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老军师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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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出生一个普通家庭。我父母天赋不行，修仙三十年还没筑基，就想让我修仙，所以早早送我去了。我活着的目的似乎就是满足他们的遗憾。我不想这样，所以他们一死，我就故意犯门规，让他们把我赶出去。他们想让我当修仙的，我就偏偏要当凡人。他们想让我除魔卫道，我就偏偏要当山贼。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江离对大当家说着。
虎威厅这时候就他们四个人，做元宵和做灯笼的都差不多了，一部分人负责把绑来的两个师傅送下去，一部分人出去帮忙切割蛇肉。
大当家只是静静听着江离说着这些，二当家又在大当家旁边耳语了几句。
江离冲二当家说着。
“这就咱们四个人，就别说悄悄话了。我也好奇你说的什么。”
但是二当家没有理她。
大当家听完了二当家所说的之后，看了一会儿江离，又对江离说。
“你倒是挺诚实。”
“嗯……对，我非常诚实。我这次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说？”
这次是三当家问的。
江离看着他，歪着头。
“我以为咱们是一伙的。”
“等会大当家接受你了，咱们才是。而且我也好奇。”
三当家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另外两个人都没说话，很明显他们也在等待着江离解释。
江离叹了口气。
“因为真话太……不可信了。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叛逆才来当山贼的，你们会接受吗？那我就说我本来就是邪派的。为了工作虚构简历也正常嘛。”
江离这么说着。
她当然知道这群人听不懂什么叫简历，所以也知道他们不懂虚构简历也是可以被赶出去的。
大当家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把山贼想成什么样得，但是我对我的手下要求并不高。仗义，就这么一条。至于撒谎，谁还没对我撒谎过？老二。”
大当家说着，叫了一声二当家。
二当家挺不情愿地说着。
“上山的时候我说我会七十二路刀法，其实我以前就是个酒楼的厨子。城主在我们酒楼下毒，毒自己的老婆，我就被拉出来当替死鬼，然后就上山了。死瘸子，该你了。”
二当家说完之后就让三当家继续了。
三当家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着。
“上山的时候我说我以前是个劫富济贫的神偷，因为那听起来很帅。实际上我确实是个小偷，但是没啥名气。我打算做个大案子，去偷四方城大财主伍三成的家里。我半夜去的，结果进去之后，正巧碰见他们家住了十几个武林高手，我和他们大战了……”
“说实话。我都说了。”
三当家正说得兴起，就被二当家打断了。他只得说了实话。
“我就翻墙过去，结果下来的时候腿摔断了。但是在他们醒了逮我之前，我就钻狗洞跑了。不过腿没过去，被他们一斧头砍了。也是我命大，但是我不想当乞丐，就上山了。”
三当家说着，甩了甩自己的木头腿。
江离点了点头，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到大当家又说。
“他这也是骗人的。上次他还说是人家给他腿上下了毒，他自己把腿砍断了。”
江离又看向了三当家，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羞耻。
大当家又对江离说。
“山上的兄弟有几个是有厉害出身的？这个世道很乱，我不会说我们做山贼的是问心无愧的，但是这么做能让我们活得很好。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上山的具体理由是什么，我只要你不会背叛我们兄弟。你会吗？”
江离笑了笑。
“我没有过兄弟。所以如果我有，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们。”
“那就可以了。”
“山上总算不是清一色的爷们儿了！”
三当家很高兴地说着。
大当家看了一眼三当家，又对江离说。
“他就是过过嘴瘾，没那个胆子，逛窑子都不敢去。至于你，我可以向你保证，山上不会有任何兄弟对你无礼举动，因为你现在也是我们一员。如果有，我会杀了他。”
“多谢大当家。”
江离由衷地说着。
这时，大当家又想起来了什么。
“不过，还有个人你得去见见。”
“谁？”
“前任军师。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要不然我就当喽啰吧，挺好的。”
江离打算就这么逃避了，但是大当家并不允许。
“去找他吧。”
江离突然觉得，要不然自己就放弃当山贼吧，以避免之后的尴尬场面。
当然，也只是想想。
