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首鼠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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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珏怒火中烧的把手中的利剑再次对着周彬，被郑鲲一顿抢白：“莫非玉郎兄真的要手弑亲妹夫？只为搏香玉夫人一笑？但是香玉夫人未必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啊？”
李香玉朝郑鲲感激一笑。的确，她李香玉好不容易才给人一个好印象，可不希望因为公子的宠妾灭妻而破坏……
齐俊看着赵珏，又看着郑鲲摇头：“鲲弟，想来玉郎只是一时冲动想练剑？手弑亲妹夫？鲲弟，这个玩笑不好笑，太无趣了，以后也别开了。鲲弟不是一个会说笑话的君子……”
崔博文一脸惶恐：“郑大官人的确不适合开玩笑……玉郎哥哥只是想练剑……毕竟玉郎哥哥躺太久了，想活动一下身子……”
赵珏越来越觉得齐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看着底气很足的样子敢说鲲弟不要开无趣的玩笑？
罗鸣在那和稀泥，孙志豪在那看热闹，周彬一脸无所谓让赵珏心里很窝火……
红儿还不依不饶了，恨恨的干脆把话说透：“若是论美貌，恐怕大宋也找不出几个比夫人郑如玉更美丽的女子来！为何夫人有那种雨露均沾的气度，而姐姐却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现在又要公子手足相残？姐姐心里难道真的是那样想的吗？姐姐现在是百年赵府堂堂的香玉夫人啊，千万不要把香玉夫人不该有的陋习视如珍宝……”
这些话若是出自莲儿或者蔡琼瑶等其他人的嘴，公子或许会有些恼火。
但是红儿是李香玉的心腹，这些话从红儿嘴里恨恨的说出来，赵珏心里暗思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郑如玉，让瑾儿又误会了兄长？
李香玉听着红儿恨恨的对自己如此说话，心里也暗自想着莫非自己真的改不了【花满楼】里染上的那些陋习？
红儿对着李香玉再补一刀：“红儿有必要最后提醒香玉姐姐，赵府里可以没有香玉夫人李香玉，但是绝不能没有夫人郑如玉！”
红儿这句话说到了李香玉的痛处，李香玉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了：“妹妹何故如此说呢？周衙内为了救我们身受重伤却不表功！瑾儿乃是公子嫡亲妹妹，公子如何会舍得伤害于她！妹妹休要说些什么手足相残的妄语，影响公子的心情对公子伤体不利！”
红儿见李香玉脸色难看，话也说得有理，语气缓和了些：“姐姐和我丢下百年赵府不管不顾一去不回头！姐姐应知是谁给你收拾的乱摊子，是谁一呼百应让赵府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周彬看着赵珏冷冷一笑：“可惜呀，愚夫不知道啊！”
罗鸣示意周彬不要火上浇油，玩笑开过头了就没有意思了。
蔡琼瑶连连点头，有些惭愧看着郑鲲：“为妻知道自己错了！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家是在外拼搏男人的归宿！亦是在外奋斗的男人的动力…...香玉夫人也是劳苦功高值得的……”
郑鲲看着脸色难看的李香玉有些不忍：“香玉夫人的确是劳苦功高！要不是香玉夫人及时救了杨兄，救了玉郎，我郑鲲此生将失去两个挚友，星儿，玥儿将失去父亲…...”
赵珏听来听去怎么感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果然首鼠两端好色成性说的就是自己？
赵珏面无表情不说话，提剑掀开马车帘看着躺在马车里的赵小智和徐威，忽然潸然。
赵小智无言的看着公子。
徐威心里难受，为赵珏，为香玉夫人……
对于李香玉的为人，徐威心里很清楚。香玉夫人把所有的爱只给了赵珏一人，所有与她对立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徐威想着李香玉现在心里不知有多恨自己。要不是他徐威的拖累，赵珏何至于伤得那么重差点死在边野……
蔡琼瑶低低和郑鲲言道：“沈碧莲眼睛都快哭瞎了，冯玉兰日日陪着她，安慰她！幸亏如玉妹妹运筹帷幄，不然【忆江南】恐怕是他人的猎物了！要是沈碧莲看见徐威这样，估计会心疼死...…”
郑鲲看了一眼赵珏，又看了一眼齐俊喟叹道：“是本官思虑不周害了徐威兄和玉郎，也害了赵小智...…”
赵珏摇摇头：“不是鲲兄的错，现在柳斌主仆还在边境不肯回京呢！这是热血男儿该做的事！有战争就有伤亡，不能因为伤亡发生在我们的亲友中就妄自菲薄！”
齐俊点点头：“徐威贤弟多亏了玉郎的舍生相救，能回到京城就已经是万幸了！总好过像马公子那样吧…...”
