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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打死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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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 支付宝搜7269594领红包充值感谢支持正版么么哒 少帅不喜女人触碰, 是以即使在内宅里, 伺候少帅的活,也是他们这些卫兵的。

卫兵刘保为人机灵,要不机灵, 也做不了少帅的亲卫。

他人才刚到厨房, 将好撞上了督军房里的大丫头画琅姑娘,他立时往后退了一步,让画琅先取饭食。

画琅却也止住了步子, 当然认得他,遂客客气气地说:“刘哥, 烦请回去告诉少帅, 就说夫人说的今早请他去她那儿用早餐。我们家夫人好几天没见着少帅了, 刘哥一定把话带到。”

刘保一个立正,答了声“是”。

画琅捂着嘴娇笑不已。

刘保挠了挠头, 扛着木仓跑了。

话一五一十地带到。

这时,杜聿霖已经洗漱完毕, 他正了正衣领,吩咐:“走, 去夫人那里。”

督军府这所宅子, 是清朝一位王爷建在泷城的别院。

但凡与皇家挂上关系, 自然是耗费巨大, 气派磅礴。

杜聿霖自十二岁之后, 就把住所搬到了院子的最前, 平日里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绝不会随意踏入后院。

毕竟,后院里不仅有他的母亲,还有他爹的好几房姨太太。

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他实在是不喜后院的胭脂水粉气息。

杜聿霖穿过了走廊,又过了个月洞门。白墙环护,绿柳周垂。两边游廊相接,曲折蜿蜒,园子里假石古木映衬。西边芭蕉,东边海棠,那海棠尽头就是督军夫人的院落。

画琅一早就在院外守候,一瞧见那个挺拔的身影,拔腿就进了院子里。

“夫人,少帅来了。”

督军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闻言睁开了眼睛,展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叫人摆饭吧!”

“是,”画琅躬了躬身,一转身又出去了。

她将好与杜聿霖走了对头,低着头退到了旁边,等他进了屋里,才敢对着那挺拔的背影红了脸。

饭食很快摆上。

督军府的早餐向来简单,只不过今儿这餐是督军夫人命人特意准备的。

都是杜聿霖喜欢的吃食。

陈雪岚招了招手,“聿霖,过来,让姆妈瞧瞧,最近是不是又清减了?你呀你,总是不按时吃饭。”

杜聿霖依言走了过去,叫了声“母亲”,又道:“我今年二十三了,又不是五岁的孩子,母亲不要总是当我长不大。”

“你就是七老八十,在姆妈的眼里,你也是个孩子。”陈雪岚笑着说。

两个人一起坐到了餐桌边。

陈雪岚掀开了一个青花瓷的盖子,温和地说:“聿霖,这是你最爱喝的鲜虾汤。”

杜聿霖点了点头,一手拉过了碗碟,另一手拿起了汤勺。

陈雪岚见他连续喝了好几勺,这才满意地动了筷子,夹了两只生煎包给他。

这时,她想起了什么,又转头吩咐将将进屋的画琅:“你让人去瞧瞧大少爷那边是否用了早餐!”

“是,”画琅领了命出去。

既提起这茬,陈雪岚的话头便止不住了,“聿霖啊,你大哥那里已经有了良配!你呢,什么时候给母亲娶个大家闺秀回来,好让我抱上孙子啊?”

杜聿霖就知他母亲要说这件事情,他放下了汤勺,略有些无奈地说:“母亲,我今日还有公务在身,我得先走了。”

就知道一提起婚配,儿子便不会接茬。

这都过去了这些年,心结不会还没有解开吧!

而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儿子的身边有什么女人。

难不成是那方面有了问题?!

陈雪岚的心咯噔一跳,可那种问题又不敢轻易开口。

她叹了口气,埋怨地道:“每次想抓你吃个饭,都比登天还难。”

“母亲。”杜聿霖低低唤了一声,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沈家那个狡猾的丫头,他站起身后又说:“母亲,大哥同沈家的婚事,当真定下了?”

“是啊,怎么了?”陈雪岚奇怪地问。

杜聿霖皱了下眉头,不快地说:“就沈家也配?不是还有其他家的姑娘!”

