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山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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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黑山军又接连发起数次猛攻，但结果往往大同小异。
每当曹军动用发石车，黑山军进攻之势便是一滞，乃至多次出现兵士战时逃窜之事。
其等宁愿面对督战队手中的长刀，也不愿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弹。
连日大战。
于毒、眭固深感发石车威力甚大，而且尤损士气，斟酌之下，欲寻良策，作破解之法。
为此，其等先是遍寻军中良匠，以求仿制。
数日后，倒也被他们折腾出来了数架。
然而，这些发石车，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都远远比不上郭嘉所制，而且局限极多，极难移动。
黑山军士耗费时力，好不容易才将其挪进战场，便被曹军了哨及时发现。
东武阳守兵俱是大惊，已经见识过发石车厉害的他们，深恐自己会遭受同样的打击。
郭嘉亦是心存忧虑，当即下令集中城内所有发石车，对着黑山军发石车阵地数轮齐射，将其毁损大半。
于毒犹不死心，下令发动仅存的几架飞石车。
结果因射程问题，却是十有八九，都落到了己方身上。
曹军见此，皆是大笑，军士高呼道。
“于贼不自量力，我家军师所制神物，岂是汝等所能仿造？”
本就被曹军发石车压制的毫无战意的黑山军士，万万没想到会面对后方自家的突然打击，顿时哀声哉道，士气愈发萎靡。
于毒又气又急，将工匠斩杀一空，不再提及仿制之事。
仿制既然行不通，那留给于毒、眭固的也就一条路可走了——强攻。
正如柳夫子日前所言，黑山军有五万兵马，数量上大占优势，而东武阳内的石块却是有限的，只要能狠下心来，迟早能将这些巨石消耗一空。
届时发石车自然也就不足为虑。
于是，于毒、眭固胁迫诸小帅，不分昼夜，强攻东武阳，十日之间，自身伤亡竟然高达万数。
东武阳依旧未破，而黑山军的粮草反倒出现了问题。
因东郡西北部之民众基本被郭嘉迁徙一空，仅野地之间尚有人烟，故黑山军虽划县分乡，分遣别部前去劫掠，所得却是寥寥。
尤其是，这寥寥所得，竟还屡屡为曹纯率骑伏击。
平坦开阔的野地，给了骑兵纵马奔驰极大便利，生活在太行山间的黑山兵士，长于山战，却无多少对付骑卒的经验。
曹纯一开始还只是对数百人的目标下手，几次成功后，胆量愈大，甚至还夜袭黑山军营地，杀敌数百，而后飘忽而去。
如此举动，对黑山军士气之打击可想而知。
不过事已如此，于毒、眭固只能咬着牙，继续硬啃东武阳。
却在这日，忽有一骑自西面赶来，浑身浴血。
“大帅，曹孟德领大军进围本屯，攻势甚急！”
马上骑卒一见于毒便哭拜在地，大悲道。
“诸位兄弟奋力死战，伤亡甚重。”
“小人奉李帅之令，拼死突出重围，敢请大帅速速发兵回救，否则，屯寨必破！”
于毒、眭固闻之，尽皆色变。
“曹孟德怎会去攻我本屯！”
于毒难以置信道。
“曹孟德唯东郡一郡之地，今怎敢弃东武阳于不顾？”
顿丘与东武阳之间，不过百二十里。
这般距离下，曹操西行的消息之所以一直不为于毒、眭固所知，其中既有戏志才刻意设计遮掩的原因在，亦与黑山军自身的懈怠有关。
于毒、眭固只以为曹操必来救东武阳，故而只在其北上之路布有哨骑，如今算是自食恶果。
“屯中精壮，大半皆已带出，今屯内多为老幼，定非曹贼敌手。”
眭固也预感到了不妙，急切道。
“我等家眷亦在屯中，若被曹孟德所获，该如何是好？”
作为黑山军智囊的柳夫子，更是忧心忡忡。
其人体格瘦小，却喜丰腴美妇，而他新纳的一房美妾此时就在屯中。
想那曹兵皆如饿虎一般，若是攻破屯寨，美妾定会被掳掠走。
一念至此，柳夫子忙规劝道。
“二位大帅，势危矣，当速领兵回救本屯！”
“本屯若失，我等必败！”
眭固、于毒对视一眼，皆深以为然。
当夜，黑山营中，光火烛天，兵马大动。
曹军将士于城头上远远望见，急忙来报郭嘉。
郭嘉闻讯，带着众将登上城头，远眺黑山军营，但见一支支兵马离开营地，向西而去。
因本屯实在太过关键，犹如东武阳之于东郡，因而于毒、眭固二人在得知曹操攻本屯去后，竟是连一刻都不敢多待，不顾兵家大忌，连夜行军。
诸将见之，诧异之余，议论纷纷。
“于贼莫非是想引诱我等出城与其野战？”
“非也非也，于贼定是知晓武阳难破，故而分兵，试图劫掠周边郡县。”
自从东武阳被围后，郭嘉等人便失去了与周边诸县的联系，是以诸将也不知曹操进展如何。
“军师如何看？”
众将目光尽数落于郭嘉身上。
郭嘉举目西眺，但见西方血气滔天，金戈之声隐隐入耳，以奇门之术论之，乃主战杀伐之意。
因而郭嘉断定道。
“众将勿忧！”
“此必为明公击贼本屯，故于毒、眭固二贼，领兵回救。”
诸将闻言大喜。
黑山军不计强攻的伤亡下，曹军纵然器械、士气皆占上风，伤亡亦是不小。
诸将未尝不有破城之忧。
如今总算是忧虑尽去。
“传令。”
郭嘉沉吟片刻后，忽而开口。
……
三日后。
黑山军昼夜兼程，连日行军，人困马乏。
于毒、眭固望之，心知此举大弊，却又因顾虑本屯安危，不得不如此。
这日午时，忽有千余曹骑从后方奔来，正是新得郭嘉之令，紧追而来的曹纯所部。
黑山军凝神戒备间，忽听曹骑高声齐喝道。
“鹿肠山已破，汝等家眷，皆已为我家曹将军所擒。”
“此时归降，前罪既往不咎，若执意抗拒天兵，家眷亦一并问罪。”
为防军心动摇，于毒、眭固自是将曹军攻本屯的消息封锁，小帅之中，尚且没有几人知晓，更不要说普通军士了。
黑山军士本就因突然撤军而暗暗生疑，此刻闻曹骑所言，顿时哗然。
“大帅，曹贼当真攻我本屯去了？我等家眷当真已被曹贼擒获？”
“大帅，曹军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大帅！”
几名小帅，慌乱之下，已近乎质问。
于毒面色铁青，大怒道。
“此乃贼军奸计，乃是为动摇我军军心！”
“传我令，全军上下，再有敢乱言者，皆斩不赦！”
“诺！”
小帅见于毒大怒，只好憋在心里，不敢多问。
几阵箭雨洒下，曹骑也不纠缠，拔马就走。
于毒、眭固趁机觑视众人，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二人总觉众人目光闪躲。
是夜。
负责殿后的两营黑山军士中，竟有数十人趁夜遁走。
于毒为之大怒，以失职为由，连杀屯长、队率十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