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登登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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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露拿着昨天那束花。吴女士提着饭盒，程有金提着程登登的换洗衣物。
姜森一路都牵着程登登的手，程登登抱着今天那束花。
他们跟在吴女士和程有金身后，到了停车场才松开。
五个人，三辆车。
“怎么安排？”程登登问程有金。
“爸爸把你和妈妈送回家，然后去店里。”程有金答道。
“我回城西。”程登登道。
“你刚出院，一个人去城西我和爸爸不放心的。”吴女士不同意。
“我明天要上班。”
“爸爸明天早上送你。你下班了去接你。”吴女士说。
“好吧。”程登登求助式地看了陆露一眼，道：“那回家吧。”
“叔叔阿姨，登登在医院闷了这么久，明天又要上班了，让她跟我去逛逛吧，吃过晚饭我送她回家。”
程登登冲陆露竖起了大拇指。
吴女士正要说什么，程有金接过话头说：“可以，你带登登去逛逛吧，注意安全。”
这句话的分量，让大家都有些沉默。
心有余悸是程家人最真实的状态。
“叔叔阿姨放心，我也会跟她们一起的。”姜森在一旁出声。
吴女士和程有金点了点头，接过陆露手上的花，放进后座。
“你帮我找个花瓶插起来。”程登登叮嘱道。
吴女士连连称好。
坐上自家车，夫妻俩放下车窗，再三叮嘱晚上早点回来，最后往店里开去。
灰色的汽车走远，陆露拉着程登登的手塞进姜森怀里。
“你女朋友给你，我走了。”
“你不带我一起去玩吗？”程登登明知故问。
“我回去补觉，医院的床睡得难受死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我不当电灯泡。”
陆露挥挥手告别二人，坐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姜森坐进姜森的车，副驾驶位上放着一份办公室租赁合同，程登登快速扫了一眼，和自己手上的鲜花一道放在了后排。
“想去哪里？”姜森给她系好安全带，问道。
“都可以。我觉得你的副驾驶有魔力，我一沾上去就想睡。”说着，程登登将座椅调平了些，阖上双眼道：“你看吧，我眯一会儿。”
她这两晚在医院睡得都不太好，重复的梦境，漫长的黑暗，疲乏的奔逃。
醒来总是很累。
此刻躺在姜森的车上，像是真的有魔力般，程登登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刺目的光线让程登登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汽车正停在路边，太阳升在头顶，她的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线钩毛毯，不知道哪来的。
姜森正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手机。
“你在看什么？”
程登登的声音突然想起，姜森惊得手机差点滑落。
“哈哈哈哈，第一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
程登登觉得姜森受惊的样子很新鲜。好像他终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而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你睡好了？”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又像往日一样，淡定而优雅。
“是的，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姜森将手机放在程登登面前，屏幕上的每一个字母程登登每一个都认识，而连在一起却像看天书，还有一连串程登登完全不知所云的符号夹杂其中。
“看不懂。这是什么？”
程登登接过手机，认真寻找着自己可能认识的东西。
“一个技术交流论坛。觉得这个回答很有意思，看得有些入迷了。”
程登登将点了点头，将手机还给姜森，看了看窗外，有些陌生，疑惑道：“我们在哪里？”
“我家。”
“我们到城西了？可是一点都不像啊……”程登登的视线在窗外反复确认。
“你是说……”程登登恍然大悟，道：“你妈住的地方？！”
姜森看着程登登精彩的表情，眼含笑意，点了点头。
“不是，为什么要来你妈这里啊？”程登登有些难以置信。
姜森点开手机，找到徐晚意的微信，播放了她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你一定要带登登来啊。”
“我几个月才展示一次厨艺，千万千万要捧场。”
程登登反复听了几遍这两条语音，向身边人确认道：“你妈知道我？”
姜森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们来你妈这里吃饭？”
“是的。”
“我能拒绝吗？”
姜森想也没想道：“当然可以，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你妈了吗？而且车都开到这里了。”
程登登搞不懂。
“我答应她是因为我确实很久没回来看她了，想来看看她。而且她也想看看你。”
“那你现在走了，你不是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我了吗？”
看着她越来越糊涂的表情，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已经见过她了，她也见过你了。”
“啊？”
程登登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睡着的时候？”
姜森双目含笑，点了点头。
“不是，你怎么这样啊？让你妈妈见我睡觉流哈喇子的样子？”
“没流。”
“这是流没流的问题吗？”程登登面带愠色。
姜森看她深情严肃，坐正了些，专注看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那么，程登登同学，问题在哪里呢？”
“问题是你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你妈妈见到我，我这幅不修边幅又憔悴的样子，让你妈妈看到，她会对我印象不好的，你知不知道？”
“她对你印象很好，很喜欢你，而且夸了你很多。”姜森眼里笑意渐深。
程登登即将爆发的火山在他这话后变成了一团升腾的水汽。
她有些羞赧地开口道：“她夸我什么？”
-
事情经过是，程登登上车不到5分钟就睡着了，而姜森，在她睡着后接到了徐晚意的电话。
徐晚意表示她今天有空，想到医院去看看程登登。
“不用了，她今天出院了。”
“那我去她家看看她吧。”
“？”
“不行吗？”
“你不尴尬吗？”
“这尴尬什么？”
“我们只是才交往了没多久的男女朋友，你以什么身份去看她？”
言外之意是，他和程登登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徐晚意这番操作，多多少少有些一厢情愿了。
“没事，我可以代替你阿姨去看她。而且就算以你妈的身份去看，我也不尴尬。”
姜森对徐晚意的社交属性很清楚，倒不至于产生这种误会。
