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计中计游龙入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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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们平时也和这些小东西打交道，但何时见过这种情形，各个面露惊骇之色。
那个医生壮着胆子道：“闽越王，这瘟疫一来，势不可挡，我们人数本来就少，如果分开作战，只怕没一个村子能救下，还是要集中力量，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救过去才好。”
刘爽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个医生忙道：“草民叫回春手。”刘爽微微一愣，似乎听青缦说过这个人，道：“好，你起来说话，还有什么详细的见解？”
回春手忙不迭爬起来道：“山人的村子很小，超过一百人的已经是大村子，很少有像速生寨这样人数上千的村子，而且村子和村子之间相隔距离很远，彼此之间感染的可能性也很小。依草民之间，不如附近的五人一组，兵分五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治疗过去。这样才能救治最多的人。”
刘爽点点头道：“你的主意不错，这次行动，你是总指挥。三个月之后，我自然会找人和你们对接，安排你们之后的事情。”回春手似是得到了很大的官职，满面红光道：“是！闽越王！”说着就拜倒在地，连着磕了三个头。
刘爽道：“安排好后，回春手给我汇报，诸位吃好饭后，立刻出发。”
刘爽没有去芦不死的屋子，还是选了回到舜帝大殿，拜倒在地道：“多谢舜帝和两位娘娘保佑，得以一切顺利。”
刘爽在大殿门口等了一会儿，蒋毅匆匆赶来道：“王爷，这里的山人需要一点时间整顿，接下来该怎么办？”刘爽道：“我只有三个要求：第一、无论山人、汉人，一视同仁；二光明正大的告诉这附近的山人，救他们的是大汉的闽越王；第三、一个月后到百草山庄附近，到时候自会有人找你。”
蒋毅道：“百草山庄地形古怪，乃是中间为谷，谷中有山的样子，除了有一面道路过于狭窄，杂草丛生，不能走人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进入，我们应该在那里等？”
刘爽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粗略把那里的地形画一下，我端详端详。”
蒋毅以枪为笔，快速在地上勾勒，枪本来就长，他也不善作画，许多沟沟角角的自然画不出来，但大概的样子还是显现出来了。
蒋毅看着诡异的画面，挠挠头道：“属下粗人一个画的不好，请王爷见谅。”
刘爽指着一处窄小的地方，那里被蒋毅修饰了无数次，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可见他对这里的重视，道：“这里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小道是吗？”蒋毅道：“正是。山中到了冬天也很寒冷，那时不少草木也会枯黄，这里勉强能走，但如今这盛夏之日，根本不可能通过。”
刘爽道：“哪边高一点？”蒋毅指着西侧道：“这里是一片密林，虽然也能经过，但大队在那里展不开，很容易被敌人分割屠戮，南面有一个湖泊，倒是不大，但靠背的地方确实一个悬崖，像王爷这样人自然能轻易飞上去，但普通将士们攀爬的话，会耗费很多时间。北方的话需要我们绕过去会多有一百多里路，西面这个小径两侧比小径高了三丈有余，倒是十分平坦。如果是快速的话就从西方这边，如果是要求隐蔽的话建议去北方，如果是出乎意料的话就从南方这边，至于东侧，属下不建议从那边走。”
刘爽想了想，估算了一下时间道：“北方。”蒋毅道：“是！王爷！”
刘爽道：“你知道周群的下落吗？”蒋毅道：“属下自从和他们决裂之后，再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当时周群似乎也受到了百草山庄的邀请。”刘爽点点头道：“这个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蒋毅道：“不过周群和百草山庄的纠葛太多，以前无非是周群在明，百草山庄在暗，小打小闹，最多几个村子的事情，当地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山民叛乱，波及太大，甚至连王爷都惊动了。周群在当地作威作福惯了，也自大惯了，内心就觉得无所谓。但常百草不是个蠢人，他是非常不愿和朝廷为敌的。”
刘爽道：“这么说来，他找速风伦才是无奈之举。”蒋毅道：“是啊！毕竟朝廷在远方，六大派就在眼前。”
刘爽道：“速诚奉去哪儿了？”蒋毅道：“属下正要禀告，本来我们一路这样追赶速诚奉而来，结果大约三天前，速诚奉不再往这边走，反而转向西走。属下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一面防着他们忽然反杀出来，一面向速生寨赶来。结果这几日，派出的斥候都说速诚奉头也不回的向西，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
刘爽眉头紧锁，道：“如果这里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很正常，这里可是他和速风伦父亲所在，难道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关心？”蒋毅道：“属下也怀疑过这个事情，据属下猜测，应该是觉得芦不死在此，一定能护送他父亲离开。”
刘爽一时没有别的想法，暂时接受了这个观点。
刘爽道：“你在这儿也不必召集，等着凌冲到来，然后按照我的计划绕个原路，去百草山庄的北方。”蒋毅道：“是！王爷！”
霍成君道：“他连自己亲爹都不要了？”刘爽道：“当然不是！他知道我就在附近，也很担心，但他不知道我和蒋毅一起，更不知道我就是陆九。”霍成君道：“所以他还是在赌。”
速霜幽幽地道：“这就没错了，二叔一直是嗜赌如命的。”刘爽回想速诚奉的样子，摇头道：“他不像是个赌徒。”霍成君道：“赌徒是什么样子的？”
刘爽道：“真正的赌徒，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赌，做任何事情都会用贼一般的眼睛看着对方，希望对方选错或者自己选对。从他对我的试探，对阙申、项奉等人的态度来看，他或许不是个十分精细的人，但一定不是一个粗枝大叶之徒，更不可能是一个赌徒。”
