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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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弋江秦家的福惠县主？”赵石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等秦尧回答，他便瞧见那贵人身后的马车上，挂了一块牌子。
打物件尤其是武器时，很多客人喜欢在上面刻姓名字号，所以赵石是认得一些字的，那牌子上正是秦字！
“叩见福惠县主！”
他手忙脚乱地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妻儿跪下来叩头。
重重磕了几个头，有些晕的赵铁柱刚爬起来，又猝不及防被他爹一把扯下去，膝盖重重砸在砂石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赵石觉得自家是否极泰来了，本就是去南阳州投靠秦家，没想到半路便遇上了县主。
而且，真如传言的一般心善！
“起来吧，先让孩子喝药。等清醒些了，再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秦仪君又把碘酒递给秦尧：“给些清水让他们洗洗伤口，破皮的地方都涂上碘酒，包扎一下。”
赵石身上伤口很多都是见了血的，上面沾着脏污黑灰，有些还出现了化脓的症状，不处理一下，感染严重了可能会凉凉。
杨玉兰身上也有几处擦伤，赵铁柱最严重的伤就是额头上，刚新鲜磕出来的。
碘酒、酒精这类消毒消炎制剂以及纱布棉球等卫生用品秦家早已普及，侍卫和商队出门在外常有意外受伤的情况，本身也有许多人懂得包扎处理。
秦仪君来之后，赤脚医生手册中的外伤部分成为了他们的必修课，这些年秦家下属以及蒙鳌军中将士因外伤死亡的概率大大降低。
几名侍卫闻言，便知道这一家子是自己人了，迅速行动起来拿水、找纱布棉球。
秦尧将碘酒交给一个会包扎的侍卫，走到杨玉兰旁边，拧开退烧药小心倒了半瓶盖递给她：“给小丫头喝下去。”
“多谢！”杨玉兰改跪为跌坐在地，忙不迭接过秦尧手里的瓶盖，调整姿势露出女儿的脸。
“囡囡醒醒，咱们喝药了！”
可她叫了几声，又小心摇晃了几下，女孩儿都昏睡着不曾醒来。
赵石见状，过去轻轻捏着女儿的脸颊打开牙关：“来，小心些灌进去。”
杨玉兰一点点将瓶盖中不多的液体倒进女儿嘴里，生怕将她呛到，等喂完才松了口气。
珠鸢拿着几张纸和一盒印泥过来：“少主，契书写好了。”
赵石将瓶盖还给秦尧，站起来正准备去接，又收回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擦净沙土才接过珠鸢手里的纸张印泥。
找到写了自己名字的那张契书，二话不说伸出大拇指沾了印泥摁下。
又将妻儿的分别给他们，只拿着女儿的那张，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少主，囡囡只是浑叫着，算不得正经名字，能否请少主赐个名？”
其实是夫妻俩听南方来的行商说，“囡囡”二字在那边是宝贝的意思，故取了这名儿，后来才知道，南边管小女孩子都叫囡囡。
他们家都是没读过书的，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去官衙改户验又麻烦，就一直没改。不如趁此机会，请主家赐一个。
妻子和一双儿女，玉兰会织布刺绣，柱子可以跟他学铁匠手艺，即使卖身了也有份正经活计。
主家只有福惠县主这个正经女主子，有了这个名字，女儿将来说不定能得县主重用呢？
赵石心里打着小算盘。
啊这……
囡囡确实有些随意，东琼、江南一带村子里十个有八个用这做小名。
她也知道，这时候主家赐的名字对于卖身的下人来说，是一种殊荣。
但是要她给起名字，秦·起名废·仪君表示有点为难，一瞬间她脑海里冒出的都是诸如翠花、秀儿之类的。
感觉还不如囡囡。
想起灵雁、珠鸢的名字都是翱翔天际的鸟儿，顺着想下去……
“那就叫云雀吧，赵云雀。”
秦仪君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的机智喝彩。
“谢过少主！”赵石高兴地拉着妻子给秦仪君行了一礼。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听上去很好，以后找个读过书的问问！
又叫珠鸢重写了一份契书，上书赵石、杨玉兰之女赵囡囡改名赵云雀，卖身于福惠县主秦仪君。
秦仪君看着赵石拉起还在昏睡的女儿的手，欢欢喜喜在卖身契上摁下手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人权这东西，在活着面前屁都不是。
等他们清理完身上的伤口包扎好，有侍卫拿了几副干净的竹筒竹筷来，塞在赵石手里，指着还没歇气的两口大锅说：“去那里排队捞面，再浇上一勺肉菜，可香了！”
刚才和秦尧一起跑出去查探的几个侍卫也还没吃饱，此刻又吃起来了。
竹筒有大与小，有些拿到竹筒比较小的，吃了五六轮还没饱，看样子还得再煮几锅。
赵石一家受宠若惊，赵铁柱抱着竹筒，望着那还剩小半锅的牛肉兴奋不已，原来卖身这么好，有肉吃！
这时候，刚改了名字的赵云雀醒来了。
还在为卖身有些神伤的杨玉兰感觉怀里的女儿动了动，低头一看，果真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也没有方才那么红了。
“囡囡，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感觉没有那么烫了，破涕为笑：“在退烧了，囡囡，没事了！”
“娘……别哭。”小女孩抬手去擦母亲脸上的泪水。
秦仪君一直观察着，发现小女孩没有咳嗽等其他症状，呼吸也不急促，应该只是着凉发烧而已，退烧了就好了。
“把那辆马车里的茶壶和小炉子拿出来。”她指着那辆放食物的马车吩咐珠鸢。
又对杨玉兰说：“今晚你们在那辆马车上休息吧，用茶壶和小炉子多给云雀喝温热的水，拿沾了冷水的布巾敷在她额头上，能快些退烧，若有什么其他症状再叫我。”
“是，是，多谢少主！”赵石慌忙鞠躬。
没有大夫来看的那一丝疑虑彻底消除，什么大夫开的药，能叫发高热昏厥过去的人短短一刻钟好转醒来？
看来福惠县主真是神女转世，那位叫秦尧的兄弟说得没错，神药怎么会救不了囡囡！
瞧瞧，都有力气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