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福惠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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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洋商船回航，秦家家主秦峥嵘带孙女儿去挑些玩物，孙女儿见有几盆花开得好看，便带回去了。
结果回弋江城的路上颠簸，破了一个花盆，滚出许多土疙瘩来。
秦峥嵘看这些土疙瘩有些像萝卜一类的菜蔬，便捡回去洗净切开，又试着蒸煮吃了，没想到是十分顶饱的食物！
于是快马加鞭去那商船上，把当花种带回来的红薯种子，试着种在秦家庄子的地里，其中不乏荒地、贫地，竟都长得不错。
九月底第一批收获后，秦家研究出了各种吃法。
待第二批、第三批陆续收获后，确认不是偶然现象，这红薯平均亩产能达到五千斤，便来南阳州城找总督程衍嘉献于朝廷了。
程衍嘉上京都前，南阳州已有种了红薯的秦家庄户在售卖红薯和红薯粉条等。
现流传，秦家少主是神女转世，得神仙庇佑赐下亩产数千斤的仙种，造福万民。
“要臣说，一个三岁的小女娃何德何能有神仙来助？不过是秦家主为了护孙女儿周全放的风声罢了。”程开霁适时开口。
“是，秦家主将红薯献上时，也说只想给孙女儿求个护身符。”程衍嘉跟着说道。
却暗自腹诽：是四岁小女娃！
程开霁捏了捏胡子，建议道：“皇上，不妨就给个恩典？臣听衍嘉说，这秦家旁支不像样，虎视眈眈意图谋夺嫡支产业。
若秦家主真去得早，这名声也护不住她，那小女孩孤苦无依被旁支欺凌，也着实可怜。”
“嗯，献高产作物，可活民千万，如此立功立德，却只为孙女儿求个未来周全，的确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建隆帝又问道：“高产作物确是因这女孩儿发现的？”
“是，臣事后打探，四月里秦家一艘远洋商船入南阳码头，秦家主带着孙女儿去船上挑走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五大盆花。听描述，就是这红薯开的花。”
听了程衍嘉的回答，建隆帝思索一番，说：“既有功，就该赏。封这女孩儿做福惠县主，领食邑，程卿你看如何？”
福缘深厚，惠泽万民，恰合献高产粮种之功。
“有了封号便可保这女孩儿无虞了，领食邑是否恩宠太过？”
“如程卿所说，只一个名头是护不住她的，领了食邑，才算真正受皇家庇佑，就赐封弋江城吧！”
“皇上圣明，秦家必感念恩德！”程开霁拱手道。
皇帝仁善，却也非不食人间烟火，在皇室，家族亲眷间争权夺利之凶险，可谓世间巅峰。
更何况，他自己如今也面临这样的境况。
皇子接连夭折，如今只剩一个公主，还有一个在肚子的……
年近五十的建隆帝迫切地需要一个皇子，但也不免想，若真无男嗣，该怎么保他的公主一生平安荣华？
秦家家主如此作为，正中这个为女儿忧心的父亲下怀。
秦峥嵘可以让孙女做继承人，千方百计为她铺平前路，他呢？
这帝王之位，若过继了哪个宗室子弟来坐，会善待他这个先皇的女儿吗……
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秦家怎么就开始往外售卖了？刚刚看那册子上，这红薯本身就是种子，如今该留种啊！快传旨秦家，别再往外卖了，朝廷全数收购！”
“皇上安心，秦家早已留出三千万斤红薯做种，如今正由秦家商船走水路运往京都，约莫半月后能到。秦家主说这些红薯种子都献予朝廷调配，臣是快马加鞭前来报信的！”程衍嘉连忙说道。
“那些秦家庄户卖出去的只是小部分，秦家主是想着，总要让百姓知道红薯能果腹且好吃，才会更快接受种植！”
建隆帝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这秦家主倒是个明事理、考虑周全的。可朝廷也不能白占便宜，到时还得按市价结给秦家。”
说完这些，御膳房和把做好的红薯和红薯粉送来了。
就那七八个红薯，御膳房水蒸、火烤各来了两个，一道拔丝红薯，三小碗红薯粉条上放了些肉臊子。
一端上来，红薯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殿中，尤其是火烤的，那焦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两位爱卿也尝尝，堪称美味！”
热腾腾的红薯入口，建隆帝眼前一亮，本来没对如此高产作物的味道有期待，却意外的好吃。
“而且确实饱肚，朕吃了半个煮的、半个烤的，并两块糖制的，这就已经半饱了。”皇帝拍拍肚子，端起一碗红薯粉条。
粉条入口不似面条的软和，柔滑又嚼劲十足，别有一番风味。
放下连汤也喝完了的小碗，他满足地感叹道：“这怕是朕此生吃过，最美味的午饭了。”
“有了红薯，我吴朝，该不会再有饿殍遍地吧……”说到这里，声音都哽咽起来。
各捧着一块红薯在小口慢啃的程家叔侄抬眼一看，皇帝眼里亮晶晶的，竟含着泪花！
两人对视一眼，程开霁连忙上前安慰附和：“皇上说得是，有此神种，是上天赐福吴朝，救民济世，固我河山！”
程衍嘉则转移话题：“皇上，种在大缸中的红薯三五日后到京都，到时可亲眼看看如何挖掘。”
“哦？到了京都速速运进宫来，朕要亲手来挖！”建隆帝顿时兴致勃勃。
想了想又说：“如此，等运到京都，当着朝堂众臣的面来挖掘，再赐封秦家孙女县主及食邑，更为妥当。”
五日后的早朝，南阳州总督程衍嘉代弋江秦家献高产作物红薯，朝野共贺。
天子命农事司抄录红薯种植及制作方式，妥善保存秦家献上的三千万斤红薯种子，来年分派天下种植。由户部拨款，向秦家买下这三千万斤种子。
秦家女仪君，发现高产粮种有功，泽被万民，封福惠县主，赐食邑弋江。
有朝臣进言封赏太过，建隆帝斥其不事生产、不重民情、不知疾苦，驳其进言。
另赏秦家女珍宝绸缎等物并黄金千两，以示荣宠。
秦仪君成为吴朝当下除宗室女外，唯一得赐食邑的外姓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