陈雪岚嘲讽地笑了一下,思绪却猛然一动:“要聿霖觉得沈家有问题,我会跟你父亲说。”

杜聿霖点点头,“嗯,谁都可以,沈家的那个丫头就别算上了。”

“你见过了?”

“路上碰过一面,母亲记得同父亲说。”杜聿霖又叮嘱了一句,也说不上心底那点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得了母亲的准才觉得绷得那根弦松了点,“母亲,我走了。”

“万事小心。”陈雪岚温柔地嘱咐。

杜聿霖头也不回地出了督军的院落。

画琅担心地说:“夫人,为何不告诉二少,大少的八字只与沈家的那个姑娘相配呢!”

陈雪岚冷笑了一下,“八字!哼,你以为我会放一个与那贱人的儿子八字相合的女人进府气死我吗?”

“可督军不是说非她不可!还说冲喜,没准儿就能把大少给冲好了?”画琅诧异。

陈雪岚又冷笑了一声,手里的佛珠转了又转,却不再说话了。

画琅也不敢多问,适时地闭了嘴,不用夫人吩咐,她便蹲下了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为夫人捶起了腿。

可她的一颗芳心里,满满的都是二少英俊的身影。

——

沈府。

七点钟,沈黎棠坐着汽车去上班。

沈芸芝清早六点就醒了,那个点父亲都还没有去上班,她怯懦地躲在屋子里,没敢露头。

直到沈黎棠离去,沈芸芝因着昨夜的鲁莽,又被姆妈和两个姐姐拉到了房间里好好教育。

大姐沈芸曦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啊你,做事情还是不长脑子的。”

二姐沈芸卉附和:“就是,你明知父亲这会儿正看中她,你同她个土包子计较什么!反正她不久就要嫁给傻子了。”

沈芸芝噘着嘴说:“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姆妈。你们别光顾着说我,明明就是那土包子害的。”

苏氏听沈芸芝说的话,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不少,她捏了捏沈芸芝的小肉脸说:“哎哟,姆妈的乖女儿哦!姆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啊,凡事不要冲动。”

“那姆妈,就由着那个土包子骑到咱们的头上?”沈芸芝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嗷嗷叫地不服。

苏氏哼笑了一声,“怎么会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又道:“姆妈起初只是有些轻敌了,以为她就是废人一个。如今啊,姆妈已经知道她有几斤几两,有的是招数对付她。”

沈芸芝高兴地说:“我就知道姆妈一出手,肯定叫那个土包子吃大亏的。”

苏氏也笑,“姆妈当然是会出手的。只不过……”

她停顿了片刻,抬眼看向自己的大女儿:“芸曦,你自己同姆妈说,你和督军府的二少是怎么一回事?”

冷不丁被点了名字。

沈芸曦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便臊红了脸。

“姆妈啊!你怎么说这个啊!”

她扭捏作态,一条帕子在手里缠来缠去。

沈芸卉的眼睛转了一下,捂着嘴笑道:“姆妈,你还记得上次市长家宴会吗?那一次,杜二少也有去,大姐看人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哦,跳舞的时候,大姐还学人家洋派的女人,去请杜二少跳舞,不过就是被人家拒绝了。”

沈芸芝闻言在旁边笑得没心没肺的。

沈芸曦恼羞成怒,一帕子甩在了沈芸卉的脸上,恼怒地说:“你胡说什么呀!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苏氏听了二女儿的描述,心顿时沉了下去,她就瞧着大女儿房间里的那些书信有些问题。

信是写给杜家二少的不错,一共有五六封,称呼亲密,却不见一封回信。看来,这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那些信,是没有送出去的,还是压根儿就没有门路往外送?

苏氏的心思转了几转,她让大女儿独自留下,又嘱咐二女和三女:“不要冲动,听见没有?”

