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危险,在黑暗的深处无声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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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台给人的感觉是什么？
开阔的，爽朗的，有着阳光和新鲜空气的，令人能够一扫沉疴的地方。
但眼前的天台，是他们见过的最压抑的天台。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特别矮，周围高耸入云的赛博大楼，将这里团团围住，挡住了本就不存在的阳光。
更因为此刻的警局天台上，有一排排身着警服的，死状各异的无头尸体被堆放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尸堆。
在旁边高楼外部延伸出的“路灯”灯光照耀下，两人可以大致看到这些尸体的状态。
有的焦黑，有的稀烂，有的还没解冻，有的尚且还算正常和完整……他们被堆在一起，难分彼此，无数苍蝇围绕着这顿腐烂的大餐盘旋着，大快朵颐。
一阵风吹过来，将浓烈的尸臭味送到两人的鼻腔。
强烈的生理反应，让两人同时开始干呕。
“鹅——”
“yue——”
不怪他们反应大，实在是腐烂的尸体太臭了！
由于等级的提升，玩家的嗅觉在游戏中也远超常人，有时候毫不设防的闻到一些恶臭，真的会很难受……哪怕由于其他抗性的提升，单纯的恶臭其实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
“小心点。”‘法医’阿杰伊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手臂遮住口鼻，闷闷地说。
恩娜被呛得眼睛都红了，她也本能地捂了一下口鼻，将手中的手提炮，切换成了一把造型很别致的，带有双重轮盘的突击步枪，左右瞄了一会儿，才缓步往前走去。
“没有危险。”她说。
但不知道恩娜看到了什么，她身体猛然一顿，又开始干呕。
阿杰伊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无头尸体们的头颅，原来也在这里。
只见天台的中央，堆放着各种各样残破不堪的人头，同样堆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塔。
这是一座小型的‘京观’。
（古时战争，战胜方会将战败方士兵甚至百姓的尸骨或头颅收集起来，堆成小山，有的会用泥土覆盖，筑成一座残酷的血肉金字塔——这就是京观。）
而在人头京观的旁边，是鲜血般殷红的硕大英文字迹，写得狂乱不羁，像是街头涂鸦。
写着：
‘谨以此感谢小丑先生对这座城市做出的巨大贡献，当我们仰望天空，我们就知道您钟爱人头，这些人头敬献给您。
——企鹅人、炸弹人、毒藤女、急冻人、死射、杀手鳄’
两人身上一阵发寒。
其实他们在刚刚知道这个副本地图似乎是蝙蝠侠系列的同人地图时，并没有觉得这里会如此恐怖。
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蝙蝠侠系列无论背景如何混乱和阴暗，整体基调依旧是超级英雄的题材。
超级英雄的世界……能可怕到哪儿去呢？
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打翻了他们的世界观。
“恩娜，你说……”身材高大的丹卖法医，看着这些字迹，眉头紧锁：“这些话他们是在向小丑示好，还是威胁？”
恩娜的喉头还在耸动，她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呕吐的冲动，尽可能冷漠地说：“我觉得两者兼有。”
两人同时抬起头。
视线在前方冰冷的办公楼上缓缓上移……这座哥谭市明显有着浓郁的未来气息，或者说赛博气息，哪怕是办公楼，也并不是现实世界那种单调的玻璃幕墙直筒楼。
它们很多都显得奇形怪状的，有许多夸张的大型广告牌从墙上延伸出来，纵横交错，同样交错的还有一条条复杂的空中廊道。
此时所有的高楼里都熄灭了灯光，看上去没有人。
只有楼体外，不同高度的路灯都还点亮着。
天空中浓郁的黑雾压在楼顶，让人无法分辨现在的时间，反正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任何天体的光亮都会被这些诡谲的黑雾阻挡。
整座城市，只有部分挂在高楼外的“路灯”在照明，显得昏暗异常，死寂异常。
当两人完全抬头，几乎九十度仰望天际，他们便看到了高空中缓缓飘过的一些人头气球，那些人头气球离得极远，似乎和他们毫无干系。
系统提示：
【狂笑小丑的人头气球……这些飘在高空的人头气球是‘罪恶都市’的背景装饰品，在这个高度，人头气球既不会发现你们，也没有追击和预警的效果，因此你可以无视它们的存在。】
【但……记得要小心那些低空飘过的人头。】
【那些是“新鲜”的。】
阿杰伊感慨：“如果这里的所有楼房，都可以自由的进入和探索……那么这个地图，或许比常规的1V4地图大上成千上万倍。”
