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雨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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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村长领着人过来看过田地了，也不知道满不满意，还没给回话。”
“哦，只要租给好好种地的人家就成，反正租子按市价给呗。”
“是，我就这么跟村长说的，”周氏说着看了下高雨，“我今天要去王家看看，这事儿不能拖了。”
高雨没抬头，心里乱糟糟的，“奶，我听您的，您说能嫁，我就嫁。您说不成，我就守在家里，地也不用租出去了。”
“不行，姐，就算跟王家不成，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种地了，你的身子吃不消的，咱们有来钱的路子了，不怕。”
高雪不给姐姐反驳的机会，就把卖豆芽的收益讲了一下，“你们看，卖豆芽不比种地差吧？一个壮劳力一天也不过挣二三十文。姐，你要空了就带着小弟多砍些柴，或者帮着小妹去捡果子吧，后面我有用。”
这是妹妹心疼自己，高雨点点头，“好，交给我。”
......
“奶，以后淘米水都留着哈，我觉得用这水洗脸后，白净不少呢，你们看，是不是？”脸还特意往前伸了伸，展示给她们。
淘米水是有清洁作用的，她们姐妹皮肤都挺白，只是整天在外风吹日晒，脸上皮肤才发黑的。
什么年代，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先被外貌吸引了再来谈内在，即便先被内在吸引，外在也要不拖后腿才行。
“大妹果然白了不少啊，这才几天呐，明天我也要试试。”高雨凑近看了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姐，干活记得包住脸，晒多了才变黑的。”没有防晒霜，就用物理防晒吧。
女人漂亮一点就会自信许多，高雪希望姐姐能自信起来，这个年纪正该有年轻姑娘的朝气。
“好，姐记住了。”
家里有了十两银子的底气，不管嫁与不嫁，高雨内心深处是松了口气的。
几人说着话，高兴也散学了，还带来了一包脏衣服。
高雪进去给弟弟盛饭。
“二姐，这是先生给的字帖，说他启蒙时用的，现在用不着了，让我拿着练字呢。”
书写端正的楷书，很适合他们现在用。
高雪翻了翻，就放到了一边，“先生给的就好好收着吧，今天讲了什么？”
高兴边吃边把学的内容讲给姐姐妹妹听，字也在沙地上写了出来。
沙地分了教学区和练习区，教学区就是新学的字，练习区用来练习，谁空了就在那里写上几笔，写完擦掉又重来。这样下来，连高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也跟着认了不少字。
高兴在跟赵春生说起这些时很自豪，也清楚地看到了先生脸上满意的笑容。
......
周氏进屋换了件出门穿的衣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高雪知道姐姐没有主意，不知道怎么办，就也不去跟她聊这些了。
给豆芽冲了水，抱着脏衣服就去了水边。
只不过这次洗得有些尴尬，以前赵家的衣服里都没有底裤，显然是顾及了她的年龄、身份。
可今天里面有条画了地图的短裤，就藏在赵春生的长衫里面。
高雪虽然没吃过猪肉，到底见过猪跑，生理常识她懂，在卧谈会时也听室友绘声绘色说起过。
能怎么办呢？自我安抚一番，就当成是洗弟弟的衣物好了，看着远方，手里捶打着衣物。
......
再说周氏这边，独自出门心里也是打鼓的，高兴太小，帮不上什么，就没带着他。
老头子在世时，她连门都很少出，家里又不缺劳力，田里也很少去。
老头子去世后，大儿子服兵役走了，二儿子分出去单过，小儿子这两年成了家也很少回来，孙子还不顶事，总不能让孙女抛头露面的吧，形势硬逼着周氏强大起来，接过了所有对外的交际。
一路掂量着对策，也就到了王村。
“谁在家呢？”周氏在门口站住，喊了两声。
打量几眼这青砖瓦房，过得倒真是富裕，大儿子也算把过往的人情都搭上了，只可惜......
“你哪位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
“你是老大家的吧，你婆母可在？”
孙氏没见过周老太太，却也点头应道：“在的。”转身向着东厢房喊了两声。
“您是？”
周氏正要说话，见钱氏出来了，笑着说道：“亲家母，可好啊？”
“原来是亲家奶奶呀，屋里请吧。”钱氏没想到高家会来人，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着。
转头吩咐孙氏，“去烧点水。”
孙氏应了一声，斜眼瞟了一下周老太太，就去了厨房。
......
堂屋有三大间，墙上刷了白灰，地面铺了青石，显得异常宽敞、明亮。
正中摆了一张八仙桌、两把圈椅，下手也各有两把圈椅和小几。
“亲家奶奶真是稀客，请坐吧。”
周氏就着钱氏所指坐下，钱氏自己也在下手两把椅子的上手位坐下。
男人不在，还请老一辈的人坐在下手，没请上坐，本就带了极度轻视。可事情还没谈，周氏只能先忍下心中不快。
“亲家母，家里秋收可忙完了？”
“差不多了，起早贪黑的忙了二十多天呢。”这是炫耀家里地多呢。
孙氏进来摆上茶水，一看这座次，心中暗叹一声，幸好自己只是用了最普通的茶叶。
“你下去吧，去给你爹他们说一声，亲家奶奶来了。”
周氏不想再搭讪了，本来也是，自己抱什么幻想呢？难不成人家还是忘了请你家孙女？
别做梦了，就是故意的。
想通这些，开口说道：“高粱当兵走时，放心不下家里几个孩子，小雨年长，便给她定下了这门亲事。可惜，我们家这几年麻烦事不断，先是她爷爷走了，她爹至今也没个音信，本来今年春天该办的喜事，又因为她娘过世，拖到了现在。亲家母，对不住啊，耽误你家老二了。”
钱氏这人可不会因为周老太太的这番话就软了心肠，冷笑一下，“哎，亲家奶奶说的是，拖到现在，终究是我家善财受委屈了，像他这般大的后生，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还单着呢。”
看来怨气不小。
“那王家是怎么个打算呢？我来就是厚着脸皮问句。”
“要说高雨那孩子养一家老小实在不容易，可她整日里在外奔波，传到我们王村的名声可是不大好哦，我也为难的很，不忍老二太受委屈。”话说得阴阳怪气。
闻听这话，周氏坐不住了，怒声说道：“我家小雨行得端做得正，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在我们村名声好着呢。亲家母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小雨做了什么事情都传到王家村了？”
气恼地看着钱氏，恶人竟倒打一耙！
“别激动哈，咱好好说话，您老这岁数若倒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钱氏浑不在意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哼！亲家母说得好像有鼻子有眼的，总不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随意污人清白。今天这话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否则别怪我老太太给你闹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