处的少年扬了扬笑。
往后几月，日子都很平静。凤宣时不时和张起峥去山里挖草药砍柴，去镇上卖钱，然后就回张家做饭。
张母眼睛不好，一到夜晚就早早上了炕休息，为避免吵醒她，两人都是蹑手蹑脚地做自己的事。
张家小，卧房只有两间，凤宣本是想和张母凑一块的，可张母想撮合两人，于是借口推她去张起峥房间。张起峥无法和他娘亲说明真相，他娘亲一心想让他们成真，若届时知道他们不是她所期待那样，怕是不会允凤宣继续住下来。
于是，张起峥明面上便和凤宣住一间。
但实际上，他秉承男女有别的原则，始终在柴房休息，等天一亮起他便会抱被褥回房，张母也发现不了。
来到陌生地方，凤宣第一要紧的是生存，其次便是适应这里。
这里的朝廷、皇帝时刻会影响着她，她怕行差踏错就犯了某条法律，一不留意，脑袋“咔嚓”一声被人咔没了。
沐国的字总是和现代的楷书是不一样的，凤宣敲了半天，才从那透光的墙洞里翻了一页。
眉头皱得太久突然有点累，凤宣边揉眉头边想念远方的家人。
他们知道她失踪了吗，会不会在报警找人后着急痛哭，妈、妹妹，还有爸爸，他们该怎么办？
心中突然渺茫，凤宣待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王朝，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找不到前路，身后空荡荡的，无人陪伴她。
一时间，凤宣埋首臂弯低声抽泣起来。
她想回家，她想念她的家人了。
“凤姑娘？”
张起峥自落榜便认为是自个才学不够，故才不能中举，于是每晚挑灯夜读，只为下一次科考能考上。
书旁的烛火昏暗，张起峥正认真默背之际，突然隔壁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是她哭了。
张起峥隔着一堵土墙低声唤凤宣，可凤宣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压根听不到他说话。他攥了攥拳，最终没能克己守礼，做孔夫子口中的谦谦君子。
他一直关心她，他知道。
扣了扣门，张起峥是听到屋里无人应答才轻推开门进去。房间里，如他所料，是少女缩成一团在角落低声抽泣。
落泪声断断续续的，连带着他的心也揪起来。
他抬脚走去，停在少女面前，不知她遇到何事，只能尽自己所能安慰于她。
“凤姑娘，别怕，我在这。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受你欺负。”
不懂女子心思的张书生只能用这些话安慰凤宣，凤宣沉浸悲伤思绪中好久，直至秋风刮起，她感到阵阵凉意才大梦初醒。
抬头，耳边听到的是少年蹲在她身前，轻声告诉她会陪着她的话，凤宣眨眼，明亮泛着晶莹泪花的眼睛在这幽暗环境下亮如星辰，她轻启红唇，真心向他道谢，“谢谢。”
谢谢你，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