他道：“我怕她尴尬。”
“呵，娶了媳妇忘了娘。”
“还没娶。”姜森纠正道。
“我去看看她，让你早点娶上。”
“不用了。”
“我怎么跟你说半天你还那么固执？”徐晚意觉得自己儿子太难劝了。
“她在我车上。所以你不用去她家了。”
“臭小子。你一次性说完不行吗？”
最后，徐晚意叮嘱姜森把程登登带回自己家，她要亲自下厨，给未来儿媳妇表现一番。
“我回去看看你，她还在睡，如果她醒了不愿意见你，我们立刻走。”姜森妥协了一半。
“好的，不过我这么招人爱的婆婆她肯定要见的，你负责带她来就行了。”
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姜森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程登登。
她依然睡得很熟，睡容恬静，白净细腻的皮肤在光照下像婴儿般，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不过汽车依然在行驶中，亲是不能亲了，姜森伸长手臂，用食指轻轻触碰了几下她的脸。
她睡得确实很沉，姜森的动作也没激起半分涟漪。
手机传来几声震动，姜森不用看也知道是徐晚意，勾了勾嘴角，加快了油门。
他这么招人喜欢的女朋友，确实应该让徐晚意好好助攻一下。
当姜森将车开到自家门口时，程登登依然睡得很熟。
“我们到了，她还在睡。你出来吧。”
“等我,马上！”
2分钟后，徐晚意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外。
姜森起身下车。
徐晚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森，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错，活着，也没长残。”
“？”
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近3个月，姜森并不相信两人会上演老套电视剧里的母子情深局面，但徐晚意今天着实有些过于冷漠了。
不怪徐晚意，今天她一门心思只想着见程登登。
“那个女孩呢？让我见见。”
“在副驾驶睡觉，你轻点。”姜森轻声叮嘱道。
徐晚意点了点头，将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圈，比了个oK.
她慢悠悠地绕过车头，隔着副驾驶的车窗看了一眼车里。
一个娇小女生蜷缩在座椅上，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她看不真切，只觉得女生娇小模样像个初中生。
她绕回姜森身边，推开站在门边的儿子，打开车门探头进去。
徐晚意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饱满的双颊，卷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
原来这就是程登登呀。
徐晚意又回头看了眼儿子，暗自腹诽：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生啊。
视线再次落在程登登身上，她抱着双臂，睡得很香。
徐晚意缓缓合上了车门，看着姜森说：“我回屋给她拿个毯子。”
“不至于吧，这都快5月了。”
“你懂什么，这样显得我温柔善解人意，而且她抱着手臂呢。”
姜森有点跟不上徐晚意的脑回路，不出声。
徐晚意走出两步，又探过头道：“你不进来看看？”
“我在车边等她睡醒。”
姜森怕自己离开的间隙程登登醒过来，找不到自己会害怕。
“啧。”
徐晚意头也不回地走了，片刻功夫后，她拿着一条薄薄的线钩午睡毯。
她将毛毯递给姜森，道：“自己给你媳妇儿披上。”
姜森接过毛毯，探身进车里，给程登登披上了毛毯。
程登登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姜森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好在徐晚意没看见他的动作，不然又是好一顿戏弄。
两人站在车边闲聊。
“等她醒了你放心带她进去，我已经给你铺垫好了。”徐晚意一脸得意。
“你铺垫什么？”
“你等会儿带她进去就知道了。”
“行。那请问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大餐？”
徐晚意拍了拍脑袋，想起自己忘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光顾着帮你攻略小女朋友了，我现在回去烧饭啊。”
徐晚意小跑进屋内。姜森望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他坐进车内，开始看手机，等待程登登醒来。
-
姜森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简述了一遍。
当然，省略了他二十分钟前看见一个骑手小哥提着一个大袋子交给徐晚意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姜森对已经彻底清醒的程登登道，“你现在被她看了，你要不要看回来平衡一下？”
“这怎么平衡？”
“让她把妆也谢了，素颜给你看。”
“你今天怎么这么无赖？你自作主张让我骑虎难下，我现在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看她真的很生气也很困扰，姜森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你如果不想见她，现在我们就走，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不会觉得你不礼貌，我也不会觉得你做得不对，你自己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如果肚子饿了，我可以带你进去吃饭，打电话让她提前出门，她也会理解。”说完，姜森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带你过来这件事会让你如此困扰，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程登登想了想，上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串的话好像还是那天他喝多了向自己表白的时候。
“我真的想走，但我又觉得你妈妈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这样走掉辜负了她的期待。”
她满脸写着纠结，蹙着眉头深思熟虑。
“算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进去吧。”
“好。”姜森下车给她拉开车门。
程登登走出两步，又停下了脚步，望着姜森说：“可是我什么也没准备？”
姜森正要开口说“什么也不用准备”，程登登露出谄媚的笑容道：“你刚刚送我的花，我送给阿姨可以吗？”
她的眉眼弯弯，像一只机灵的小狐狸。
“当然可以。”
程登登立马打开后排车门，从座位上拿上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