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获得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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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厚泽推开宿舍门，屋里没拉窗帘，黑漆漆的，他向左走了两步，准备去开灯。
结果一抬脚踢到了东西，很软，热热的一团。
他没再乱走动，而是凭借自己对开关位置的熟悉直接开灯。
黄发少年团成一团身子坐在地上，头枕在他的椅子上。
椅子上放着一碗坨成一团的面条，上层的面条已经干硬变色。
少年被人踢了一脚，悠悠转醒，迷糊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
他下意识端起凳子上的碗，递给来人：“给你。”
“给我的？”秦厚泽说不清自己打开宿舍的门，发现一个黄毛团子蹲在自己宿舍的地上是什么感受。
这个黄毛团子似乎还想，把那一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面条硬塞给他。
少年认真道，“开会不能吃，现在你吃。”
秦厚泽接过碗，面色复杂，join担心他开会没吃饭，所以专门守在宿舍给他送吃的？
开会当然能吃饭，老板也不会亏待他，午饭晚饭都是高规格待遇。
但他得知换基地和裁员的事，心情不好，几乎没吃。
现在他同样不觉得饿，但他不想浪费少年的心意，也蹲坐在地上，挑起一筷子面条大口塞进嘴里。
“好吃吗？”少年眼底亮晶晶的。
秦厚泽不自觉说了句：“好吃，你坐远点，一会汤溅到你身上。”
碗里的汤早被面条吸干了，他现在把碗倒扣过来都不一定能滴出汤水。
黄毛团子很听话，屁股一扭一扭的离远了点。“这么远可以吗？”
“可以了。”秦厚泽不自觉笑了出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准备吃的？”秦厚泽用筷子挑起一坨又吃了一大口。
大冬天准备冷面条，一看就不会照顾人。
这要换个人真不一定能感受到这份心意。
“肚子饿，会不开心，我希望你开心。”少年的话很直白，他不懂得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
秦厚泽被他直白的话语暖了心窝。
他低头又吸溜了一大口面条，接着连续扒了几大口，一碗泡发的面条就全下了肚。
面汤也没浪费，他端起碗把碗底的冷汤倒进嘴里。
只觉得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条，但如果还有的话，他还想再吃点。
他自从进了FbF，人人都当他是传奇，是“R神”，是永远不会倒下的神话。
队友信服他，教练信任他，老板赞赏他。
他是FbF的顶梁柱，是扛起战队大旗的人。
他带领战队从pdL打进pcL，勇夺三连冠，创造了神话，FbF也坐稳了国内电竞豪门的宝座。
可是，这些荣耀，不知不觉成了背在他肩上的重担。
在役五年，他走上了巅峰，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现在也到了他退出的时候了。
但是，战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还不能退出。
可是他很清楚，他已经无法参赛，并不是官方的禁赛或者战队的安排。
是他自己丢失了在赛场上锐意进取的心。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同样，一个不想获胜的电竞职业选手不是好选手。
现在他只希望可以在战队教练的位置上，站好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岗。
他早就料到战队没了他，战队情况会很糟糕，FbF会走一段下坡路。
但他相信，他是FbF第一任神，但不会是最后一任神。
他为战队考虑的很周全，从崛起到低谷再到崛起。
只是没想到，真到了低谷，这口锅，被所有人甩到了他身上。
他背着这口大锅，快喘不过气了。
“我刚查了你今天的上机时间，训练了16个小时，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是十六七个小时，为什么练得这么凶？”秦厚泽盯着少年的眼睛。
“我要打赢tbd。”join同样回看了他的眼睛。
这是自闭症在好转的证明，他学会与人眼神交流。
“打赢去年的世界冠军？好大的口气。”秦厚泽想起昨天两人在会议室吵架，这黄毛小孩从什么都不关心，到一步步参与社交。
结果治好病的第一步就是把他排除在外，这他怎么能不生气。
“我没有吹牛，我一定会打赢他。”join看rock不信任他，一时间急了。
怕rock还在生昨天的气，立刻伸手拽住对方衣角，诺诺保证：“我会参赛，会拿到冠军，让他们永远只能在台下看着你捧奖杯。”
秦厚泽神色复杂的看着拽住自己衣角的雪白小手，终究没有狠心推开。
人人都在向他甩锅，只有join在帮他抬起这口锅。
不只是帮他抬......join还想着把这口锅替他甩回去。
“你......”
