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故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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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诸将陆续归来。
收拢溃兵，清点兵马，竟十不存一。
卫兹、鲍韬尽皆战死，鲍信负伤。
可谓大败。
想起开战前的豪言，曹操又羞又愧，暗暗想道。
“悔不听奉孝之言，损兵折将至此！”
眼见士气低落，诸将面有悲色，曹操嘴上不说，心里甚是焦急。
片刻后，他心中一动，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众将被笑声所惊，彼此相视，皆是不解。
曹洪问道。
“荥阳一战，我军大败，兵士损伤惨重。”
“此败军之际，主公何故大笑？”
因有外将在，所以曹洪称曹操为主公，而非兄长。
曹操笑意不减，哈哈笑道。
“非为其它，只是念及吾大业将成，君等也能凭军功取功名，这才大笑。”
“失礼之处，卿等勿怪。”
众将再次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夏侯渊犹豫片刻，问道。
“敢问主公，大业二字，从何说起？”
曹操一挥手，豪迈道。
“诸君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一良将都尚且如此，如奉孝这般能每每料事于前的贤士呢？”
“吾生年已近四十载，未见料事之准，有如奉孝者，吾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能成啊！思及此处，这才大笑难止。”
“诸君勿怪，诸君勿怪。”
或有不知道曹操口中奉孝是何许人的，眼见夏侯惇等曹操亲族皆是满脸认同的表情，不免私下打听几句。
等从夏侯渊等人口中得知先前诸事后，一时愕然乃至心疑。
便是鲍信，心伤亡弟之余，亦不免惊奇道:“孟德，果有如此奇事？”
“锦囊在此，允诚兄一观便知。”
曹操即将先前锦囊尽数取出。
鲍信看完后，啧啧称奇，说道。
“孟德，君欲成大事，还需请得此人一助。”
眼见众将悲意渐去，曹操暗暗松了口气。
不成想，这时，曹休忽然开口。
“主公怎知那奉孝先生定会来投？”
目光一狠道:“不如让属下前去将他绑来！”
曹操心道：“此子甚憨！”
瞥见鲍信及其帐下诸将神情都变的古怪，曹操忙道。
“汝不知奉孝为人，故有此疑。”
“以我观之，奉孝为人，重恩尚义，若闻我兵败，必来相助。”
“再者，明主在邦，贤士自来，又岂能用那等下作手段，日后莫要再提。”
鲍信等人闻言，面色顿时好看不少。
“孟德，可还有锦囊？”鲍信忽然发问。
“这——”
曹操迟疑片刻。
他怀中只剩下最后一个锦囊了。
当众打开的话，若是所言不中，那岂不是自折脸面。
“孟德可是有何疑虑？”鲍信追问。
“无有疑虑。”
曹操摇了摇头，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最后一个锦囊，取出手书，细细观之。
“董军新胜，必定无备。”
“将军可率精卒数百人，间道而行，趁夜袭之，必胜！”
“唯独徐荣实乃当世名将，擅于用兵，将军切不可沉于厮杀，否则定深陷敌营，性命难保。”
看完手书，曹操传示诸人。
鲍信阅后，急道。
“不可，孟德，此举万万不可。”
“敌众我寡，况西凉兵素来善战，先前我等万人都不是其对手，如今只以区区数百人前去劫营，过于行险。”
“倘若有失，又该如何是好？”
夏侯惇、夏侯渊等亦是犹豫，但不知为何，却始终一言不发。
曹操咬了咬牙，面色几经变化，最后猛然拔出配剑，慷慨道。
“荥阳一战，实乃吾平生之辱，耻莫大焉！”
“奉孝料事如神，先前诸事，皆不出其所料，想来，此番亦是如此。”
“吾意已决，即领精兵数百，夜袭敌军，谁愿与吾同去！”
鲍信长声一叹，不再相劝，转而赞道。
“才略超过当世之人，有能力总揽英雄，拨乱反正的，就是您啊。”
“那些才德不配的人，即使今日看起来很强大，但最终必定会灭亡。”
诸将皆起，拜道。
“主公尚且不惜命，我等岂能惧死，愿效死力！”
曹操即点精兵三百余。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皆从。
人衔枚，马裹蹄，间道而行。
及至二更天时，终至董军营寨。
曹操探眼望去，只见营门处空荡荡，看不到一名守夜士卒，顿时大喜道。
“果如奉孝所言！”
立即拔开鹿角，点起火把，大喊一声，杀入寨中。
三百人左冲右突，并将手中火把投向营帐，沿路放火。
恰好夜间风急，火势很快便就蔓延开。
董军将士，正值梦中，突然惊醒，又见火光大作，人声鼎沸，顿时乱作一团，自相践踏。
中军帐中，徐荣猛然惊醒，听得账外喊杀声，霎时冒出一背冷汗。
帐外侍卫冲入帐中，急禀道。
“将军，敌军夜袭，营中大乱！”
徐荣立即道。
“速传我令，诸将谨守营盘，不得乱动！”
“另外，严防败兵冲击中军，敢有违者，皆乱箭射死！”
“诺！”
夜袭之举，首重突然。
若是能够引得敌营大乱，必可得胜。
但徐荣不愧良将，几轮箭雨洒下，溃卒再也不敢冲击中军，使得其迅速维持好中军秩序。
而随着其麾下诸司马不断收拢兵马，营中秩序也在渐渐恢复。
这段时间，徐荣心中已然有数，知道来敌不多，便亲领中军，试图截击。
但等他领军出了营帐，曹军早已不见了踪迹。
统计伤亡，死者数百，伤者千人。
徐荣因之大叹。
“不料山东诸侯也有如此精兵，如此勇将！”
“由此观之，诸侯联军，着实难破。”
竟是因为曹操的这次结营，而误以为酸枣盟军皆有如此胆勇，从而熄了原先的进击心思，转道向西撤去。
……
“哈哈哈哈——”
天色将明，曹操转视身侧众将，念及此番战果，不由大笑。
“一人未损！快哉快哉！”
“昨夜一战，大扫吾心中郁气。”
诸将拜道：“此皆主公洪福所致。”
曹操摇头笑道。
“非也非也，依某看来，此战之所以得胜，一赖诸君奋战，二赖贤士良谋。”
“若无奉孝献策，安得有此大胜啊。”
夏侯惇等齐道：“主公所言甚是。”
又笑了片刻，曹操忽然神色一肃，说道。
“虽然小胜一场，但荥阳之战，兵士死伤甚多，已不足用。”
“我欲前往扬州募兵，重整军马，再讨董卓，以期迎驾东归。”
“元让，子廉，你二人随我同去。”
夏侯惇、曹洪当即应道：“诺！”
“文谦！”
待在人群外侧的乐进，猛地抬起头来。
“属下在。”
“我记得，卿是阳平郡人？”
乐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曹操道：“既如此，回营之后，你可去支取些钱粮，然后也回阳平募兵去吧。”
“诺！”
“妙才，子孝，子和。”
“末将在！”
夏侯渊，曹仁、曹纯齐齐应声。
曹操面色肃然道。
“卿等今日便就启程赶往颍川，请奉孝前来助我。”
又叮嘱道。
“奉孝之智，卿等已经知晓，使吾能成大事者，必此人也！”
“吾本当亲身去请，奈何分身乏术，卿等此去，务必显吾诚心，不可有怠慢之处。”
“诺。”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曹操又看向曹纯道。
“子和，我知卿素好学问，敬学爱士。”
“此行，便以卿为主。”
曹纯沉声答道。
“将军放心，纯必为将军请得奉孝先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