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休休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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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沉默表示赵晟的这句怒吼说出了在百年赵府永远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美好的无奈和悲凉……
想起王美玉和刘红玉面露春风请公子看那些蝴蝶，赵小刚竟然挥剑把那些蝴蝶舞成了粉末？
想起赵瑂一脸希望看着兄长，赵珏一句“无趣”让赵瑂由希望转失望最后竟然是惧怕？
赵珏心里叹息：“如玉啊，但愿有一天你会邀请珏哥哥和你一起放风筝，捉蝴蝶？”
但是赵珏心里又没底：“如玉似乎也不喜欢放风筝，捉蝴蝶？她是一个一心做大事的小女人，和李香玉一样没有闲功夫，也没有那闲心情……”
赵晟惨笑着看着郑如玉：“我赵晟想错了都不会想到会有一天，有人唤我叔叔要我陪他放纸鸢，陪她看花花，捉蝴蝶？我赵晟从小到大想的都是，我和赵珏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赵晟像疯了一样在灵牌前怒喊。
李香玉心里感叹，她也一样从未这样想过。她想的也是赵珏和赵晟之间，赵晟绝不能活……
公子冷冷看着赵晟：“既如此，今日在赵府列祖列宗灵牌前，你我兄弟就彻底做个了断！”
赵晟狂笑着：“赵珏，你有李香玉这个红颜知己又有郑如玉这个智慧的贤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赵晟今日别无他求，只求父亲和兄长放过我的母亲，留她一条活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啊……”
赵晟为母跪求父亲和兄长，倒让郑如玉看见了希望。在郑如玉的认知里，一个孝顺的儿子终归还是有人性的。
二夫人哭着摇头：“晟儿若有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有意义！晟儿，娘要你活！娘要你活啊！老爷，我死不足惜！你就放过我的晟儿吧！侯爷啊，求你放过我的晟儿吧……”
赵晟母子抱头痛哭，赵昇玉哪里能好过？越发的老泪横流只把希望寄托在郑如玉身上。
李香玉恨恨言道：“你们母子还有脸活下去？公子，切不可妇人之仁以免留下祸患。今日，就是你们母子的死期……”
秦桂枝本来一心求死以保住赵晟，李香玉的话让她恨得牙痒痒：“你这个婊子，又在这里喧宾夺主！老爷啊，虎毒还不食子啊！”
公子冷冷看着赵昇玉：“父亲，儿子知道虎毒不食子。赵府本来就人丁不兴。父亲的心思儿子能体谅，但是斩草不除根恐留下祸患...…”
赵昇玉含泪点点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玉郎你看着办吧。不然让郑鲲知道你放过了想要谋害如玉的真凶，定与我儿不干休啊！”
赵昇玉故意提起郑鲲，郑如玉清楚赵昇玉在提醒自己，请她与赵晟母子求情希望能放过他们母子。
郑如玉脑子里飞快转动，以赵晟母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死有余辜。但是公子也必背上弑弟杀二娘的罪名。
倘若留下赵晟母子性命，又恐放虎归山真的会留下祸患。
巧云心里也清楚侯爷也希望自己能为赵晟母子求情，但是一想到赵晟母子如此歹毒，巧云如何会原谅秦桂枝。
巧云不知道此时郑如玉心里如何想的？泪眼只看着郑如玉……
李香玉如何会放过赵晟母子，还是今日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李香玉跪在灵牌前杀气腾腾：“不说郑官人知道你们母子竟然几次三番毒害如玉妹妹，郑官人就不会让你们母子苟活！单凭你们母子毒害四夫人，残害侯爷和公子骨肉，吓死王丽娟就罪无可恕！公子如何会心慈手软留下祸根……”
李香玉对赵晟母子不是落井下石，赵晟母子的确是罪不可赦！但是此时的赵珏只想听听郑如玉的见解。
赵昇玉也知道李香玉言之有理。他只恨秦桂枝这个歹毒的妇人害了他的晟儿。
抱着一丝希望，赵昇玉老泪纵横再次看向郑如玉。
赵昇玉内心又希望郑如玉不要妇人之仁，李香玉说的没错，斩草不除根，将来祸害的就是他的玉郎和如玉自己啊！
见众人齐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郑如玉把心一横看着赵晟。
郑如玉大眼睛闪闪发光：“赵晟，你可喜欢这百年赵府？”
赵晟想都没想：“我赵晟毕生的梦想就是再兴我赵府百年！”
郑如玉点点头：“看来，你们父子兄弟倒是想到一块去了。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难得你们英雄所见略同！还有一句话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不知二弟知道否？”
赵晟的眼睛忽然亮了，语气柔缓：“不知嫂嫂有何指教？赵晟愿洗耳恭听。”
就赵晟这声“嫂嫂”，郑如玉真的相信一切都还来得及。
连公子和仨小厮都看着赵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如玉笑了：“都说庶子庶女地位不高，我知道。但是凡事都是因人而异。如梅，如兰和郑皓乃是我小娘所生，在我郑府里都是父亲母亲的子女，并无多大的偏差。”