秦厚泽的声音有点哑。
他紧紧的捧着手里的碗，转过头深呼吸了下。
从决定退赛的那刻开始，到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背上的担子轻了，自己又能正常的呼吸了。
“你还......”秦厚泽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他下意识想以教练的身份评估少年的不足。
“我知道我还不够，tbd很强，L很强。不过没关系，我会不断训练，我会不断变强，我会获得冠军。”黄毛团子说着奶凶的话。
秦厚泽本来想笑话一下对方的不自量力。
但他看到了少年的努力，在努力治病，在努力训练，他不舍得哪怕否定一点这份努力。
少年才18岁，他的前途无量。
“你去参加商场的表演赛是为了赚钱？”秦厚泽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决定换个话题。“是方凡给你找的路子？”
“不许隐瞒，不然手机没收，以后永远都不许偷拍我，也不许进我的宿舍。”秦厚泽将手里的碗放到了书桌上，又把少年从地上拉起，给他的裤子拍了拍灰尘。
“我答应经理不告诉你了。”join一听手机没收，也是急了。他最近学会录视频上传微博，好多人嗷嗷哭着求他多传点。
他在学着和粉丝们交流，不知不觉对粉丝们有求必应。
有要看5A的，有要看barbar的，还有要看tAmI的，他从上次照片事件学会了不能偷拍别人，但可以偷拍rock。
这会rock的粉丝正把他捧起来放到香案上，哄的他晕头转向。
他是个守约的人，说好了放“福利”视频，肯定不会失约。
所以收手机是不行的，以后永远不许偷拍，更是万万不能的。
“谁都能说，就不能告诉我？”秦厚泽冷着脸问。
黄毛团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秦厚泽瞬间气笑了，方凡真是胆肥，这是专门防着他呢。“我已经知道了你去参加表演赛，还拉雪橇了。”
他昨天看到join去参加那些奇怪的野鸡赛，扭头就让人去查，现在能说的不能说的，他全知道。
秦厚泽拉着join去了浴室，拧开水龙头放到热水，用毛巾沾了热水，把黄毛团子的手脸全擦了一遍：“自己去给私人医院缴费了？还把两周一次的预约改成了一周一次。”
join歪头想了想，既然rock自己知道了，就不算他说出去的，他没有破坏约定。“我昨天去了两个商场，赚了10万。从下周开始，可以看医生一周两次。”
join说起赚钱，眼睛亮晶晶的，招人喜欢的要命。
秦厚泽想骂两句，到底没忍心：“缺钱为什么不和我说？”
有功夫打野鸡赛，不如在基地训练，不变强还怎么打败去年的冠军队，
“我不缺钱，我只是想变得健康。”join认真的说。
这是join第一次说起自己的病，也是第一次表达出对健康的渴望。
妈妈不希望他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但他智商不低，他从接触社会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同。
他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发现封闭自己，妈妈的情绪更加稳定，只会不断的找医生治疗他。而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孩子与他人不同，精神全面崩溃。
“变得健康就可以像5A或者barbar一样，做你的队友，和你一起拿冠军。”
想变得健康，看医生能获得健康，所以就要多去看。
这是join的逻辑。
秦厚泽怔了下。
一个热毛巾盖住黄毛的脸，上下使劲擦拭：“真是笨蛋！看医生不是去的越多越好，我让你两周去一次，是医生对你当前情况评估下算出的合理时间。”
要是去的越多越好，他恨不得join一天去十七八次。
“下次不许自作聪明了，知道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找医生再评估下。”秦厚泽拿下毛巾，发现黄毛团子的雪白小脸上被自己擦出了两条红痕。
他大惊，立刻拉着小黄毛去基地找药箱。
join虽然觉得脸上不痛不痒，但rock强硬给他擦了消肿祛瘀的药膏。
秦厚泽怕join靠近自己尼古丁过敏，又给吃了两粒过敏药预防着，以防join回宿舍睡觉时过敏不知道求救。
哄着join回了自己宿舍睡觉。
秦厚泽把自己宿舍的面碗送到了一楼的水池，打算等阿姨明天来洗。
他回到宿舍就把自己的毛巾扔了，换了条柔软细腻的。
等他洗了澡坐在床边擦湿漉漉的头发，突然觉得脚底下的黑色地毯也不好，得换个厚实点的，坐在上面暖和又软和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