正当江离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又听到了二当家喊自己。
“智多星，除了你上次用的那种火，你还会什么？”
“其实……我被赶出去的时候，被废了修为。虽然还有点能力，但是需要积累很长时间的的法力。那团火就消耗了我一个月的法力了。”
这个理由江离早就已经想好了，只等着有人来问。
而这个理由，二当家也接受了，就让江离出去了。
走到外面的时候，她看到那些人已经把蛇皮全部扒下来了，蛇肉也正在处理。
这些人都接到了命令，如果大当家没有下令让他们进虎威厅，那么江离就正式成为了山寨的军师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江离完好地从虎威厅走出来的时候，都纷纷打了招呼。
“军师好。”
“军师好。”
“你们也好。”
说着，江离就蹲在旁边看着他们在切割蛇肉。
江离随便问了一个喽啰。
“这些蛇肉你们打算怎么做？”
“二当家说腌上，能吃一两个月。”
“这么久吗？天天吃的话，也就能吃半个多月吧。”
“现在还在年里，改善伙食，应该会天天吃，但是年后就会控制量，偶尔吃一次。能天天吃肉，那都得是大财主了。”
那个喽啰笑着说着，仿佛江离说的天天吃，是在开玩笑。
江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吃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那个喽啰。
“你知道前任军师在哪吗？”
“哦，就在那边。”
那个喽啰指了指远处，那个有些驼背的人正在扫地。
看到这一幕，江离内心有点波澜。她把一个本来是军师的人，逼到了去扫地。
但是，还是要面对，面对因为自己的痛快而受伤害的人。
于是，她走到了那个人面前。
“那个，我们可以聊聊吗？”
“看样子大当家认可你当军师了。”
那个人放下了扫把，上下打量着江离，然后指了指附近的石桌石凳。
“去那边坐吧。”
说着，两个人就走了过去。
坐下来之后，江离首先就说话了。
“不好意思，我没……”
“你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因为我，你才失去了军师的位置。”
“你一个山贼，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觉得羞愧？”
前军师质问着江离，江离一时间回答不了这些问题，只是看着那个人本着脸。
然后，那个人突然笑了起来。
“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很喜欢和晚辈一起玩，这让我觉得我还年轻。”
“你看着也不算老吧。”
“你看我多大？”
江离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决定往下说说，这样不会伤到人。
“也就五十四，五十五的样子吧。”
“我四十九。”
江离感觉到气氛还是变得尴尬了。
但是，前军师并没有把这个当做一会事。他问着江离。
“你知道当军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聪明，机智，可以想出来最优解。”
“醉油姐？”
“就是最好的方案。”
“这个说法挺有意思，但是说得不完全。”
江离对自己的回答信心满满，但是前军师的话却让她有些诧异。
不需要江离问，前军师就继续说了。
“军师，最重要的是整合信息。你需要知道过往的镖局的情况，哪个可以抢，哪个不可以。你需要知道城里派来的剿匪的兵是强是弱，是真剿匪还是糊弄。然后，你才能做最好的方案。”
“哦，明白了。”
“我相信你很聪明，你看起来也很有胆识，但是在信息的方面，你差很多。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一直在修道，刚到俗世吧？那你就要去学很多了。”
“懂了。”
江离点了点头。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前军师一直在指点自己，并没有说关于自己抢了他工作的事。
所以，江离自己问了。
“那个，我抢了你的工作，你不会对我怀恨在心吗？”
“我？哈哈哈。”
前军师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聪明吗？我聪明就聪明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在上山之前是个私塾的先生，教书也不行，种地也不行，私塾都没人来了。这时候，二当家劝我上山的，说山上缺个军师。他跟我说每顿都能吃肉，那个骗子。但是，我很清楚，我这些年做得并不好，也一直和大当家说，一有合适的人选，我就不干了。然后，你来了。”
“但是……我还是会觉得，我有点对不……”
“你不需要对不起我。我是个就想混口饭的，你不一样。”
前军师说到这里，站了起来。
“而且，记住，你现在是个山贼，你要学会丢掉羞愧，要不然你会活得很痛苦的。你必须要有抢了别人东西还能够把钱花出去的能耐。”
这是前军师对江离最后的忠告。说完之后，他就继续去扫地了。
而江离只是坐在凳子上，思考着他刚刚说的一切。
山贼，好像没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