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木之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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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森的表情有些惊叹，他也明白谢无祁说的意思了：“所以，用渡魂灯将人身的这些土属之‘气’提炼出来，用来温养灵植，五行土生木，既能改善灵植的状态，也同时让它沾染上了人族气息。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的确，这其中所需的心力非短短几句便可概括，单说这渡魂灯便已极难寻得。更别说找到这样一处天然成地煞的山谷，让村民身上的死气与煞气相互作用，达到一种极为精妙的平衡。
叶森看着这株灵植道：“不知何人会花费如此心血。”
“不对。”一直默默听着的苍灵却突然开口道：“如人体与妖气并不兼容，灵植也是一样。这种方式虽的确能让灵植产生些许人气，但它并没有可以存储的地方，并维持不了太久。”
灵植和人修及妖修都不同，人修和妖修都有可以存储灵力的金丹或是妖丹，但灵植却是靠本体来储存灵力。因此本就不相兼容的灵力体系，如何能够长久储存？
叶霁雨却想到了什么：“那有没有可能，是人的神魂被寄放在灵植中？”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但听到苍灵这样说之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谢无祁看着不知何时，茎叶已全部转向他们不停轻晃的灵植：“若是如此，那这株灵植恐怕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叶森道：“不会吧，我没感受到它身上有灵智的波动啊？”
灵植之间往往相互会有一些感应，若是有灵智，在叶森面前是藏不住的。
“可是……”
叶霁雨话音未落，便突然一阵狂风袭来，他们的隐身咒顿时被破。
而那只玉盘也在瞬间绿光大作！
光芒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位灵秀女子，她的面容虽有些模糊，却给人一种极为熨帖之感，生机调达，让人无比舒畅。
她轻轻地开口，似乎对着叶霁雨说了些什么，但没有人听清。
下一秒，四人便被齐齐卷进了那枚玉盘之中。
那女子和绿芒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叶霁雨几人只觉得眼前景色一变，竟到达了一座钟灵毓秀的山中，灵气氤氲，遍地灵植。
但叶森试着伸手去掏，手却穿过了这些植株。
“是幻境？”他打量着这灵气过于真实的地方，有些不确定。
“不像，应该是留存下来的某段记忆。”谢无祁天生无垢之体，若是幻境，他自然有所感应。
“感觉像是那株灵植想告诉我们什么事。”叶霁雨看着这山中景象，处处陌生，并不像是圣山：“或许能知道见花村中的布置是谁设下的。”
说话间，他们突然感受到一股比所有灵植加起来都要纯净的木属灵力，自山腰处弥散开来。
他们对视一眼，朝着灵力最浓的地方走去。
却见一株美轮美奂的灵植长在一处深坑中。
修长的草茎约有拇指粗，浑身是剔透的碧绿，在阳光下如一汪流动的清泉。椭圆的叶片约指腹大小，精致可爱。叶片的背面则垂下许多细长而莹白的叶须，在风中舒展，显得生机勃勃。
“这便是……木之本源吗？”叶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他本体的叶片都要情不自禁地抖动起来。
突然，树丛外一阵无序的响动，几人回头望去，便发现一只身形巨大的灵兽步伐不稳，摇摇晃晃地朝着灵植方向走来。
它的身躯之上纵横着大大小小无数伤口，甚至有些伤口都已翻白。额顶上唯一的角也被生生折断，漆黑的皮毛变得黯淡无光，依稀可见那些狰狞的血污。
灵兽已经快要睁不开的双眼即使没有了焦距，依旧勉力朝着灵植的方向轻轻呜咽一声，挣扎着最后的力气，踉跄地卧倒在灵植旁。
似乎是吸收到了灵植的生机恢复了些神智，又或许是回光返照，它的眼神温和，轻柔而眷恋地用头轻轻蹭了蹭叶片，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气息。
“这灵兽好像是……”叶霁雨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轻声道：“是渡魂灯上的那个图案？”
“应是獬豸。”谢无祁点了点头，对后续的发展或多或少地猜到了些许。
果然，在灵兽咽气之后，那株灵植也如瞬间丧失了生机一般，所有的叶片尽数朝着獬豸方向垂下，轻轻抚动，如在哀鸣。
原本莹白可爱的叶须在同一时间尽数枯萎掉落，连叶片也变得枯白。空中漂荡的雪白的细屑，如焚后余烬。
整株草茎却如将叶子的生机尽数吸光，绿意浓到极致，渐渐凝成了一枚碧绿的圆珠，而后径直飘进了异兽的口中。
原本已经生机尽失的灵兽，不仅身上的伤口在瞬息愈合，连干涸的生机也在渐渐复苏！
待皮毛上的脏污也被涤荡干净后，它不由自主地仰天长啸一声，熟悉的劫云便在此刻聚集完毕。
经过雷电的淬炼，浑身的毛发渐渐褪去，在雷霆之中，缓缓站起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劫云消失，成功度过化形劫的男人面上却无丝毫喜悦之感。他双手有些颤抖地捧起已经化作一株枯草，生机全无的灵植，双目红得几欲滴血，张开嘴，却如失音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冷峻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他似乎承受不住一般蜷缩在地，手中却始终护着那株看起来轻轻一碰便会尽数碎裂的灵草。
无声地哀鸣看得人心生不忍。
看到这里，他们也大概猜到此处的阵法到底是谁设下的了。
“恐怕这小草直接把自己的草木之心都给献祭出来了吧。”叶森却比所有人都更能理解这灵植的做法。
再逆天的植物也不可能将一个已死生灵强行复活，除非它自愿地将本体的草木之心献祭而出。
灵植是所有的物种中，产生灵智及渡劫所需时间最长的一类。
但天地间的平衡之道，却也让它们拥有两条命。
若第一回陨落，它体内的草木之心便会让它重新变成本体植株。
若是运气不错，漫长的岁月之后，它依旧可以再次产生灵识，进而历劫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