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时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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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京城里，黎明曜也总是踩着马车上的凳子上下车，从没有踩过活人；七巧倒是听说过，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双双愣住了。

阿驼等了一会，没感觉到背上增加什么重量，还以为是自己跪伏得不够，小姐上不去，又往下低了低，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了，黎明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七巧把阿驼扶起来。七巧正在犹豫，领队也正好过来了，对黎明曜行了一礼，说：“小姐不必在意，我们这里就是如此。”黎明曜惊讶地看向阳星曜和顾二伯，见两人也是一脸的司空见惯波澜不惊，倒有几分为难。

再看看周围，四处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如果再僵持下去，倒显得突兀了。黎明曜心一横，足尖轻点，在阿驼的背上借了下力，自己攀着马车的边缘迅速地上去了。阿驼只感觉有人在他背上轻轻按了一下，比平时驼那些贵人要轻松多了，不免心里有些惊讶，感慨小姐是不是过于轻了些。

见黎明曜上了车，阿驼也站了起来，搬下木凳让七巧上去。马车本就狭小，两个人只能端坐着。阿驼把木凳搬回去，放下门帘，黎明曜和七巧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她们也没看到阿驼以一种和自己身形不符的灵巧跳上了马车，双手握住缰绳，等着领队的命令。

领队见准备完毕，冲着阳星曜一拱手，阳星曜点了点头，和顾二伯翻身上马。领队一声吆喝，阿驼一甩缰绳，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黎明曜看不到外面，只能听到人的声音越来越多。没过多久，马车又停了一会，再次动了起来。

阳星曜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曜儿，我们和商队汇合了，我们在队伍中间，曜儿的另一边是顾二。曜儿在车里坐稳，不用担心。”黎明曜点点头，才想起来阳星曜看不见，扬声说：“知道了爹爹，我这里不用担心，爹爹和二伯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另一边，顾二伯的声音响起：“我们自是无碍。小……公子照顾好自己重要。”黎明曜听到顾二伯的称呼，抿嘴一笑，连七巧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不能掀帘子往外看，黎明曜和七巧很快就无聊起来。七巧拨弄着手指头，黎明曜把衣角都快拧成了麻花，还是没听到有停下来的消息。

突然，七巧瞪大了眼睛，转身去翻随身的包裹。黎明曜好奇地看了过去，看她在翻什么。包裹不大，很快，七巧就拿了一本书出来，献宝似的递到黎明曜面前。

黎明曜感激地看着七巧，接过书翻了翻，是一本药书，讲一些药物和验方的。黎明曜问道：“怎么想到带这个的！帮了大忙了！”七巧嘿嘿一笑，说：“是阳大夫让我带上的，他说，路长，小姐难免无聊，准备一本书给小姐，无聊的时候可以翻翻。还说，黎夫人以前就喜欢看书，相信小姐肯定也是喜欢的。”

听到“黎夫人”这个称呼，黎明曜心中一动，问七巧：“阳大夫还说了些什么？”七巧想了想，说：“还说，希望小姐一生平安，活成自己。”

黎明曜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阳大夫原话是这个？”七巧点了点头，说：“是的，那天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希望小姐一生平安，活成自己。还说我不理解，让我原话转述给小姐听就是了，小姐聪慧，能听明白的。”

黎明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天天跟着我，阳大夫什么时候找你说这些的？”七巧低了头，过了一会才说：“就是……我回家的那天……”

黎明曜转头看着她，问道：“你回家那天？阳大夫来干什么？”七巧的头低的更低了，言辞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外祖母……病了，阳大夫来看望她的时候，问了病因，才对我说了这些的。”

黎明曜更加好奇了，转过身子问道：“你外祖母病了，阳大夫为什么要你给我带话？莫非你外祖母的病，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