恩娜没有附和，她现在情绪较为紧绷。
周围挥之不去的尸臭和苍蝇，让她感到极其的不安全。
阿杰伊自问自答：“不过这么大的地图，一定是‘空白之处’居多，我们只能跟着线索走，如果到处乱跑，肯定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毕竟我们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恩娜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找线索！安东尼警员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里！”
两人强忍着恶臭的侵袭，来到了那堆尸体小山之前，恩娜犹豫着不想继续靠近，阿杰伊皱眉绕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几乎所有的尸体手上都没有手表，只有其中一个有。
安东尼的鬼魂说自己的手上有一块表，里面记录了线人的地址！
这是很明显的提示！
阿杰伊上前，试着触碰了一下这块智能手表的表面，看到系统弹出提示，确认自己所猜没错，他这才憋了一口气，快速解开表带。
他不敢将安东尼警员的整个尸体刨出来，怕尸山垮塌，将他淹没其中，直接臭死。
解下手表后，阿杰伊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恩娜紧跟其后。
两人离开天台，退回楼道，阿杰伊往下跑了两层，才停止屏气，深深呼吸，
“呼——哈……”
舒服了。
虽然尸臭味还是萦绕在鼻端，并且感觉身上到处都是无孔不入的臭味……但比天台上被恶臭包围的窒息感还是好了许多。
他低头研究了一下这块表，点了几下，屏幕便点亮了，表盘上方浮现出一块更大的全息屏幕。
阿杰伊打开信箱，找到了戈登局长发给他的一条邮件：
【东区，66街1708号，2123公寓】
“有了，就是这个地址！”
全息画面闪烁了两下，然后突然熄灭。
智能表就这么坏了。
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负面情绪，里面记录的地址并不复杂，游戏中属性加成的他们记忆力都很好，这么简单的地址根本不会忘掉。
“我们走吧，只要再找到一张纸质的或电子的地图，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找这名重要的剧情人物。”阿杰伊说道。
两人从安全通道出来，很快就在3楼找到了两名队友。
这对寒国的冤家虽然嘴上不对付，但做起事来，效率还是很高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已经有所收获。
‘化学老师’金浩基找到了一块完整的超薄折叠屏手机，上面有整个哥谭市的地图；
‘修女’朴善艺则找到了一组四个满电量的纽扣耳机，是可以方便他们保持实时沟通的实用道具。
法医让众人戴上耳机，测试了一下效果，然后又点开了哥谭市地图，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他找到了其中左侧的一个小点，放大，看到了一个椭圆形的低矮建筑。
“我们就在这里，西区警局，从周围的建筑名称看来，这里应该是属于市中心……”
他又找到了地图右边的相对区域，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警局建筑，“那边是东区警局，两个警局在地图上来看，完全对称， 我估计另外一组逃亡者的出生点就是那里。”
说到这，他们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一眼组队栏下方的另一组队友。
还好，那边看来目前也很安全，大家伙的血条都没动。
“你们再看这里。”
阿杰伊将地图挪到最下方，中间的位置，放大，那里显示出一个叫‘尖叫游乐园’的地方：
“看着熟悉吗？狂笑小丑的原本副本地图，就被包含在这座城市内，上面两个警局和游乐园是呈倒三角的相对位置，我猜小丑的出生点就在这，另一个狩猎者大概率会和他在一起。”
阿杰伊的猜测，所有人都认同。
他说话给人的感觉特别有说服力，当然，这段的猜测逻辑也没问题。
“三地距离很远，如果我们没有暴露，我认为至少一小时内，两名狩猎者找到我们的概率很小，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将这里搜完，然后去找线人。”
他将安东尼手表里得到的地址信息，输入到地图App中，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位置。
在他们警局的北边，步行距离3公里，正常行走也只需要半小时，玩家们如果以赶路的速度前行，可能几分钟也到了。
“说不定外面还能捡到交通工具呢。”
阿杰伊故作轻松地说：“你们俩没有看到，绝对很难相信这个地图到底有多大……这里是个真正的大城市。”
“比首尔还大？”或许也没想炫耀，但金浩基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潜意识里的骄傲。
阿杰伊歪了歪头，“唔……我没去过寒国……或许？”