“是,姆妈。”

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说。

沈芸曦惶恐不安,深怕苏氏会因为杜聿霖的事情教训她。

她知道杜聿霖只是自己的痴想,但她就是忘不掉。

苏氏细细地打量女儿很久,瞧这眉眼,简直跟她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姿容娇美,又善读诗书,家里头这些孩子里她念书最好,这样知书达理又温婉可人的,就该是让好儿郎来配。

断不能与她的命运一般。

苏氏暗暗誓,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也被旁人抢走了心爱的男人。

苏氏稳了一下心神,这才缓缓开口:“芸曦啊,姆妈想过了。咱们去找你父亲,就说你也愿意嫁给杜家大少。”

沈芸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仓皇地往后退了两步,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姆妈,我不。”

苏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芸曦,姆妈的意思,其实是……”

苏氏凑近了她,嘀嘀咕咕一阵。

沈芸曦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圆了。

她反应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道:“姆妈,我真是太爱您了。”

苏氏面露得意,甚是怜爱地替她捋了捋头,心底主意笃定。

——

与此同时。

杜聿霖出了督军府上了汽车,忽觉鼻间一阵痒。

他揉了下鼻子,还是控制不住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许副官赶忙递上纸巾,却被杜聿霖嫌弃推开。

“二少,这是哪家的姑娘惦记您呐。”许副官讪讪收了起来,顺嘴就来一句。原以为又得遭二少嫌弃,结果却看到二少看着窗外怔若有所思的样子。

肯定是沈家那个粗鄙的丫头沈南瑗。

那个表面上很怕自己的小丫头,实际上有满肚子的诡计,指不定又在背后叨咕什么。

这么一想,杜聿霖又走神了。

她瞥了眼前头开车的张副官,故意小声地反驳:“我们还没成亲呢!你不能这样叫。”

“我爹说可以。”杜聿航一脸的“我爹是督军”。

好吧,厉害死你了。

沈南瑗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懒得和他争执了。

张副官开着汽车很快就上了复兴桥。

这座大桥前年才修缮完毕,是在原先木桥的基础上重新建造,桥基、桥墩、桥栏用的都是花岗岩砌筑,还在上面雕刻了时髦的文艺复兴花纹。

城内唯一的有轨电车,也会从桥上通过。

整个泷城因为这座桥一分为二,被泷城人叫做南城和北城。

像沈家和督军府都在北城。

北城是老城区,住的多是本地的贵人和有钱的人家。

南城是新城区,洋人和一些时髦青年喜欢聚集在那里。

杜聿航说的洋餐厅就是在南城。

沈南瑗进了这泷城许多日,还是第一回过桥。

眼前这南城的建筑果然和北城不太一样,多是中西结合的洋楼,街道也看起来更宽一些。

杜家接管了泷城之后确实在为泷城的展做贡献,沈南瑗不由就想起了城外的那处安乐窝。

可惜了,这里却不是她的安乐窝。

不多时,那个洋餐厅便到。

怪不得杜聿航张口闭口洋餐厅的,那餐厅名字叫“MY HONEY”。

杜聿航站在餐厅的外面指着门头上的一串字母,“买……”买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他还挺会照顾自己面子的,一转头对沈南瑗说:“小媳妇儿,就是这里。”

沈南瑗对他颇为无语,只撇了撇嘴,跟在他的后面入内。

此时正是中午饭点,餐厅临窗的卡座几乎坐满,只余了最后面那个大的八人卡座。

杜聿航每回来都是坐在临窗的位置,下意识手一指最后的八人卡座,“走,我们坐那里。”

服务员支吾了一声,瞧了眼身后的张副官,一斟酌,展开了笑:“大少,今天有上好的雪花牛扒。”

杜聿航“嗯”了一声,拉长了脸说:“要两份一模一样的。”

服务员得了吩咐,陪着笑脸退了下去。

杜聿航这才咧开了嘴笑,“小媳妇儿,你放心,以后你跟我成了亲,我吃什么,就让你吃什么。”

不用问,肯定又是督军教的。

沈南瑗心里清楚的很,却偏偏作不得。

军装笔挺的张副官如同一座雕像,严肃地立在卡座的旁边,等候大少的各种差遣。

不止是张副官,就连玻璃窗的外面,一左一右站了两名士兵。

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壳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大少在这儿嘛!

