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锁龙井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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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谢子芩了。”
沈徽禾此时已经吃了七分饱,饮着几口温茶,细细摩挲着左手腕上晶莹剔透却阴寒至极的金镶玉镯子,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她回来。
仓库小门吱吖一声,有人进来了。
沈徽禾以为是子芩回来了,坦率道:“子芩回来了?怎么去得如此久?”
身后却无人应话!
沈徽禾身形一颤,遽猛抬手扯过方才凌乱耷拉在地上的那件素色外袍搭在身上,抬手之时不得不牵扯到了肩胛骨的伤处,不禁低哑“嘶”了一声!
身后的男人刹那间呆滞住脚步,目光微凛喉咙一紧。女人光裸的后背、被压在细嫩臂弯下若隐若现的洁白丰盈、以及后背肩胛骨上格外显眼的红滟滟伤口,皆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他晃了晃神,遽然转身欲要离开。不曾想那扇小木门再次吱吖摇晃——
子芩惊慌失措的咋呼声骤然响起:“我、我、我......李郎君这......妙安姐姐这......”
沈徽禾起身系好了身前的外袍带子,理了理略微褶皱的素白绢丝宽袖外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子芩,不必慌里慌张的,我无事。”
撞入眼眸的是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郎君,估摸着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面如冠玉、身似青松、峭峻挺拔,特别是那双灿若星辰的深邃眼眸,剑眉星目,不得不说还是个颇为出挑的美男子。
他身着飞鹤团花暗纹的暗夜蓝圆领宽袖常服,一条藏青祥云纹样的白玉扣腰带系在腰间,衣袍皆是上乘的多重彩纬起花的蜀锦料子,明眼人一瞧便知价值不菲。这一身打扮更是衬得他松形鹤骨,傲然清冷,自在人间。
她目光清冷,嗓音中也流露出明晃晃的疏离与淡漠:“郎君既然知道走错了地方,为何还不速速离开此地?”
李昀一怔,听出来她话语中的赶客疏离之意,同时也瞧清楚她那不同寻常的惨淡面容,如同死人那般灰灰白白、毫无生机。此时她随意耷拉了件娟白素色长袍在身上,头顶状似翻刀模样的发髻松垮下来,更添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在下在寻一个小郎君,不知娘子可曾见过?”
沈徽禾眉头轻蹙,此人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反倒是目中无人地质问起她来了。
“不曾见过。”
“那在下告辞了。”李昀正准备转身离去。
“郎君且慢。”沈徽禾抬手拢紧透风衣领,宽松的素色外袍衣袖滑落到手肘关节,露出了手腕上颇为显眼的金镶玉镯子,同时,还有小半截如瓷如玉的白皙肌肤,“郎君贸然闯入这药材仓库,于情于理,不都应该与小女我道个歉吗?”
李昀沉了沉眼眸,那如星如幻的幽黑瞳孔里多了几分打量与审视,眸色淡漠阴沉得似能溢出好几层冰霜,嗓音中更添几分冷漠与不屑。
“可是娘子方才亲口说了,此地是药材仓库,本来就不应该是住人的地方。在下心存良善,还是想好意提点娘子两句,洁身自好、自尊自爱,还请娘子自重。”
沈徽禾一怔,心存良善个狗屁!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作贱女子了!
李昀掸了掸衣袍下摆,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出。
“哎呦,李少爷可是走错库房了.....”是村长慌里慌张地应承道。
“少爷,属下寻到人了,阿为他......”还有另一位中年男人的低沉嗓音。
重新合上仓库小门,子芩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盘腿坐下来,面色赧然道:“妙安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方才阿耶唤我去寻钥匙开库房大门,因此才耽搁了好些时间。”
沈徽禾摇了摇头:“无妨,你莫要放在心上,是我叨扰麻烦你了。”
冰冰凉凉的晶莹膏脂敷上肩胛骨下侧的伤口处,蕴着极其清淡的薄荷香气,似微风拂面而来又如沐青草绿荫中,舒心畅快,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叹出来。
“妙安姐姐,这是消炎结瘀祛疤的良药,每日涂抹两次,不过七日便能大好呢。”
“好的,多谢子芩了。”
她犹疑片刻,还是主动问起来:“子芩,方才那人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不识礼数?”
子芩在一旁的水盆子里净了净手,热忱回应道:“听阿耶说那李老板好像是从北边来的大富商,专程来买各种稀奇药材的,妙安姐姐你可不知啊他们出手可阔绰了......”
入夜,她侧躺在矮榻上,后背处的疼痛果真是缓解不少。再想到不日便能寻到那舒筋活血、消肿止痛的的灵丹妙药,往后哥哥的日子或许会大有改善,她方才的苦闷心情也慢慢消散,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咚!!!
沈徽禾猛地惊醒过来,心底一颤,暗道不妙!与此同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也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道姑、道姑......”
“道姑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村长胡四手忙脚乱地来寻她,黝黑额头上都浸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渍。后头还跟着几位惊惶失色、神情惊惧的妇人娘子。
“道姑啊,昨夜的——”
“可是昨日那封了印的栅栏被破了?!”沈徽禾随他一同急匆匆走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头。
村长一怔,更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道姑怎么未卜先知?快、快随我来——”
她瞧清楚后头紧跟着的那几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连忙问道:“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位中年妇人欲要来拽她的衣袖,双眸红肿,泣不成声:“道姑啊,快救救我女儿啊......再晚些恐怕就要被那妖物给吃了......这可怎么办呀......”
沈徽禾不露痕迹地挡开了她的手,刻意隔开一点距离:“大娘子莫要着急,村长,快把话说清楚可好?”
村长畏畏缩缩地摇了摇头,嗓音都在微微颤栗着:“方才那守井口的人来说栅栏那处被、被撞破了一个小口啊。才、才过了一小会,萱娘就跑来说孩子不见了,那、那孩子就是昨夜误闯进去的女童。道姑啊,这个月都没有按从前的要求祭献女童,那蛟龙莫不是震怒了?那蛟龙莫不会要杀了我们整个村里的女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