赵昇玉和崔玉容点头赞同。
郑如玉看了一眼王美玉：“婵娟姐姐乃是庶出女儿的私生女，孙老太爷不仅把婵娟姐姐接回孙府好生抚养，还偷偷为她准备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王美玉和刘红玉轻轻点头赞同。
郑如玉转眼看着赵晟：“赵晟你曾经嘲笑过孙志豪吓得尿裤子。他的祖父祖母是何样的人，他的父亲又是何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但是现在的孙志豪恐怕你们都要刮目相看了！”
公子和仨小厮赞同的点点头。
郑如玉看着公子：“孙志豪说，看见了东京第一公子的成长经历，方知打江山不容易，守江山更难！”
一众人点头赞同，赵晟看着赵珏不服也要服。
郑如玉在赵府列祖列宗灵位前侃侃而谈：“百年赵府的赵公子靠的不是嫡长子的身份来扬名立万，而是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和经历了许多他人无法想象的苦痛来证明自己的声名是实至名归！”
仨小厮和李香玉还有红儿冲着少夫人直点头。
郑如玉也点头：“现在的孙志豪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在应天书院一呼百应，从者如云。大有赶超我兄长郑鲲之势。他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像珏哥哥那样的人，再兴孙府百年！”
赵瑂第一次正眼看着赵晟，感叹二哥这个“小毒物”其实活得比她和兄长更累。赵瑂也感叹原来郑如玉是如此的了解兄长。
赵瑂婉劝母亲休要啼哭，认真听嫂嫂的金玉良言。
郑如玉看着秦桂枝忽然一笑：“想来二娘也听说过孙府那些事！当年太老爷曾问我的伯祖父和伯祖母，孙府谁当家当得更好？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如玉也不赘诉。现在，如玉只想问二娘和二弟，百年赵府这么大的家当，是珏哥哥更能掌控还是二弟心有余而力不足？”
郑如玉这一问，出乎所有人意料，也让秦桂枝母子哑口无言？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扪心自问，赵晟如何能与赵珏相提并论？
不说赵珏各方面都比赵晟出类拔萃，赵珏还有仨小厮这个杀手锏啊！
仨小厮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个个对公子忠心不二啊……
赵昇玉终于笑了：“如玉啊，荣兄说的没错！郑氏如玉果然是为我百年赵府而来，为玉郎而生！晟儿啊，你可心服！”
赵珏心里也笑了，看着郑如玉脸上的麻子笑了。
李香玉见红儿异样的看着自己，忽然发现郑如玉只用一句话就胜过自己无数绞尽脑汁？
原来自己和郑如玉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大到郑如玉如云淡风轻一般就把自己秒杀？
赵晟看着郑如玉脸上露着敬重：“嫂嫂用心良苦，赵晟惭愧。”
二夫人反而反应不过来：“晟儿，如玉这样说是何意？”
赵晟看着赵珏不服的对秦桂枝言道：“嫂嫂的意思是，要我母子放下成见和仇恨，助兄长一起共兴我赵府！毕竟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一样的——那就是再兴赵府百年！”
秦桂枝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不过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郑如玉把孙府和赵府拿来比较，又把赵珏和赵晟兄弟与孙维清和孙维明兄弟相比较其话里之意秦桂枝如何不懂？
赵晟如何能与赵珏相提并论呢？
只是秦桂枝没想到郑如玉竟然有心放过他们母子？
郑如玉竟是如此休休有容的奇女子实在让秦桂枝难以相信？
二夫人抽泣着说：“只要不把我们母子赶出赵府，一切都好说！”
赵昇玉似乎也看见了希望，看着二夫人没好气怼道：“莫非你母子还有脸住在赵府里，与珏儿和如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郑如玉看了一眼四夫人，又看着公子：“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我不知道在二弟这里会如何？但是我相信一个心里有母亲的儿子，一个心里有儿子的母亲，至少他们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泯灭！”
崔玉容可不希望赵珏走赵昇玉的老路，哭着看着公子哀求：“玉郎，你就给晟儿母子一个机会吧。不然，让你父亲以后如何是好？毕竟我们赵府只有你们兄妹四人。”
崔玉容似有所想，又开始哭泣起来。
大概赵晟母子没想到赵夫人会给他们母子求情？
秦桂枝与赵晟有些不信的相互对视一眼后，二夫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郑如玉看着赵晟：“二弟好好看看这些灵牌！曾经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为了名，为了利，为了心中那份爱！如今，他们只是一块刻着名字的冰冷的木块！二弟倘若觉得他们的逝去给了我们某些启示，就请二弟好好想想以后如何自处吧！”
赵晟的确在想自己今后要如何度过？
