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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节贺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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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寒江雪VS墨清池

自从江陵接任境虚宫宫主后,寒江雪的日子算是彻底清闲了。

手头上无事可做,在邀月宫里,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同一张脸。

墨清池仿佛看不够一般,不论寒江雪做什么、在哪里,都他一副满足模样,痴痴的,眼睛里的狂热叫人害怕。

九州太平相安无事,墨清池也不是个喜欢管事的,他清闲下来,每天除了粘人便是粘人。

倚在门边,俯身桌前,时时刻刻他都一副赶不走且极为感兴趣的模样。

活像得了个什么大宝物,整日看不够似的。

寒江雪知晓,这是那次心理创伤没好全的结果。

某天,寒江雪终于忍不住了,关在邀月宫里修养的他简直要彻底与世间脱节了。

拉着墨清池的手,他带他去了人间的皇城。

恰好,落地便是满地冰雪。

腊时腊月,马上又该是春节了。

兴冲冲的找个四合院子住下,寒江雪打算多在这不夜城住几天,好好过过节,染一染该有的人间烟火气。

在寒江雪的提议下,二人封了灵力,和常人一般来过这个节日。

算算日子,还有七八天才到除夕。

这几日,皇城一连几天都在下雪,本来想四处走走的寒江雪歇了心思,怕冷的他窝在榻上,乖乖烤起火来。

在一旁的墨清池笑着拨弄火盆,时不时挑起一两个火星子。

寒江雪身上比常人凉,习惯了也没觉着有什么,一旦封了灵力变做常人就格外怕冷。

在这个大寒的天儿,他感觉身上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完全不活络。

火盆放远了冷,放近了炕脸,怎么都不合他心意。

双脚也是铁一般的无知无觉,冻的不听使唤。

立了规矩说是不能违反,三令五申的寒江雪也就一声不吭的硬抗。

忍受刺骨的冷,待墨清池一同躺上来触上他的脚才作罢。

顶着头顶的目光,心虚的寒江雪整个人躺下,伸手圈揽上墨清池的腰身,整个人贴上去,知错就改的态度算是没听到什么旁的话。

墨清池叹了一声,无奈的将身前的被子拢一拢,顺带将人拨弄拨弄,敞开怀抱好好暖一暖。

身子微蜷着,双双搂抱下,寒江雪也回暖了些。

墨清池烫人,像个大型暖宝宝,以往寒江雪只觉得烫人,今日倒是更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好处。

这种紧紧相拥每晚都会有,以往或是安抚,或是抵死的缠绵,今日以取暖的目的抱在一起倒也新奇。

“墨清池。”寒江雪唤他的名字。

“嗯……”揉着掌下腰身,墨清池哼着应他。

寒江雪:“暖宝宝。”

手一顿,墨清池滞后一拍:“嗯?”

说罢拉开些距离看向埋在肩颈处的那张脸。

翘首的寒江雪正对上墨清池那双透着不解之色的眸子,瞧着呆愣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下。

探出手,在对方直挺的鼻梁勾了勾,“我是说小墨既暖心又暖身,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宝贝,是我的暖宝宝。”

墨清池将探出来的手再度拢进被窝,这次不是紧贴于腰身皮肉上,握在手心。

他往下躺了躺,在两方前额相贴之际,叹道:

“你何尝不是我的暖宝宝,暖心得紧,不暖身倒也让我降火,我们啊……”

他顿了顿,又凑近些许,在寒江雪唇上浅吻一记,“我们合该天生一对儿。”

看着对方红透的耳尖,寒江雪仰头加深这一吻,轻而易举的撬开齿关汲取,情急之下,温热的手劲速探出被褥,紧紧桎梏对方后颈,调整为他想要的角度。

两个人荒唐完了,窗外已是暮色近黄昏。

自住进来到现在,算有个一天一夜,天破了窟窿似的,雪从漆黑天穹不间歇的轻舞、飘落。

外面的雪花尤其大,棉絮般的从天际散落,踏出门刚站定,身上肩头便落满雪白,不消一会儿,便可以白头。

伸出指尖,寒江雪下意识念出: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话,大概朋友圈是一些煽情的说说吧。

此情此景,他念这句没什么别的意思,纯属意外。

他不知道,在漫天飞雪里,情绪是会染上萧瑟凄寒的。

何谈是眼睫落雪,看上去有几分病弱的他。

没过多久,寒江雪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味了。

身侧的墨清池正双眼怔怔望着他,双唇紧抿,负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有以拳形置于身侧。

