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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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霁雨了然，她勾唇一笑：“小谢，如今我可称得上音修？”
谢无祁默然，却瞬间移至叶霁雨身后，探手去抓叶霁雨的肩！
叶霁雨似是知道谢无祁在想什么，她一边快速地和谢无祁拆了几招，一边无奈道：“是我！虽说我《破魔》弹得很熟练，但我也只会这一首而已！”
谢无祁将信将疑地停下了手，叶霁雨的拆招的确还带着她特有的小习惯，应是本人没错。
大约与她曾经惯用长鞭有关，她的招数总不自觉地保留了些挥、扫的起势，这点恐怕叶霁雨自己都未曾发觉，旁人更是做不得假。
但是入阵前还五音不全的叶霁雨，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首并不简单的乐曲，谢无祁相信不仅是自己，一会儿赵语疏他们醒来同样会瞠目结舌。
谢无祁顶着叶霁雨的白眼坐在了她旁边，听她再度弹起这首在心魔阵中听过的曲子，只觉得之前心中被莫名激起的不甘与戾气，都在琴声中渐渐平息。
原来真的是她。
见谢无祁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叶霁雨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太自在。她把这归结于自己不习惯别人盯着她弹琴，毕竟平素她一架上琴，其他人都一溜烟跑走了。
心中想着事，手上却不自觉地越弹越快，看得谢无祁有些担心她手指打结。
听说叶霁雨也在心魔阵中见到了一个抚琴的女子，谢无祁问道：“她可曾和你说些什么？”
叶霁雨摇了摇头，只有些郁闷道：“她弹的曲子十分奇怪，我只看了一眼就莫名跟着弹了出来。本以为自己打通了音律屏障，可除了这首曲子外，其他音色我依旧听不出差别。”
谢无祁见叶霁雨闷着张脸的模样，竟生生看出了些委屈。他一直绷着的心神此刻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个微笑，只想摸摸她的发顶。
但他下意识抬起的手到底还是没落在叶霁雨头上，拐了个弯半握着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安慰道：“往好了想，至少还是学会一首了。况且我观你这曲子凝心效果极佳，想来对安抚心神应有奇效，说不定洛师弟他们在阵中也能听见。待他们一醒，便可看到他们惊讶万分的表情，岂不有趣？”
叶霁雨立刻想到谢无祁刚出阵时，傻盯着自己的样子，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就拭目以待。”
很快，剩下的三人也相继醒来，只是神情都有不同程度的萎靡，恐怕为了破心魔阵也吃了不少苦头。
但依旧不影响他们被叶霁雨抚琴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倒也不能怪他们对叶霁雨的琴技有偏见，属实是赵语疏当初和叶霁雨以琴会友的那半个月过于痛苦，给大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如今看叶霁雨闭眼抚琴的模样，很难不受到些惊吓。
洛随风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此刻都顾不上了，他打着扇子凑近叶霁雨弹琴的手仔仔细细观察了半晌，方才喃喃道：“为何师姐的指法我半点都看不清楚，莫非我还被困在幻境中？”
叶霁雨轻哼一声，以为洛随风只是在夸张，懒得理他。
她弹得飞快倒也不是为了炫技，只是她发现灵力注入得越多，自己便不自觉地弹奏得越快，但凝神效果同样也会变得更强。众人刚出心魔阵，状态看上去都不算太好，《破魔》一曲倒是无比适合给他们喘息一下。
赵语疏自然比谁都识货，她听到这琴声，原本刚闯过关还有些疲倦的神情瞬间被惊喜替代：“小叶子，你这曲子的凝神效果竟比《清心》还好！我就说你果然是天生的音修！”
叶霁雨被此话瞬间勾起当初被赵语疏逼迫学琴的恐惧，她立刻转移话题道：“赵师姐，我教你啊。”
可是一向乐痴的赵语疏竟摇了摇头，有些犹疑道：“不了。这曲子，恐怕非我能染指。不瞒你说，我看你拨弦便如雾里看花，甚至一旦离开你的琴我便半点都想不起来你弹了些什么。”
竟有此事？叶霁雨有些好奇地看了谢无祁一眼，谢无祁却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可是再一问陆肃和洛随风，竟都和赵语疏一样，一旦叶霁雨停下，他们便想不起她到底弹了些什么，更别说记住她的指法。
听说谢无祁并没有此困扰，洛随风幽幽道：“诶，这难道便是道侣间的感应？或者说，心有灵犀？”
赵语疏捂嘴笑了笑：“洛师弟，总归也不是你一人在中间发光发亮。”
谢无祁则瞟了洛随风一眼，缓声道：“洛师弟倒是对此颇有研究。”
洛随风听到赵语疏的话，看了看旁边一脸正直的陆肃，欲言又止。待谢无祁说完，他细细体会了一番这似是夸赞的话，又怎么着都不得劲儿。
洛随风：总之就是多余感特别强。
又胡乱闲聊几句，大家都逐渐摆脱了心魔阵的影响，但也不急着进入下一关，因为他们终于发现，叶霁雨和谢无祁竟然双双突破了元婴！
虽然有些羡慕，但作为并肩作战这么久的同伴，几人还是十分开心的。尤其是他们两本就是队伍中的主力打手，他们的实力越强，宗门的自然能走得更远。
陆肃道：“虽不知为何我们不到一百关便出现了心魔阵，但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不仅实力得到提升，短期内也不会再出现类似的关卡。如今我们将到一百关却仍未有人掉队，突破上一次的成绩指日可待！”
“陆师兄说得对啊！”
听着众人十分给面子地附和，陆肃原本严肃的神情放松下来：“师尊若是看到我们如此争气，定然也是开心的。”
叶霁雨偷笑，这陆师兄哪哪儿都好，就是热衷于给他们加油打气作总结。他掌门师兄的包袱太重，生怕辜负了无尘子的期许，倒衬得她这个栖霞峰大师姐十分不作为。
叶霁雨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宗门的气氛，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这段时间的通天塔之行，可以说是她修道多年最轻松愉快的日子。有耳提面命的师兄，有插科打诨的师弟，有温柔美丽的师姐，还有……
她习惯性地朝谢无祁方向看去，然后毫不意外地对上了谢无祁沉静的双眼。
叶霁雨看着谢无祁莫名的眼神，突然有些想笑。
说来奇怪，她每次看向谢无祁的时候，都能被抓个正着，这人的感觉是否太过敏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