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众生皆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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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究竟哪边才是真实？

是地球，亦或是活了更长时间的阿斯加德？

这不重要，因为无论在哪边我都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

阿斯加德输掉了上一次战争，卑鄙的地精借此机会把控了我们的财政。

我们家有五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一个，年少时父母对我宠爱无限，我曾认为自己应有一切。

直到地精们把物价越炒越高，家中条件越来越差，父亲用我最喜欢的零食把我卖给了地精们做工。

恨吗？

我承认，起初确实如此，我怨恨父亲抛弃了，但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理解了，想要养活其他孩子，他必须扔掉最没价值的我。

我的命不错，因祸得福，我在地精的地洞做工时遇上了托尔大人，他把我带到了魔法学院学习，告诉我阿斯加德需要一场变革。

无处可去的我答应了，学院里我认识了各族的同学，身强力壮的冰霜巨人、狡诈经商的地精、以及来自于东方历史悠久的精灵一族。

神明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奥丁陛下为首的阿萨神族，以及以尼奥尔德为首的华纳神族。

不久后奥丁陛下统一了阿斯加德，从此神明只服从陛下的命令。

这一天我们迎来了光，卑劣的地精只能在战士们的利剑下溃逃，大家相信陛下的光辉终有一天会驱散天穹的乌云。

曾有一段日子，我也如此相信着那个要把我们带出地狱的男人……

然而我错了，我遇上了一个地精，他曾帮助过我，毫不客气地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

而这个老好人却被战士们带走执行了死刑，不，准确说是虐杀，然而同样身为地精的同学一家却安全离开了阿斯加德，我依稀记得他们家经营着一家庞大的地下工厂。

我询问过托尔大人，陛下对待地精的态度真的是为了复仇吗？

他沉默了，那一刻我知道了答案。

也许很久以前奥丁陛下确实想要复仇，可当乾立于权力的巅峰，他变了。

我知道了！

我全知道了！

死去的地精都是地精中的贫民，那群真正压迫我们，榨取我们价值的地精全跑了！他们跑了！没付出任何代价跑了！

奥丁就是个骗子，他杀地精是为了取得群众支持，然后地精高层坐上魔法飞船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也许这群畜生还会在飞船上带着不满的语调说“唉，放弃了一座金矿，真是群该死的家伙”。

这场规模庞大足以震惊九界的种族灭绝是假的，不过是高位者的交易，地精高层用下层的命换命，神明高层用地精的命换得支持。

于是……死的是贫民，被戏耍的是贫民，在这场搞笑喜剧上欢快起舞的还是贫民！

战士们以为他们杀死了不幸的源头，其实他们杀死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一样卑微的人！

战争开始了，杀戮与仇恨交织在一起，在奥丁陛下神威下数界沉沦，阿斯加德人确信未来的世界属于我们。

我参与了黑魔法实验，成为了一把神兵利器，但代价却是无尽的虚无与迷茫。

进阶的本质是通过精神刺激激发人类潜能。

人类什么情感最浓郁？

是“恶”啊，我们的劣性充满力量，我们就是从污泥里诞生的。

将自身所有欲望扩大无数倍，从而诞生出了世界第一把神兵利器。

嫉妒、傲慢、暴食、色欲、贪婪、愤怒、懒惰，无尽的欲望得不到发泄，什么都想要，就连他人呼吸一口空气我都想要。

慢慢的，无尽的欲望归于平静，我迎来了绝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它就像海中狂浪，打过来淹没了我。

我讨厌变化，我憎恶这世界的一切！

世上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亲人的宠爱会变成被刺你的利刃，爱情的誓言会成为恶魔的低语，崇高的信仰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变化？

变化。

变化！

我对世界绝望了，我们不是蠢，而是蠢而不自知。

一觉醒来世界翻天覆地，我看到很多关于反战的电影和电视剧。

比如东瀛那边一再强调仇恨所带来的战争，这在我这个战犯看来多么可笑？

纵观人类历史，百分之九十九的战争爆发是因为高位者的欲望，仇恨连边角料都算不上！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民主的，所有选择都是可控的，之所以给你权力是因为高层势力的对抗和思想的开放，普通人这才从细小的狭缝中得到了细支末端的权力，而权者们也很心善地满足了他们的骄傲，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你们说了算”。

如果单单是这样我还不足以绝望，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更怕的是让普通人执政这条路也走不通！

还政于民？

要把权力交给一群因网上一段片段就大放厥词的蠢货，交给一群为了所谓的爱情要死要活的蠢货，交给一群自以为是的评论家？

告诉我，这样的世界有救吗？！

呵呵，上帝最伟大的地方不在于祂创造了世界，而在于祂赐下了死亡。

无论如何，一切都会归于死亡，这当真是世界最后的仁慈了，因为有了死亡的存在，我对人类没那绝望了。

我迷恋死亡，只有死亡是一成不变的，它不会像爱情、亲情、友情、生命那样欺诈你，等你适应了它们之后转头就离你而去。

我看完了世界一世纪的变迁，正因一切在变，所以一切都没意义。

我有罪，你有罪，他有罪。

人间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狱，人类逃不出去欲望的囚笼，即便逃了出去外面等待你的还有空虚。

众生有罪，罪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