即便天黑,雪地里也是亮眼,何谈不远处是挂着红灯笼的。

以常人之躯,无感大大封存的寒江雪窥见了墨清池脸上的神情,落寞的、失神的。

“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寒江雪走近抹去他眼睫上未及消融的雪。

寒风凛冽里,墨清池望向雪地之中的寒江雪。

沉沉暮色将他衬得昏暗,额前发梢点点雪花是刺眼的白,此刻他脑中只回荡着一句‘共白头’。

陡然的心颤,他几乎扑抱住身前的人儿,双手成环,用力紧?。

“无事,我在想你白头的模样。”墨清池压下情绪如常道。

寒江雪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开,拉他回屋。

大雪没过鞋面,二人拉着手,顶着风雪,一深一浅的淌回去。

不过是在院子里,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屋檐下,蹬蹬脚上的雪,便进了屋。

等坐下,寒江雪才开启此次谈心。

“你方才在想什么?不妨都说与我听听?”

心里猜测是一回事,寒江雪更想了解当事人最真实的心理状态。

墨清池一边脱寒江雪的靴子,一面抓着他脚腕对着烛火看他的脚。

视线凝在某处,他只说:“你受寒了。”

烛火晃动,昏黄的光亮看不出什么别的,足尖却是冻的通红,触手生寒。

垂眸片刻的停顿,他登了靴子也上了床。

双足被拿捏着贴上热源,待墨清池躺上来,寒江雪熟络的找个舒服姿势躺下。

这次,彼此胸前留有一团空隙,这是寒江雪特意留出来的,他静静看着墨清池。

须臾,不再等对方的答复。

“是在担心白头偕老之事?”

不等他回答,寒江雪又笑道:“莫不是想到了我年老色衰的模样,犯怵了?”

这句话有开玩笑的意思,可也是真的。

龙族的寿命很长,况且他本就比墨清池大个一百多岁,本就该先老先死。

居高临下,墨清池语气轻松,甚至轻哼了一声,“犯怵?年老色衰?就算你化成灰都是我的,”

说罢,狠狠在那雪白的脖颈上亲一口,睥睨翘首,他意有所指,“日子还长,指不定是谁对谁犯怵。”

墨清池墨色眸光渐深渐沉,不欲囫囵将事盖过去的寒江雪勾着他的下巴,执意将话挑明。

“说,此事避不开的。”

一边指令性说话,寒江雪一边回避身前的撩拨。

有些事不能憋在心里,憋久了,发展成什么样都可能。

撑在上方,墨清池乱着气息停顿一下,难耐道:

“有何可说,届时你年老色衰我亦是满头白发,你白了头我便也半截身子入土,真到那时,一起埋了便是。”

说罢,也不给人反应机会,自顾自的让身下躯体回暖。

寒江雪眼睫狠狠颤了颤,终究没说什么。

第二日,天上的雪总算是停了。

墨清池拿出往日寒江雪常穿的衣物,态度坚决。

至此,寒江雪也不再说什么,乖乖的套上,那些普通的丝绸衣裳就此作罢。

身上回暖,寒江雪也愿意多动弹动弹。

打开门,脚下的雪踩得吱呀吱呀响,抬头望去,目之所及,一片雪白。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太阳大的很,抬掌透过指缝看了眼刺眼的光球,寒江雪拉着墨清池打扫积雪。

这两天正是扫尘除灰的时候。

院落不大不小,铲雪却要费一凡功夫,一人一把铁锹,哼哧哼哧的就干起来。

两人相向而行进行扫雪,扫到一处,寒江雪在院落一角停驻,那里有一株瘦小的腊梅树。

腊梅树格外瘦小,主干不过成人手腕粗细,枝桠干枯开裂。

若不是覆在其上的雪团掉落露出枝条上的花苞,寒江雪真当它是棵枯死的树。

用手细细拂去其上积雪,让那零星的几个花苞完全展露。

墨清池此时也凑了过来,寒江雪笑着给他看。

在万物皆白的时候,陡然出现别的颜色会眼睛一亮,何谈是形似枯枝上的红色花苞。

很亮眼的颜色,在雪地、枯枝的映衬,那点颜色分外吸睛,热烈又有生命的萌芽。

寒江雪语含惊喜:“这是我新发现的小惊喜。”