接下来，在法医的建议下，他们将警局内剩下的区域简单粗略地搜索了一遍，没有得到什么新的道具，但是得到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剧情信息。
他们看到小丑的部分背景资料，这个叫本杰明.艾福林的哥谭市底层孤儿，在副本当前时间线的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柔弱可欺的真小丑，在游乐园里打零工。
除了一身很难搞的精神疾病外，从没有表现出拥有任何超能力的痕迹。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在哥谭市短短的5个月时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不知为何，他拥有了诡异离奇的超自然力量，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数以万计的人！让整个哥谭市的上空充斥着数万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头气球！
并且，他似乎用某种邪恶的方法，封锁了整个城市，让人们无法逃离。
然后小丑多次策划了对阿卡姆疯人院和多座监狱的袭击，释放了许多穷凶极恶的混蛋，他们让原本就恐慌到了极点的哥谭市，变得更加疯狂！
所以，现在整个城市的普通人几乎都躲了起来，就像是藏在地下的老鼠。
罪犯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掘地三尺，将人们从地里刨出来，用普通哥谭市民的身体、尊严和灵魂来寻欢作乐，满足自己。
此时此刻，他们身处的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罪恶都市，无法无天，没有丝毫司法力量可以生效的哥谭市。
至于蝙蝠侠……
在狂笑小丑的记忆中，蝙蝠侠的结局的确是被他杀死了没错，不过在当前的副本时间线中，蝙蝠侠尚且健在。
只是面对无休无止的犯罪，无穷无尽的罪犯，他也有心无力。
前阵子刚被一个叫贝恩的高智商暴徒设计打伤，现在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戈登局长猜测他应该伤得不轻，正在养伤，但很多绝望的哥谭市民都认为蝙蝠侠已死。
……
结束了警局搜索的四人，从已经停止运行的自动扶梯一路向下。
这时候，颇有领导者气质的‘法医’阿杰伊已经让这几名队友简单的了解了彼此的能力和装备，现在即将离开出生点，他正在对两名狩猎者的情况做模拟，以防待会儿遇上的时候，大家因为毫无防备而犯错。
当然，他们主要的假想敌，还是‘妖僧’埃斯特班。
“妖僧的攻击距离有限，如果对方聪明的话，他肯定会用装备或技能延长自己的攻击长度。”
阿杰伊一边从扶梯快步往下走，一边语速较快地说：“当然，如果他更聪明，或许会利用一些技巧和地利的优势，试图将我们驱赶到更狭小的空间。”
“如果遇到他，我们尽量不要四个人簇拥在一起，离远一点。”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强的‘妖僧’，他将我和另外两名队友诱导进入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然后用某种装备将房间封锁，接着他才用3技能变身，变成了一个丑陋无比的‘蜈蚣人’……那可怕的爆发力，几乎将我们都杀了。”
阿杰伊说得心有余悸。
随后，他又语气一松：“但我们只要和他保持距离就没事了，只要小心一点，不要上当中计，妖僧不难对付。”
关于12级的狂笑小丑，他们则相对更不在意。
到了一楼大厅的时候，阿杰伊才说：
“你们都知道小丑的技能吧？要注意气球，以及颜色不正常的地面……哦，最重要的一点是，
我们在杀死副本怪物或Npc的时候要注意，小丑的1技能可以从刚死去的尸体身下出现……
这是一个无视空间距离的超长位移，那意味着他可以从地图的任何一处出现在我们身边。
虽然过程很慢，几乎无法通过这个技能偷袭……但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这个狩猎者进行无谓的消耗。”
三人点头。
“话说，你们知道狂笑小丑的被动技能是什么吗？”‘特种兵’恩娜突然问，“那个危险吗？”
“好像是吞噬逃亡者的恐惧吧，达到了一定程度，貌似可以让技能变强。”
‘化学老师’金浩基并不在意：“没什么大用的被动技能，反正我从没见过能吞够恐惧的小丑，就算他的技能产生了一定的变化，威胁也不大。”
“更何况是个12级的。”‘修女’朴善艺笑道。
“总之不要大意。”阿杰伊提醒。
但说是这么说，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当回事。
……
警局外。
如果有人在“夜色”中从高处俯瞰，或许会看到在警局的门外，有一大片的水泥地面似乎颜色有些怪异。
色彩较暗，较斑驳。
如果仔细的观察，就会看到那地面上仿佛印有一张狰狞大笑的血盆大口。
那是狂笑小丑的3技能——【惊惧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