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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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这位置自始至终都是你的，臣弟不能抢你的。”
“不是抢，阿砚，这位置你也有资格坐。”
拍了拍澹台砚的肩膀，阎焰开口纠正他。
他也是景国的公子，也是有资格当景国的国君，所以“抢”这个字，用的不恰当。
“王兄，若是这时候有人觊觎想坐上这皇位，臣弟肯定一万个不服，肯定会和他争抢这个皇位，可如今，是您坐上这位子，是您当了景国的王，臣弟心服口服。”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放弃那些野心。
为让阎焰打消退位想法，澹台砚轻叹了口气，和他说起儿时的一件事。
十几年前，当时澹台砚五岁，澹台霖泽九岁，两人都是年幼无法保护自己的年纪，有一天，澹台砚午觉醒来后哭着嚷着要见喆浠。
当时喆浠有事外出，去了宫外，不在宜春宫里，小澹台砚一直哭喊，宫人们都没有办法。
小澹台霖泽那时候是得在暗卫营训练的，自三岁开始，他就被人扔进暗卫营，不到规定时间，他不能回来。
那日碰巧，恰好他可以回来休息。
一回宫，小澹台霖泽直奔宜春宫要给自己母后请安，可结果母后没见到，亲弟弟倒是见着一个。
因不忍看小澹台砚在那里哭得伤心，小澹台霖泽留了下来，用这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他哄他，把他哄不哭了。
两孩子许久没见面，一见面都有点陌生，拘谨不知如何是好，但这拘谨只是澹台霖泽的，澹台砚一出生便爱笑，整日笑呵呵的，不怕生也惹人喜欢。
因为这，两人的兄弟情在年幼时便能体现出来。
只是后来，正当两人玩得开心时，突然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宜春宫，妄图要小澹台砚的命。
他们是前代余孽，一生只追随前景皇，绝不在抢了亲王兄的叛徒手下讨生活。
新皇不是心狠手辣，狠心砍了自己王兄的脑袋吗？那他们就砍了他儿子的脑袋，让他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
喆浠在宜春宫留的侍卫不多，那些余孽进来前三下两下已经把他们除掉了。
面对此景，小澹台霖泽即使在暗卫营待了将近五年也难以对付这些人。
一人难敌四拳，更别说对面还是十拳二十拳了，慌乱中，一人举刀要砍下小澹台砚的脑袋。
那刀来得太快，小澹台霖泽手上的刀被人打掉，没有办法他只能狠下心用自己的小身板挡了上去。
若是用他的命换弟弟平安，这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母后喜欢的是弟弟，只要弟弟活着，母后就不会难过。
一个孩子，在危急关头想的不是自己死后会怎么样，也不是想死有多疼，而是庆幸，庆幸活着的人是弟弟，庆幸自己娘亲不会难过。
看到先前主子的儿子挡在身前，那个下死手的人想收刀可因着惯性收不回来刀。
关键时刻另一同伴推开了他，避免了误杀小主子。
刀光剑影间，那死神避开了小澹台霖泽，但伤害却难以躲开。
烈目的鲜血四溅，小澹台霖泽的后脖多了一道深口子，他疼得趴在地上，脖颈后的剧痛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疼，好疼。
这是小澹台霖泽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即使在暗卫营他天天遇到刺杀，碰到其他人挑衅，也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鲜血淋漓，他差点死在那场暗杀里。
回神，阎焰掐了下澹台砚肩膀，和他四目相对，一时沉默。
暗杀这事，若不是澹台砚提起，阎焰不可能在沐清风的记忆里看到，毕竟这件事过去久远，连沐清风也有些记不清了，又何况是没有亲身经历的阎焰。
阎焰沉眸，这才想通澹台砚为何甘愿久居沐清风之下的原因。
因为救命之恩，他给沐清风一世忠诚。
摇了摇头，阎焰深叹口气，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阿砚，我想退位，不是我想推卸这个责任，而是有其他原因。”
“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只有十年，我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国君之位还是得交给你，与其到那时候，倒不如现在这位置就交给你。”
“放心，我无事，我现在很好，可我活不了那么久了。阿砚，王兄的心愿是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和你王嫂待在一起，你能成全王兄吗？”
原本澹台霖泽的寿命是可以活到八十多岁的，若真如此，那他在历任帝王中算是长寿的一位，可偏偏阎焰去了冥界，被魔界太子打伤。
神魂受损，他这幅身体就算再强健，他体内的灵魂也支撑不住在这具身体里给他耗。
顶多十年，他在这具肉体里待不下去。
知道活不久，所以阎焰不想再负那些沉重的责任，就当他自私，想为自己活一次吧。
不管是澹台霖泽还是冥王，他都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
和阎焰面对面相视良久的澹台砚点头，终是答应下来。
“王兄，臣弟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管王兄以后去了哪里，他永远都是他王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甘泉宫正殿一片沉寂，隔壁的偏殿倒是一片安然。
自从冥界回来后，祁墨就没见过婉婉过，现在一见她陌生但又熟悉的脸，眼底心疼，拉着她半点说不出来话来。
她从来都自视甚高，自以为修为高深能救得了身边所有人也能做得了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可当危险发生，朋友受伤，她却救不了自己想护的人，真正体会到了无力感。
原来，她并不是无所不能，所有事情也不能一直按着她的心意发生。
从头到尾，是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自己的无能。
亏她还是九尾狐仙一族，到头来，竟连自己的姐姐也护不住，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狐仙一族，有什么资格让狐族因她而丢脸。
“阿墨，你怎么哭了？”
见祁墨红着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来，婉婉愣住，呆愣过后便是拿着绣着花的白色手帕给对方擦眼泪。
发生什么事了，阿墨怎么哭了？
昨晚失忆后的婉婉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照过镜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面容已经被改变，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