赵珏看着郑如玉心里好生得意：“我的如玉妹妹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但是赵珏只是面无表情言道：“父亲，既然如玉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玉郎今日就给二娘和二弟一次机会饶他们不死。但是，父亲，只有这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
秦桂枝可从来没有想过赵珏竟然会放他们母子一马？
赵晟也把不相信的眼睛看着娘亲？
在秦桂枝母子的认知里，向来杀伐果决的赵珏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从不妇人之仁？今日赵珏竟然要放他们母子一马留他们性命？
李香玉没想到公子今日竟然也要行那妇人之仁之事？跪在列祖列宗灵牌前突然起身：“公子，如何能饶了他们母子？当初放过巧云都是错误……夫人终是妇人之仁被有些人蒙蔽了双眼……”
红儿急忙打断了李香玉：“姐姐，休要放肆！公子和少夫人心里自有分寸！”
见赵珏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郑如玉笑了，笑得很坦然：“二夫人啊，还有二弟啊，你们眼里心里都看不起的无能之妇，才是真正的休休有容，庸庸有度……在这个冤意横生的百年赵府，她不仅守住了她的本心，也护着了她认为值得护着的人。谁说母亲识人不明？谁又敢说母亲空有贤名？香玉夫人啊，他日，巧云姐姐也许是你的良助！”
今天没有谁比巧云更激动了。郑如玉不仅替杨梅报了仇，也替夫人出了一口气。
碧儿那满脸敬佩看着少夫人让红儿十分惭愧。
秦桂枝本不相信自己能活，但是李香玉一番言辞激起了她的求生欲：“李香玉，你也只是一个小妾，凭什么在夫人和少夫人面前喧宾夺主！王丽娟和杨梅到底是怎么死的想来红儿姑娘心中有数！还有心梅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你李香玉知道……”
李香玉听秦桂枝如此说，又看着红儿拼命的拦着自己不要多说，忽然明白自己又触碰了公子的底线让公子为难了？而且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要大白于天下？
但是郑如玉似乎无意针对她李香玉？
郑如玉转身开始放言，大眼睛闪闪发光。没有了那面白色面巾，郑如玉十分坦然的面对所有人：“你们若是非要自掘坟墓，就休怪珏哥哥和我郑如玉亲自给你们送棺材！此话对事不对人！从今以后，若有在我赵府生事者，又岂是乱棍打死决不轻饶这么简单！”
众人齐跪着：“遵命！少夫人！”
李香玉也不例外与少夫人跪下。
红儿满脸满眼都是佩服看着少夫人。
崔红玉心下暗暗欢喜：“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王美玉看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李香玉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赵昇玉满脸欣慰看着郑如玉赞许的点着头。
郑如玉跪下给赵府列祖列宗重重磕了几个头决然言道：“二娘和二弟如果还想不明白，或者心里还是不服气？也无妨，不过是这里再多两块冰冷的刻着你们母子姓名的木块！虽然你们的灵牌还不够资格也不配摆放在这里，但是我郑氏如玉愿意说服珏哥哥把你们母子的灵牌与丽娟姐姐和杨梅姐姐的灵牌放在一起……”
郑如玉起身看着赵晟，又看着秦桂枝一脸决绝：“二弟和二娘信也不信？”
秦桂枝看着不戴面巾的郑如玉那满脸满眼的决绝，不信也要信。毕竟，郑如玉不是王丽娟，不是杨梅，也不是李香玉。
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十分的胆色，郑如玉如何能在后院杂屋不但没死反而越活越精神，连赵珏都算不过郑如玉？
郑如玉起身给众人行了一礼，然后示意莲儿和卉儿回【玫香居】。
郑如玉就这样带着一个傻丫头，一个丑丫头翩翩离去。
临走郑如玉头也没回吩咐红儿：“红儿姑娘，香玉夫人病体未愈，请好生照顾香玉姐姐……”
郑如玉话里有话谁不明白呢，一起跪在地上恭送少夫人……
看着郑如玉离去的背影，赵珏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郑如玉瘫倒在床上，莲儿连忙与小姐按摩。
卉儿赶紧给少夫人准备洗澡水并且放了好多玫瑰花瓣。
郑如玉不知道赵晟母子会不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也不知今日放过秦桂枝和赵晟母子会不会给公子留下隐患？但是既然这么做了，郑如玉不后悔。
郑如玉倒在澡盆里，舒服惬意。感叹终于不用戴着面巾了。
想到公子说多丑他都认了，郑如玉从心里笑到了眼里。
莲儿也是舒了一口气。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今敌人都暴露在眼前，莲儿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但愿赵晟母子迷途知返不再与公子和小姐为敌。
莲儿问卉儿，赵晟母子会不会变好？
卉儿回答：“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因为他们母子已经暴露在阳光下了！”
莲儿满意的笑了。
郑如玉看着莲儿和卉儿，也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