也的亏大少是个傻子,要换成杜聿霖那厮,不定得被当成靶子刺杀多少回了。

忽然,吧台那里好像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那位置明明是我们预定的。”

“杜大少怎么了?你们要上赶着巴结杜家,我们可不。”

“子敬!不要胡说八道。”

“怎么了?这泷城难道就只有他杜家是有权有势的,咱们在这儿的几位,哪个的家里不是政府的要员!就算一家不敌杜家的权势,绑在一起难不成还不如一个杜家?”

……

争吵声有男有女,声音里透着气急败坏。

沈南瑗只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他们坐的这地儿原是人家提前预定了的。

想来是服务员不敢得罪杜大少,这才不曾提醒。

但不曾想,预定位子的也不是软柿子。

那位被唤作子敬的青年,穿着一身时髦的格子西装,头作三七分,长相倒是英俊,但嘴唇略薄,稍显刻薄。

那些人中,就属他叫唤的最大声。

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性在他耳边咕噜了几句,他便一语不了。

匡珊瑚是这群人中的女诸葛,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大智慧。

而是这几位自视为进步青年,也学着洋人的派头,打着尊重女性的名号从不反驳她的话而已。

匡珊瑚方才在赵子敬的耳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与那杜家兄弟是旧识,不若今天咱们与他们拼个桌。”

赵子敬这厢没了异议,还一再声明:“珊瑚,今天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匡珊瑚勾眼一笑,软糯糯地说:“子敬,我心里知道,这些人中啊就属你对我最好。”

赵子敬被灌了迷魂汤,只顾着晕头转向了。

沈南瑗这便瞧见那个红裙子的时髦女性面带微笑,一步一缓地朝他们走来。

张副官自然地挡住了她的路。

匡珊瑚也不着恼,还是笑着说:“这位长官,我是匡部长的小女儿匡珊瑚。”

匡部长?

张副官略一思索,想起来了,司法部的副部长姓匡。

他让开了路。

沈南瑗终于能近距离看清楚这位女性的正脸。

看她的年纪,应该与沈芸曦相当,就连妆容也仿似,描着细细的柳叶眉,面上的粉末有三四斤,红唇烈焰到了吓死个人。

妆感又厚又浮夸,沈南瑗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无独有偶,匡珊瑚也在打量着这位大少身边的女孩,稍微有些面熟。

长相倒是清丽,可她不施粉黛,对自己的容貌未免太过自信。

匡珊瑚径直略过了她,冲着杜聿航嫣然一笑:“大少,你好,我是匡珊瑚,你还记得吗?”

杜聿航的眼睛一眯,眼底全部都是疑惑。

张副官很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杜聿航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露齿笑笑:“你好。”

匡珊瑚只与这杜家的大少见过两面,要说交情吧,那两次也同这次差不多,客气到了疏离。

可人际关系还不就是这样,一回生两回生,没准儿这第三次就熟了呢!

匡珊瑚顿时又使出了她对男人的绝技,勾眼笑出了万般的风情,“大少,赶的如此巧,不若咱们拼个桌,也热闹不是。那儿还有副市长家的赵公子……”

“拼桌?”

杜聿航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张副官小声地提醒:“就是大家一起吃饭。”

“不要,让她走。”杜聿航眉头一拧,果断地拒绝了。

匡珊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张副官也做不了大少的主,只能伸出了右手对那匡珊瑚客气地说:“匡小姐,请!”

匡珊瑚原先只当傻子好糊弄,却不曾想被人如此下了面子,她愤愤迈腿之际,服务生端着滋滋作响的牛排到了这里。

杜聿航开心地说:“小媳妇儿,你一会儿慢点吃,烫!”

这话听在匡珊瑚的耳里,只觉刺耳的要命。

匡珊瑚忽地想了起来,上回她好像听沈芸曦说沈副部长为了巴结杜家,将自己养在乡下的女儿接了回来,只为给杜家那个傻子当媳妇!

可那个丫头与沈芸曦长的也不太相象,她到底为何会觉得她面熟?

匡珊瑚悻悻地回了吧台前,不等人问,便说:“算了,咱们另坐一桌。”

“怎么了?他不同意?”赵子敬不悦地嚷嚷了起来,“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匡珊瑚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生怕旁的人听到,她小声道:“不是!旁边那位……是芸曦的妹妹!”

