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夜晚的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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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人并未订婚也未领证结婚，所以姜长英给安排了两间房。
程登登睡姜森常住的房间，姜森睡徐意晴儿子常住的房间。
程登登下午睡得时间太长，此时毫无睡意。
她看看对面，两位老人房里已经熄了灯。于是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偷偷来到姜森门外。
程登登压低嗓子发了条语音给姜森。
不多时，房门打开。
程登登闪身走进去，施施然在床边坐下，眼睛打量着整个房间。
姜森枕边放着一本书，她随手拿起。
程登登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显然是澡都没洗。而姜森已经换了睡衣，半湿的头发正垂在额前，让人多了一丝少年气。
“婚姻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程登登默读了几句书中的原文。
书是钱钟书的《围城》。
她早在初中时便已看过，而十多年过去，她能记住的只剩下钱钟书先生的犀利，人人称道的名言，只记得人名不记得经历的几位主人公，以及始终影响着她人生观的“婚姻是围城”。
姜森并不知晓她心中所思所想，只觉得她低头看书的样子娴静又遥远，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床垫微微下沉，他在她身边坐下，分散了她的一部分思绪。
他伸手摸了摸她鬓边的头发，“怎么还没洗澡？”
他的声音很轻，已经没有了先前在院子里打闹时的孩子气，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与稳重。
程登登觉得有点痒，避开了他给自己顺毛的手。
好像只要两人独处，他的手就会长在她身上，正经时摸摸头摸摸手摸摸脸，不正经时……
程登登刹住思绪，放下书，从床上起来。
她半夜遛到他房里，他不会以为自己图谋不轨吧。
“我下午睡太多，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睡。”她百无聊赖地开口，隐隐有种撒娇的意味。
姜森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心里有点空，于是走出两步，拉着她的手。
温热细腻的感觉传来，心里空掉的那部分又满了。
“那怎么办？”他盯着她，嗓音低沉，“那我陪你做点什么？”
程登登猛地抬头，眼里写满了震惊。
“奶奶都给安排两间房了。”你还想做什么？这么不管不顾的吗？
他看着她的小表情，眼里噙满笑，“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
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这跟两间房有什么关系？”
说完后，他一脸得意地去换衣服，留程登登在原地凌乱。
太烦了！为什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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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院门时，程登登还在为他的戏弄气呼呼。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她甩开。
他再一次伸手，抓住，不放开。
程登登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便索性摆烂，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大掌包裹着她的手，让人觉得很安心。
见她不再动作，他张开手掌，两人变成了十指相扣。
街灯明亮，行人也不少，倒比昭阳市区多些烟火气。
已经快10点了，昭阳这个点路上行人很少。
“我们去哪里？”程登登仰头问他。
“去古镇吗？还是去吃宵夜？”他停下来，低头看她，“或者去古镇吃宵夜？”
她噗嗤笑了出来。
“不，我要先去古镇再吃宵夜。”
剑走偏锋，偏不如他愿。
“好。”他答应得很痛快。
两人拐了个弯，刻有“津夕古镇”的巨大牌坊出现在眼前。
以牌坊为界，外面是现代化的柏油大道与钢筋混凝土，而里面，是青石板路，黛瓦木门，脊角高翘。
路两旁的门店灯火通明，统一的店招让人瞧出些不伦不类的意味。
“这是后建的商业街。”两人执手走过长街，姜森向程登登解释道。
“看出来了。”她点点头，“那古镇在哪？”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行至河边，见一座青石拱桥。“过了桥就是。”
两人行至最高处，临河古建，枕水人家，悉数收于眼底。
河边泊着几艘木船，远望有不少泛舟河面的游客。
这样的情境并不多稀奇，昭阳宣传片里已见过无数次，而当亲眼看到，置身其间，倒令人生出些许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人闲庭散步般随性而行。虽是阴雨天，却因为进了暑期，景区人流量也不少。