提起马永康，郑鲲心里又潸然。徐威心里又庆幸。
想起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眼睛都快哭瞎了，徐威又心疼……
看着徐威和赵小智还是半死不活的，郑鲲想了想：“我们还是像刚离开边境时那样沿路寻访名医救治赵小智和徐威兄吧！太过颠簸对徐威兄和赵小智的伤势不利...”
武大夫和莫太医点头赞成。没有好的救治环境，再好的大夫也回天无力。
红儿坐在马车里看着李香玉越来越不放心了？
或许赵珏不想赵府再起风云，但是李香玉自己也会想办法排除异己，就像心梅怎么死的一样。
红儿忽然好害怕，觉得自己真的是助纣为虐，越发替夫人郑如玉不值。
红儿冷冷看着李香玉忽然言道：“若赵府再起风云，红儿必亲自杀了那始作俑者，绝不让夫人赵郑氏几年的心血和委屈被她人践踏！我红儿说到做到，对事不对人！”
郑鲲看着齐俊再次会心一笑。
赵小智看着徐威也再次会心一笑。
赵珏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红儿？
郑义冷冷看着赵珏和李香玉淡淡说道：“公子真的配不上夫人郑如玉！香玉夫人但请放心，夫人一定会成全你对公子的一往情深！”
赵珏再次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李香玉。
因为李香玉眼睛里的暗喜瞒不了赵珏犀利的眼睛。
郑鲲意味深长的笑了……
赵珏心里有些生气，莫非郑鲲你还是不相信本公子？
红儿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了。
赵小刚看着公子心里好着急，但是看着香玉夫人，想想又冷静下来了。
公子提着剑，看着周彬那无所畏惧的表情，想着周彬为了救他不顾一切，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想想赵瑾和周彬为什么如此不信任自己？赵瑾和周彬夫妻俩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喜欢李香玉？
尤其是在李香玉奋不顾身救了自己的兄长后，赵瑾和周彬还是一口一声“婊子”来称呼李香玉？
赵珏想不通，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眼瞎还带着成见还是自己真的是被李香玉色迷心窍竟不自知？
边境一战应天七子同心同德抒写可歌可泣的不负少年，不负兄弟情深，为什么郑鲲还是想着要把郑如玉接回郑府？
蔡琼瑶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郑府所有人都希望郑如玉重回郑府，因为郑如玉在赵府太累了？
真的是郑如玉在赵府太累了吗？应该是他赵珏待郑如玉远没有他待李香玉那样情深义重吧？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赵珏现在想起这句话来觉得简直就是笑话。李香玉陪着他赵珏走南闯北历经风风雨雨时，她郑如玉还不知在江南郑府享受着怎样的清福呢！
作为一个嫡妻，无论在赵府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操劳都是应该的，哪能怨怼？
赵珏甚至觉得一直不安分的其实是赵郑氏吧？
都说赵郑氏心如明镜成竹在胸，又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什么就不明白赵珏内心深处对她的良苦用心啊？
没人知道赵珏好希望在边境看到他的玉娘骑马仗剑出现在他的眼前，嘴里亲切的唤着“珏哥哥，你可有事？玉娘来寻你了……”
当然，赵珏不仅一次次失望，竟然还是李香玉为了救他哭哑了嗓子，冻坏了手指。这让赵珏内心深处十分复杂……
崔博文跟着郑鲲到了边境历练了一把，又一路看着赵珏和李香玉卿卿我我？现在又听着周彬含沙射影甚至直接表达了对赵珏和李香玉的不满？
这一刻的崔博文终于明白为什么祖母至死都不愿意姑母回到那百年赵府？爹爹娘亲现在都不屑人人眼中的百年赵府？更不喜欢出生在百年赵府少小老成的玉郎哥哥？
对于郑如玉这个奇女子，崔博文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对于香玉夫人，崔博文也十分敬重。
要不是亲眼目睹赵珏提剑对着周彬，崔博文怎么也不会相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崔博文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他从小就敬仰的玉郎哥哥？也不了解与他同窗几年还一起长大的周彬了？