“哪个妹妹,我怎么没有见过?”赵子敬伸长了脖子去看。

“哎呀,就是那个为了进城卖身给督军府的妹妹,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嫌恶心,咱们还是另起一桌吧!”

这餐厅还有二楼,只不过这里的二楼不似一楼宽敞,乃是阁楼改建。匡珊瑚说完,就迈了腿,朝楼梯走去。

其他人也不再多言,愤愤跟上。

到底是年轻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服务生上了咖啡,几个人端起了咖啡,便热聊了起来。

匡珊瑚却还因着先前的被拒闷闷不乐,她起身同其他人说:“抱歉,失陪一下。”

便朝洗手间而去。

她对镜调匀了呼吸,再对着镜子勾眼一笑,确认了并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在,而是杜聿航那个傻子不懂欣赏。

她兴步回转,将好听见那几人谈论起前几日梨园的骚乱。

“我听人说啊那帮刺客凶残……”

“你何须听那些个没有亲眼所见的杜撰,倒不来问问我这个当时在场的人呢!”匡珊瑚强势加入了谈话,她倒是没有说假话,那日她还真的就在梨园。

枪战开始之际,她便和家中的随从躲在了二楼的洗手间,这才躲过了一劫。

说起那天的事情,匡珊瑚略微一回忆,陡然想起来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眼熟,今日这个在杜聿航身边的女性,那日似乎是跟在杜聿霖身边的。

匡珊瑚觉得自己现了一件大事情,简直要迫不及待和人分享了。

她坐都不曾坐下,又道:“哦,我忽然有件事情,要下楼打个电话。”

匡珊瑚冲冲下楼,正好撞见杜聿航拿了块面包,硬要喂进沈南瑗的嘴里。

她心里更觉不舒坦。

到了吧台,同吧台里的服务生说:“借一下电话。”

这便拨通了沈家的号码。

匡珊瑚盛气凌人地叫沈家的佣人唤来了沈芸曦,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芸曦,你可别怪我有好事情没想着你。后天我家举办舞会,邀请了杜家大少和二少,你可一定要来哦!还要带着你那位乡下来的好妹妹。”

“我才不带她去!”沈芸曦怏怏不乐地说。

匡珊瑚将那日在梨园的所见简要一说,一双带着怨毒的眸子从不远处闪过,她捂紧了话筒,强调:“你可一定要带你那好妹妹同来,若不然……咱们还怎么看好戏呢!”

她一点都不怀疑。

她匆匆站起身走到临着巷子的窗户边,果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豪华轿车。

在轿车后面不远,是空无一人的巷子。

“南瑗,你做什么?”李氏急急拉住了她的手。

沈南瑗像是才回魂似的,扒着窗户边的手稍微松了点儿,一抬眼睛便撞进李氏担忧的眸子里,“三姨太,这里是二楼,我知道的。”

就算是要逃,也不是这个逃法。她若鲁莽地跳下去,就算侥幸不摔断腿,跑不出这个巷子也会被抓住。

李氏抓着她的手只觉凉,不由也想到杜二少劫走沈南瑗时的那股子霸道狠劲儿,如今直接上了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南瑗,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沈南瑗那小脑瓜子里也正转法子,没主意的碰到更没主意的,反而稳了下来。

她回握了下李氏的手,“别慌,来就来,总不能吃人了。”

话是这么宽慰李氏的,沈南瑗心里却没底,只是凭着一股气豁然走了出去。

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男人,长袍儒衫,俊逸修长,只是脸上挂着的笑容与气质有点不符合,是如此灿烂单纯。

并不是杜聿霖。

而是……

“大少?!”沈南瑗略显惊讶,提着的一颗心回落,生出十分庆幸。

沈黎棠正和杜聿航寒暄,往来都是一问一答,也聊不出什么花儿来,等沈南瑗出现不禁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南瑗啊,来,下来。”

杜聿航见她似乎笑容更甚,冲她招了招手,并不急着到她跟前,反而难得的显出了身上良好教养。

沈家一家子都在,打量这位大少,各有各的想法。

苏氏让人上茶招呼,但显然,这位不是懂茶客气的主儿,咣咣就把好茶当水一口闷了。

“正好有点渴了,谢谢。”

