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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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闹得不愉快,可庚辰青还是拿着地址来了医院,她很好奇。
好奇她现在的状态。
还有那日那个回到原身的那缕残魂。
碰巧医生在查房,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从病房里出来,一下安静了。
还能看到一路他们摇着头互相讨论。
估计都觉得没什么希望,花一样的年纪,却躺在这像个活死人。
医院里这样悲凉的事儿多了。
白家请了看护,看有人来探望,收拾了一下就让出去了。
她躺在那,面色如常,只是略微发白。身上伤口早都好了大半,除了一两个特别深的,留了点疤。
庚辰青止不住叹息。
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她从未料到,早知当时便不遂她愿了,抱着自己的那点体面,最后害她成了这副模样。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左右看了这层楼,还算干净。医院向来容易聚点什么,但若非格局太过特殊,恶灵也不会太多。
安全的。
指尖触碰到她的脸,温热的体温,还有细密的鼻息,好像仅仅是睡着了,可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她额头处有一道几乎淡得看不见的疤,她轻轻地把手放上去。
出乎她的意料,一点画面都没有。
看来让她出车祸的东西应该当场就被处理掉了,不然她恐怕活不下来。
大约年初的时候,外患骚动,国境线上一直不安生,时不时有东西想要作妖。
当时网上吵得沸沸扬扬的倭国事件,其实还真是一种祭法。
他们选择的每个点都别有深意,好巧不巧,那也是夏霖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东西。
那是一个青绿色肤色的魔怪,起初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夏霖说看着像是东洋倭国的风格。
生怕影响到白潇,她不断念诵着五雷咒,花了一天一夜,终于把那东西耗死。
三日后,新中市附近的一个省会城市骤生青绿色天空,颜色之诡异,让所有人都心惊。
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雷。
人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录像,甚至有了道士下山召雷抗倭的流言。
当时她只觉得荒谬,因为雷法几近失传,真能召雷的那零星几位,估计也就在火衍宗里。再说,那样的雷,根本不是人能召的,她也是听得烦了,仔细看了一下。
谁知发现了些不得了的,那雷与她那一天一夜的内观时打出来的一模一样,连带着每一道雷的顺序都是一样的。
她把视频发给夏霖,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是那时,她头一次发现,大的魔怪会出现在她体内,假若她一直不处理还会顺带影响她的情绪。
她说不准是因为什么,兴许是因为她与这个天联系过分紧密。
自那之后,这些东西一发不可收拾,她连着打了一个月,也跟着看了一个月的天象,结果每一个都能精准的契合上,甚至连她突发奇想的形状也一点不差。
夏霖每天都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各种魔怪,然后在那些旁人拍到的天象里得到验证。
若非夏家做佐证,她根本不能理解这番操作。
再到后来上面乱了,夏家家神曾被喊回去帮忙,人手不够,新中市那片跟夏家家神玩的还不错的那几位也都让召回去了。
这一次足足打了一星期,当时她伤得比现在重得多,尾巴上的肉都翻了,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翅膀一个星期没能提起来,差点以为是断了。
好在她生命力顽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三天,倒也好全了。
再后来……便是如今这样了。
庚辰青收回思绪,突然想起那句话,心为神所居。
她顺着锁骨往下,在膻中那处停下。
果不其然,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姿容倾国的狐狸躺在一个金白色的光晕里,九条尾巴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察觉有人窥视,她抬起头,只看一眼便愣在原地。
“你来了。”
狐狸很高兴,甚至有些难掩的激动。
庚辰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了头,心里却压不住地难过。
“你白虎的元神,在我那,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那可是我的分魂。”
分魂?
怎么会是分魂…
庚辰青脑子里乱乱的,有些激动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而且分魂怎么会是白虎。”
那狐狸站起身,走到庚辰青面前,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身上深幽的雪山花香慢慢把她包围。
她伸出极长的尾巴摸了摸她的头,“你还真是封得严实。”
“我在这是因为那个鬼修,虽然那东西已经被你劈得不行了,但是难保她不会再醒,我不在这,压不住。”
庚辰青皱了眉,“劈成这样了,还没死。”
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绝对超出普通鬼的程度了。
九尾笑嘻嘻,“你水平不够,后面你会知道答案的。”
“你的另一个问题。”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庚辰青脸色一滞,“在医院呢,不合适。”
九尾挑挑眉,“那就不说。”
“你用你的小笨龙脑袋慢慢想吧。”
她犹豫了一会。
“亲哪儿。”
像绸缎一样光滑的尾巴掠过她的脸,划过她的唇,眼神魅惑异常,“人身,嘴巴。”
庚辰青心跳快得很,耳朵根也滚烫,狡猾的狐狸似乎看穿了,满脸玩味地看着她。
她扭头看了一下关着的房门,在医院里锁门不太合适,可总感觉会有人进来。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
白潇被护理得很好,脸上气色如常,就连嘴唇也是润泽的,她俯身,轻轻触碰,属于她的幽香带着温润刹那间把她包围,她有些迷醉,连房门处的细微响动都没听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吼声,“你对我妹妹做什么。”
和她的预想完全一样。
庚辰青抬起头,眼前那壮实的男子长得和白潇一点都不像,一身精壮的肌肉看起来很不好惹。
只是身上那点盛气凌人的感觉,倒是分外相似。
她抿紧了唇,“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
好一个没干什么,都亲上了。
白扬刚要发作,却看见她手腕上那串略有些眼熟的手串,仔细一看,还是有些细微区别。
他压了压火,“她的朋友里知道她出事的,我都见过,你是谁?”
庚辰青把白潇的被子拢了拢,“前女友。”
白扬瞪大了眼,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你是她去年还是前年交往的那个?”
庚辰青有些迟疑,“是吧。”
具体年份她也记不清了。
白潇向来事事无所谓,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即便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她也会去做的。
可母亲几次三番在桌上讥讽她的前任,当场就把白潇说烦了,当着父亲的面砸了碗。后果显而易见,她脸上果不其然挨了巴掌,甚至被拉到祠堂跪了一夜。
他有时候也分不清,究竟是家里出了个痴情种,还是那前任对她来说过于特别。
白扬干咳一声,“刚刚不知道是你。”
早知道是这位,他直接在门外转身离开,万一白潇受点刺激能提前醒呢。
他突然无比悔恨。
她站起身,“没关系,我也该走了。”
“麻烦你照顾她,辛苦。”
他本想多说两句,可出口挽留又显得奇怪。
“常来看看。”
“好。”
庚辰青走远了,头也没回。
望着躺在床上的妹妹,他突然替她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