墨清池点头:“不错,好看的很。”声音含着难以察觉的宠溺。

立在院中,二人一同将枝条上的残雪抹去。

枝条不堪重负,在某一刻,它恢复傲雪凌霜的姿态。

---

临近年关,大街小巷热闹的很,早市上的新奇玩意儿也多。

两人携手在早市上,这次二人没有变换样貌。

想起之前墨清池对变小感到抗拒的事,寒江雪这次也就顺着他来,这是第一次二人光明正大的携手。

街上投掷来的目光各色各样,原本做好了承受准备,谁料到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来来往往的人甚至不屑多看他们一眼。

后面,他才看出是墨清池用了术法。

短暂的,他篡改了他们某些记忆,在常人眼中,他们这样大胆的行径便是寻常之事。

寒江雪笑着摇摇头,至此,他微微紧绷的弦略微松下。

转头看墨清池一眼,身姿挺立,悠然前行,侧脸眉眼是压不下去的璀璨张扬。

此时的墨清池像是打了胜仗的将领,只在他看来时唇角勾起,加重手上交握力道。

过年就有年味,出来支摊儿的人多了,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类东西琳琅满目,四处都是年味儿。

二人人走走停停,不消一会儿,便收获了各种小玩意儿。

彼时寒江雪正捧着糖人儿吃。

糖人是墨清池画的,他一向会干这种精细活儿。

在摊前出手阔绰,第一次尝试便成功的画出一个糖人,那糖人儿的模样赫然就是寒江雪的模样。

拿着大勺,糖汁浇下,粗细均匀的线条就此勾勒,线条铺展,一个小人就此成型。

小人轮廓分明,那简单的几下更是将脸上的神态都描了出来。

没见过世面的寒江雪对此表示新奇,好玩一般的,让墨清池画了一个又一个。

墨清池也是越画越熟练,渐渐的,他手下的糖人一个赛一个的逼真,换了不同的衣服,有了不同的妆造,甚至脸上的神态也不尽相同。

摊主在一旁也是连连赞叹,围过来的人也多了。

在各色赞扬声中,墨清池收起一堆的‘寒江雪、墨清池’,穿过人潮,他拉着寒江雪去别的去处。

寒江雪舔着糖人儿,想咬断又不想咬。

此时,身旁人来了一句:

“犹犹豫豫做什么,我这正主都心甘情愿被你拆骨入腹,你还舍不得那小小的糖?”

墨清池懒洋洋的说话,偏头过来,光正打在那半边侧脸,在模糊的光影里,寒江雪没错过他眼里的调笑。

光里的他身姿挺拔,侧脸轮廓优越流畅,宛如精雕细刻,可这人的笑却有些不正经的味道。

寒江雪暗道:果然,这小龙总能在某些时刻提一些让他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的事儿。

心跳的节拍乱了,他嘴上更是直接将糖人咬的吱嘎作响。

彼时,墨清池也拿出他的糖人不紧不慢的舔着,动作优雅至极。

就这样,形似寒江雪的糖人被他一点点舔化,直到用以支撑形状的竹签支撑不住那单薄的糖衣,他才含进嘴里,咬碎、咽下。

不得不说,墨清池是懂寒江雪的。

看似漫不经心的四处转悠,偏偏去的地点都是寒江雪极为感兴趣的,并且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赶上。

若不是这样的巧合在一天之中发生的次数太多,寒江雪倒真的以为他的运气好的离谱。

什么难得开张的铺子,不常表演的传统,免费相赠的花灯,上上签……

在周遭人的惊呼中,寒江雪提着花灯上的手紧了紧,默默转头,他看向“不知情”的墨清池。

在那道目光中,墨清池忍不住回眸与之对视。

在进一步的问话中,他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表示某些东西的确是他找人提前踩过点儿的。

寒江雪笑笑没说话,只是握住对方的手微微摩挲。

——

除夕已至。

过年嘛,也要有年味儿。

他们有模有样的贴对联,贴年画,燃放爆竹,守岁。

盘腿坐在小榻上,面前小桌放了一叠红纸,这是寒江雪特意买回来的,他打算晚上做一下剪纸。

最好能剪出一条小龙来。

事与愿违,寒江雪在手工方面的提升,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在那道灼人的目光下,寒江雪手下又多了一团红色的废纸。

尴尬的顿住手,他将剪刀递给对面的墨清池,有点恼羞成怒的命令道:“给我剪出一条龙来。”

随即,他抿了抿唇,补充道:“要一条跟你一样好看的。”

墨清池不说什么,转手接过,在对方的目光下,手指灵活的调整红纸。

动作迅速,剪刀在他手里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快!