赵珏看着郑鲲那依然明亮但是有些犀利的大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好不做人，让对他惺惺相惜的鲲弟如此不信任他这个妹夫！
还有郑义，乃是赵府花重金豢养的死士，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家公子配不上郑氏如玉？
这不是赵珏第一次听见这种直言了。看来，自己是多么的让人失望才被人口诛笔伐？
赵珏很是心疼，他的心事无人能体谅，他也不希望他人窥视到他的内心深处。
赵珏看了一眼不快的李香玉，面无表情把剑扔给赵小刚。
赵小刚轻松接过公子扔过来的剑，用有些不忍的眼神看了一眼李香玉，对着周彬直言：“姑爷但请放心！我家夫人说过但凡与【玫香居】交好的人，旁人休得伤他半分！我家夫人还说过，此话对事不对人！况且姑爷和郑官人救了公子和香玉夫人，公子和香玉夫人心中自然有数！”
罗鸣再次附和表示赞同。
周彬淡淡言道：“无功不受禄！救赵衙内的是郑鲲大官人，我们只是凑热闹而已！”
李香玉仔细想想，看着救他们的是郑鲲，但是周彬跨马执剑与那些黑衣人搏杀时毫无惧意。见到身受重伤的赵珏那一刻周彬也是十分着急的。对于李香玉也表现出了敬重之意。
李香玉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周衙内与公子也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妹夫休要多想，好好与瑾妹妹过日子……”
周彬得意的看着郑鲲：“郑大官人有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好妹妹！我周彬有一个与我同心同德的好娘子！多谢当年郑鲲大少爷成全之恩！”
郑鲲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着赵珏一笑。
赵珏忽然也想起了当年要赵瑾嫁给郑鲲，瑾儿怎么也不肯答应？现在看来竟是赵瑾配不上郑鲲了？
赵珏这么一想，想起他人道自己配不上郑如玉不觉心里不快——莫非百年赵府出生的亲兄妹竟不如那郑府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亲兄妹？
孙志豪忽然来劲了：“我说周彬兄，快快与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娶到赵府的大小姐的？”
孙志豪的话外之意周彬自然懂得，心里巴不得与孙志豪成连襟。
崔博文看了一眼孙志豪也言道：“周大衙内，快快与我们说说你是怎样娶到了赵府最刁蛮的大小姐，我的表妹赵瑾的？”
周彬看着赵珏风趣一笑：“用命呗！”
孙志豪一听乐了：“周衙内是只九头鸟，玩得起……”
赵珏没好气怼道：“你这周衙内若是再在外沾花惹草，小心本公子真的会收拾你！”
周彬意味深长的看着郑鲲笑了：“早听说你们只论兄弟情深不谈其他，我们应天新四杰也一样！赵珏，本公子和你也只论兄弟情深，刚刚香玉夫人亦是如此说的！”
赵珏竟无言以对周彬。
半晌，赵珏决绝言道：“我的兄弟姐妹们若有三长两短，我赵珏与他不干休！此话也是对事不对人！周彬，你我如今确实是生死兄弟了，无人敢伤你分毫！但望你好自为之...…”
赵珏此话对何人说的恐怕只有罗鸣和崔博文不清楚吧？
李香玉忽然下了马车席地而坐，看着周彬淡淡一笑，闭上眼睛靠在赵珏怀里想心思。
赵珏的话伤不了李香玉，她靠在赵珏怀里想着，赵瑾乃出嫁之女，周彬也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她李香玉还真没有把赵瑾和周彬放在眼里。
赵瑂颇有心机，虽有郑鲲撑腰一个庶女的地位摆在那里？更何况黄腊梅和赵瑂母女根本不受赵昇玉待见。
唯有赵晟母子才是她李香玉的心中大患。
赵晟虽然是一个瘸子，但是一直深受赵昇玉的怜爱。
秦桂枝不仅生得美艳更是心狠手辣杀伐果决，倘若不是赵珏自小便不与常人，赵昇玉又顾及崔玉容这个嫡妻，这百年赵府早已经是赵晟母子的天下。
但是如今的赵晟也有一个软肋了，那就是善良的曾艳红还有他们快要出生的孩子？
李香玉想到此，闭着眼睛微微笑了...…
赵珏何种眼见力的人，李香玉刚刚心里所思所想恐怕赵珏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赵珏的确不懂女人，但是善于察言观色洞察人心。
况且与李香玉在一起久了，对于李香玉是何样的心性赵珏是再了解不过了。
赵珏下意识紧紧搂住了李香玉。
赵小智躺在马车里忽然轻轻的哼起了《少年行》，徐威默默的合着赵小智越唱越响。
郑鲲和齐俊随后高声唱和，周彬一脸慨然大声和唱！
随后，孙志豪，崔博文，罗鸣也一起合唱，《少年行》的歌声越来越雄浑，越来越动人心弦……
一行人启程向京城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