过了桥，古镇的热闹在眼前揭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摇曳生姿的仿古灯笼，古色古香的建筑里漏出暖色灯光，将青石板路上的雨痕描绘得五彩缤纷。
程登登早已甩开姜森的手，兴冲冲地奔向古朴繁华的街区。
姜森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时而行走，时而驻足，时而拿起手机拍照，与人群中的游客别无二致。
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猜想应该是笑着的。
“姜森，”她回过头，眉眼弯弯，笑容堆了一脸。
他猜对了。
“嗯？”他跨步向前，和她并肩而立。
“你走快点。”
原来是嫌他太慢了。
他牵起她的手，“是你走太快了。”
语调中隐约有种诉苦的意味。
“那好吧，我走慢点。”她一手抱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拿起手机。
“看镜头。”她指挥道。
在姜森抬头望向镜头时，程登登按下了快门。
她低头翻看刚刚的合影，发现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他却是一副强颜欢笑、被迫营业的样子。
手指张开，放大画面。
虽然笑得不灿烂，不过，还行吧。程登登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机。
“你这拍得什么呀？重拍重拍！”身边传来女生埋怨自己对象的声音。
程登登笑着望过去，拉着姜森继续往前走。
两人从木雕店逛到饰品店，从小吃店逛到鲜花店，从文创店逛到书店，程登登全程兴高采烈，姜森本身兴致缺缺，在他看来，所有的古镇都大同小异。但看着身边人的笑脸，又觉得，津夕是不一样的。
“我去下洗手间。”程登登刹住往前逛的脚步，路边是白墙黛瓦的公厕。
“好，我在这等你。”
姜森在路旁的路灯下站定，程登登转身进了公厕。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11点多了，两人不知不觉逛了一个多小时。
程登登还未出来，他随手翻看着微信消息与朋友圈，完全没有注意到街对面两个女生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很久。
“你好，小哥哥。”一道声音出现在身旁。
姜森抬起头，看见两个女生手挽手站在他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脸憋得通红，另一个壮着胆子说：“请问可以加个微信？”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姜森摆了摆手。
程登登小跑着从公厕出来，她迫不及待想告诉姜森这个公厕实在太高级了，布置得像个花厅。
“姜……”她远远看见姜森的身影，刚开了个头就注意到他身边的另外两个女生，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两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一人身着白色长裙，长发披肩，另一人身着百褶短裙，长腿细直。白净秀气，青春靓丽，看着像是结伴旅行的大学生。
像是感应到她的存在，姜森回过头。
她在三人的注视下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
“走吧。”她神色如常，却敛了笑容。
他牵着她的手离开。
两人慢慢走着，身后远远传来女生的叹息声：“……真可惜。”
程登登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却不主动发问。
“找我要微信，被我拒绝了。”他主动坦白。
“小伙子挺招人喜欢啊。”
依然是那幅眉眼弯弯，笑容满面的模样，语调里却颇有些阴阳怪气。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之前两人在商场也碰到过一两次，还有人以为程登登是姜森妹妹，直接当着她的面搭讪。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自己长得年轻还是气愤自己男友太受欢迎。
程登登一边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她最初也会见色起意盯着人家看半天；一边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的事情在自己没有出现时肯定不少，那时他是单身，也不知道有没有像现在这样立马拒绝。
想着想着，两道秀眉蹙在了一起。
他定睛看了她几秒，长臂一揽，抱住了她。
身边行人渐稀，却有几人频频回望。
她怔怔地看着四周，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干嘛呢!大街上呢？”
束缚着她的手臂缓缓松开。
程登登觉得自己的反抗起作用了，然而刚平静两秒，却又再起波澜。
他低头吻住了她。
一个柔软的、安抚式的吻。
“但我只想招你喜欢。”
他的唇擦着她的耳朵离开，这句话却被忘在了耳畔，最后钻进了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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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古镇，两人直接回了家。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