“……”苏氏觉着没把大女儿许过去是明智之举。长得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傻子,成不了事。

反倒是沈家的二小姐沈芸卉偷偷多看了两眼,比往日里更显得沉默了些。只有沈芸芝像瞧乐子似的,好歹顾忌沈黎棠没表现在面上,但对上沈南瑗眼神可就不客气了,满满的嘲讽奚落,对她往后嫁给傻子的日子可是十分期待。

沈南瑗直接略过了沈芸芝,压根没放在眼里,她只对杜聿航反常的‘乖顺’感到好奇。随即看到了杜聿航身边跟了一名穿军装的男人,但凡他有些过的举动,副官就会咳嗽,杜聿航立马就收敛。她被这一幕逗笑。

殊不知,她这一笑,反而让大厅里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神。

张副官是杜大少的随身副官,年纪甚轻,知晓沈南瑗笑的缘由,对视了一眼就紧张移开了去,耳垂都是红彤彤的。

“阿瑗,你真好看。”杜聿航咧着嘴笑,凝视她的目光如同盛了细碎阳光闪闪亮,他又喃喃说道:“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仙女。”

沈芸芝原本被沈南瑗晾了当空气就不爽,再听他这话更是不痛快了,正要表高论却接收到了苏氏警告眼神,怏怏不快地瘪了声。

沈南瑗则是笑意停顿,自然也看到沈家姐妹几个变幻的神情,心说这话可真拉仇恨。她转头对上家里主话的,“爹。”又看向杜聿航,深怕他说些有的没的,也怕沈黎棠提起前几日她晚归的事情,他会漏馅,于是抢了话,“大少,是找我出去玩儿的么?”

“正是要去玩儿!”杜聿航当即响应,完全忘了他刚才想说什么。

沈黎棠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原想摆摆岳父谱儿把人留在家里,也能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他们两个要往外头跑,打乱了他的计划。“出去玩倒是好,就是南瑗患了伤寒,外面就算了罢。”

杜聿航看向沈南瑗问:“病了?怎么……”

“就前两天外面回来,好像受凉了。”沈南瑗站在了杜聿航身边截断了话,为了不露馅只得换上撒娇的口吻,“不过现在好多了,爹爹,我闷在家里两天了。”

沈黎棠见状牵起了嘴角,看着站一块的两人心底冒出了让他们独处培养感情的想法,遂点了点头,“好吧,南瑗刚回来没多久,也没什么机会出去好好玩,那今天就劳烦大少了。”

杜聿航又听得后面一声咳嗽,那咧开了的嘴收敛了一些,矜持地笑,“沈伯伯,我会照顾好阿瑗的!”

沈黎棠闻言心情更是愉快,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去吧。

沈南瑗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反手抓了杜聿航的衣袖往外走,就像是被关久了的小雀儿期盼迫不及待去外面玩儿。

实则也只有李氏清楚沈南瑗这是怕穿帮。

“爸啊,你看她也太不矜持了!”沈芸芝看沈南瑗不顺眼,什么都能拿来做文章。瞧她这急吼吼的,总觉得有鬼。

不过她说的没有多少信服力。

尤其在沈黎棠乐见其成的情况下,“女孩子家的要少点刻薄,才能觅得好姻缘,你若再不收收你那脾气,将来可得犯愁!”

沈芸芝被刻薄两字伤到,站在大厅里反应过来一脸泫然若泣。“姆妈……”阿爸从前可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沈家巷子外,两个穿着灰布粗衣的男人眼看着小轿车绝尘而去,一个掉转头去通知下了命令的上头,一个则抓了辆自行车蹬着追了过去。

坐在小轿车里的沈南瑗回想到刚才出门的排场,再看身边坐着的人。

杜聿航出门果然和杜聿霖不是一个风格。

张副官开着汽车刚拐出沈家的弄巷,后面立刻跟了了好几辆汽车。

大少出门气派很大,二少看似一个人出门,其实后面还带着一大帮的影卫。

这便能瞧出一个人的心机了,大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二少是个狡猾的猎人。

她抿着嘴坐在汽车上一语不,实际上是在放空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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