霍成君瞥向速霜，速霜是最了解速诚奉的人，但刘爽的观察天下无双，不然的话也不能模仿一个就像一个。
速霜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刘爽，道：“那接下来呢？”刘爽道：“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我化作一个普通的山人士兵去寻找速诚奉，反正山人士兵都死了不少，大家也不是彼此认识，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也不会很奇怪。”
速霜道：“你一直跟着二叔？”刘爽道：“当然不是，路上我还顺便去帮了六大派，不然的话她们如何通过毒花阵？”速霜道：“二叔没有发现？”刘爽道：“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跑得慢落下现在追上的。有跟不上准备去找大将军偶遇的。有家里的不孝子弟特意来寻的，不一而足。我要编个理由很简单。”霍成君道：“他还漏说了一种，每天也一定有人离开，他还可以冒充那个人，更没有任何风险了。”
速霜忍不住摇头道：“真是防不胜防，你们汉人是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刘爽道：“这其中的事情就多了，不是一句话能说完的。”霍成君道：“我猜你在其中应该也遇到过青缦。”
刘爽摇头道：“不必，我们虽然没有见面，但她到了伦有谷之后我们便可以联系上了。”
霍成君道：“我天王阁就是亡在你们这种神出鬼没的交流中，我全心在防备你，没想到最后给我们致命一击的竟然是青缦。”刘爽道：“其实这次也是。”霍成君道：“你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速霜也道：“怎么可能？青缦和我我分开的时间只有一天一夜。”刘爽道：“这就足够了。”
刘爽找到速诚奉，不断变幻着角色潜伏在其中。正如刘爽所言，每天都有人来来走走，速诚奉也不知道队伍里有多少人，哪些人应该在队伍中，哪些人不应该在队伍中。
就这般走了半个多月，速诚奉的伤势似乎也好的差不多了，没有再用绷带。
这些时间速诚奉也没有闲着，不时派出斥候打探消息，终于在百草山庄三十里之外，发现了六大派的踪迹。刘爽化妆成青缦，给他们指点道路。此次吴侗在峨眉留守，没有跟随而来，但逄长风却对青缦有印象，遂不质疑。之后刘爽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一行人到了百草山庄外面的湖泊附近，早有百草山庄的人前来接应，见了速诚奉就迎了上来道：“二将军好，在下百草山庄病除子，在此迎接二将军。”
速诚奉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身形不高，面色黝黑，手上全是老茧，像是个常年在地里耕作的农民，道：“你真的会看病？”病除子哈哈笑道：“在庄主面前，我们怎么敢称会看病？”速诚奉哈哈一笑，扯开上衣道：“既然如此，这些能看吗？”
病除子吃了一惊，忍不住上前道：“二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刘爽在速诚奉背后，看不到速诚奉的伤势，但从他前几天的观察来看，速诚奉不但没有伤愈，反而伤口很有可能化脓。他一面感慨速诚奉能忍，一面也暗骂其无知。他受伤的地方离肩膀和心脏都很近，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整个肩膀废掉。
病除子上前仔细端详一番，道：“二将军，这外面的肉已经腐化脓，需要全部割掉，里面的脓血也要全部挤出来，然后在涂上金疮药才行。只要一点没有涂干净，就会复发，到时候只怕是神仙难救了。”
速诚奉道：“你们庄主也救不了？”病除子不敢乱说道：“或许可以吧。”速诚奉道：“那你们的闽越王呢？”病除子一愣道：“闽越王？”速诚奉道：“是啊，号称医术天下第一的闽越王呢？”病除子道：“到那个时候神仙都难救，何况他闽越王。”
速诚奉坐在一个石头上，道：“既然如此，你动手吧。”病除子打开药匣子，取出小刀，道：“二将军，您忍着些。”速诚奉道：“快点动手！”病除子道：“好，我要开始了。”
速诚奉周围的几个士兵一一围上去。刘爽能想到那边是个什么情景，也不上前凑热闹，但看山人的表情，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整个治疗花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十分炎热，病除子精神高度集中，出了一身冷汗，给速诚奉包扎好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二将军，三天之后换一次药，如此换个三五次伤口结痂，就渐渐愈合了。”
速诚奉十分开心道：“多谢你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病除子双手撑地，准备起身，不想刚刚累脱了力，完全撑不起来。
速诚奉哈哈一笑道：“今天也不早了，咱们明早再上山吧。”病除子道：“多谢二将军体谅。”速诚奉嘿然一笑，试着动动手臂，果然比前几天好多了，大声道：“就地扎营。”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众人便拔营出发，病除子给没人发了一片叶子，含入口中，正是解灭泉之毒所用。
穿过了密林，众人终于可以把叶子吐掉，刘爽故意道：“我们只有这么点儿人，每人一片叶子还行，速将军手下成千上万，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片叶子才够。”这话本是他和附近的人嘀咕的，但速诚奉手下本来也就不多，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也好奇地问道：“病除子，大哥呢？他手下有三千多人，三千多片叶子你们怎么拿过来？”
病除子道：“速将军在这些毒花没有长出来之前已经到山下了，听说二将军正往这边赶，特意在山下等着，随时准备上山。”速诚奉道：“我来这儿也是临时的，大哥怎么可能等我？”
病除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二将军很快就能见到速将军了，到时候亲自问速将军也不迟。”速诚奉道：“不用问我也知道，我大哥要全员上山，你们只想让大哥在山下做炮灰，条件还没有谈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