轻飘飘丢下累赘的部分,剩下展开的赫然是一条龙的形状。

寒江雪接过,颇有兴致的拿在手中研究,再一抬头,就看墨清池眉头紧锁的拿着剪刀裁剪什么。

支肘凑过去,笑盈盈的,他问:“你是想剪一个我出来?”

说是在问,他也肯定了,墨清池手中逐渐成型的小人儿是他无疑。

墨清池也不多话,等手里的纸片有了模样才吐出一口浊气。

视线不离开手上的纸片,华丽的声线压得低低的,他显出几分小心翼翼。

“此次试试看。”

寒江雪见他这番模样,笑而不语,继续低头把玩起掌心那条腾云驾雾的小红龙。

不动声色掌握进展,等那小人儿看着有了模样,沉浸玩小龙的寒江雪不经意抬眸。

果然,对面桌上空空如也。

抓贼一样,寒江雪抓住那只企图藏匿东西的手。

抓到桌上,轻而易举展开对方的手,里面藏匿的小人儿果不其然就在其中。

经过一番磨砺,小人儿也没有皱巴巴,仔细展开,寒江雪朝对面挑了挑眉,“你哪里不满意了?”

手上的小人儿没什么破损残缺的地方,模样倒也看得出几分相似,细节看不出什么差错。

总的来说,寒江雪还挺满意的。

墨清池伸手:“这个给我,剪的不好,下面的可以更好。”

在对方脸上看出窘迫的寒江雪险些笑出声,宝贝一样将手往胸前缩了缩,拒绝道:

“我就喜欢这个,这个我很喜欢。”

听罢,呈讨要姿势的手掌收了回去,墨清池再度拿起一张红纸。

寒江雪越看越喜欢,手里的小人儿有神态一样,不依不饶凑近。

“如若不是我发现了,你当真要毁了这小人儿?”

小龙在某些方面是个完美主义者。

当然,他在各方面的技能不错,都算得上是天资出众,他不能容忍自己不满意的东西。

醉心剪纸的墨清池脸色淡淡,言简意赅:“我自己藏着。”

寒江雪了然的笑笑,不管不顾的,倾身探去,勾着对方的脖子,距离拉近后郑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亲。

小龙崽子是个恋爱脑寒江雪很久之前就知道,一点点剥下来,他更是发掘了他的可爱。

烛火跳动,映在脸上的暖黄烛光微微摇曳,墨清池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有些呆。

一触即走的亲密如同一个特别的奖励,他的呆愣像是不知什么触发了奖励。

不等他再说话,寒江雪随手取出两瓶酒,玉白莹润的瓶子在灯火下格外惑人。

“好好剪,不管结果如何,剪完了,今晚我们二人大醉一场,顺便——”

寒江雪语气拖长,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补一补我们的交杯酒。”

话落,本就不大的小桌又多了些东西。

——刻有龙纹的精致合卺杯。

先前那晚,寒江雪只匆匆燃了一对龙凤烛,现在想来,有些步骤也该补上。

正巧,他今晚有意喝点小酒助助兴,干脆将心中盘算提前实施。

墨清池不语,只看向他眼眸深深。

寒江雪在对方全身心剪纸时,也好玩似的拿起剪刀比划。

他这方面没天赋,高中美术课上他唯一算得上优秀的剪纸作品就是剪“囍”字。

美术老师教的第一个作品,他更是熟练的记得任何步骤。

在桌下偷偷摸摸,等墨清池拿出他满意的小儿人时,寒江雪下颌一抬,惊喜的拿出他的名作。

珍重而紧张的仪式开始之际,恰逢爆竹点燃,在震天的庆贺声响中,二人交臂,举杯饮尽。

清冽酒液浸染喉舌,继而冰凉滑过肚腹。

一杯酒而已,二人都好似有些醉了,眼尾染红,甚至有点点湿迹。

在灯火的映称里,墨清池双颊酡红一片,直挺着身子,隔着小案,他伸手触上寒江雪的眉眼,如同在分辨什么。

上挑的眼迷离起来,歪着头,他脸上净是醉态,这番境遇下,那带着刀锋冷戾的五官乍然昳丽,呈现任君采颉的无害引诱。

青丝倾泄,就寝的床榻依旧红红火火一片,在纠缠中,墨清池喃喃了一句什么。

寒江雪晕晕乎乎,在反复分辨中,他听清了,墨清池说的是不够。

不够……

只有两个字,寒江雪听懂了。

停歇的片刻,他附在墨清池耳边,滚着粗气,他也将话说的模糊。

“往后会有的……”

烟花彻夜,喜贺新春。

“囍”字贴在窗上,随外面烟花一次次展露它鲜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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