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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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一大早好奇的在厨房里东张西望，卉儿她娘小心的陪在莲儿旁边问“莲儿姑娘有何指教？”
红儿和陈大娘子似乎很忙，在东厨里不停的指指点点并时不时的呵斥那些丫鬟小厮什么“公子华诞要小心侍候，惹得香玉夫人和公子不快，一律乱棍打死……”
莲儿看着卉儿她娘轻轻问道：“红儿姐姐和陈大娘子在忙什么啊？”
卉儿她娘小心回莲儿：“回莲儿姑娘，公子华诞快到了，红儿姑娘和陈大娘子自然忙得很！”
莲儿还不解了，低低言道：“这般忙碌，莫非公子又要大宴宾客三天？一个普通的生辰至于这样吗？我家大少爷和老爷好像从来没有过个生辰？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卉儿她娘心慌了：“莲儿姑娘请慎言！”
莲儿自知失言，急忙捂嘴。
绿儿一大早就来到厨房，问卉儿她娘给美玉小娘子熬的乌鸡汤可好了？
莲儿看着奇怪：“绿儿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就给美玉娘子熬乌鸡汤？”
绿儿看着莲儿笑了笑：“自然是我家小姐想喝了。喝了乌鸡汤对身子好。”
莲儿心想：“那我家小姐喝了对身体也好？”
绿儿点点头：“自然！少夫人就应该多吃些多喝些，少夫人吃得太少了。”
莲儿端起乌鸡汤，对一脸反应不过来的绿儿说：“不好意思啊，绿儿姐姐，那这乌鸡汤我就给我家小姐送去了！”
那管事的和卉儿她娘赶紧说：“这里给少夫人熬了燕窝羹！公子和夫人吩咐过的……”
莲儿想了一下：“那燕窝羹就给美玉小娘子吃吧，绿儿姐姐！”
莲儿头也不回端着乌鸡汤直往【玫香居】而去。
现在的赵府谁人敢与莲儿姑娘过不去？只能一脸讶异的看着莲儿边走边傻笑……
郑如玉听了莲儿的描述，对莲儿大加赞赏：“莲儿越来越聪慧了！不错！”又详细问莲儿可看见了红儿？
莲儿想了想：“红儿姐姐好忙的。后天公子华诞，厨房里会大肆购买好多的菜和一些公子华诞要用的东西。好像是红儿姐姐在那提醒管事的陈大娘子要好好验收菜品呢，自是忙得不得了。”
郑如玉“噢了”一声。
莲儿想不明白了：“小姐，你为什么今天端这个的，明天端那个的？厨房里吓得要死，那陈大娘子老是问我是不是她哪里没有伺候好少夫人？”
郑如玉看着莲儿笑笑：“本小姐不过从心所欲罢了。让那些喜欢揣测别人的人有事可做呗。”
莲儿好笑补了一句：“让她们弄不清楚小姐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就让她们雾里看花去吧！”
郑如玉点点头：“莲儿这句雾里看花倒是贴切。莲儿当真越来越聪明了！”
莲儿有些小得意看着郑如玉：“小礼哥哥也说莲儿越来越聪明了！”
郑如玉知道莲儿是真心喜欢上赵小礼了，奈何赵小礼只把莲儿当妹妹来待。
郑如玉不由心疼的看着莲儿：“小姐不仅要她们看不懂，也是疼惜你怕你累着。这不，你看我们主仆一天的吃食问题就解决了。”
莲儿有些反应过来：“莲儿多谢小姐体谅。”
喝罢乌鸡汤，郑如玉打了个哈欠对莲儿说道：“本小姐累了想睡觉了。你去和碧儿说一声，无事不要打扰。你也好好睡一觉，天天等着看月亮？你看这雨不就没下了吗？莲儿姑娘，今晚一定有月亮。”
莲儿应了一声自去知会碧儿和赵小礼。
少夫人的心性赵府都知道了。
今天端了美玉小娘子的乌鸡汤，一天都不用厨房里想东想西不知给少夫人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看似郑如玉倒是给厨房里省事了。
但是李香玉心里在猜测，郑如玉又在算计着什么？
巧云也在猜测如玉又在算盘着什么？
赵珏和他的仨小厮自然是看不懂郑如玉此举是何意？
赵小刚看着公子摇头：“少夫人一天天这样的，当真是雾里看花让小厮越看越糊涂！”
赵珏听了“雾里看花”四字一笑：“莲儿这个傻丫头都被我们小瞧了，何况赵郑氏！连赵小刚都越来越会咬文嚼字喽！”
赵小刚憨憨一笑：“是莲儿姑娘说什么雾里看花……”
赵珏一想起以前总是骂莲儿是蠢货就摇头自嘲：“看来本公子真的看不懂赵郑氏，就连莲儿那个丫头也看不懂了！”
赵小礼意味深长看着赵珏一笑。
厨房里为了赵珏生辰忙进忙出的，红儿天天忙得也是不亦乐乎。每一个菜品，每一桶酒还有那些调料红儿都要亲自查验。所有人都不敢着急，由着红儿仔仔细细的检查……
毕竟如果赵珏生辰出了任何差错，乱棍打死还算好的……
两个一高一矮的小丫鬟竟然躲在那里偷懒还怨怪这么重的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呀，如何搬得起呀？
红儿一见大怒：“好个贱婢，公子华诞就要到了，你们两个竟然还敢偷懒？还不快帮着清理查点东西，影响了公子华诞大事一律乱棍打死。”
吓得两个小丫鬟忙不迭的跟着红儿忙进忙出。那个矮个子小丫鬟体力不支，竟然把脚给崴了，气得红儿对着她就是一顿骂...…
小丫鬟低着头一味认错，红儿见她低眉顺眼的也就不计较了。
后门看守因是公子华诞要大摆宴席，厨房里多买了好些食材，酒水之类的。一群丫鬟小厮又在后门进进出出的，所以没有留意一高一矮两个小丫鬟出了后门后却没有进来...…
赵府后门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
虽然比不上御街上那样热闹非凡，倒也是一片欣欣景象。
一高一矮两个小娘子不慌不忙地走在大街上。
矮个子的似乎是丫鬟，左脚有些跛，一身绿色衣裳再寻常不过了。
高个子的应该是个小娘子，一身浅红色衣服衬着肤色极美，身段也是格外窈窕。
主仆二人都是戴着黑色面巾，头上戴着帷帽，不知什么模样？
那主仆二人叫了一辆马车，吩咐马车夫去了一家烧品轩。并嘱咐马车夫在此等着她们。
马车夫戴着大斗笠也不搭话，只轻轻点头。
主仆二人在烧品轩里低调的随意看，并挑了些喜欢的不同花纹的杯碗碟之类的东西不多逗留……
小丫鬟小心的拎着在烧品轩里买的东西出了门。小姐低声问丫鬟可拎得起，小丫鬟努力的点头。
马车夫倒是有眼见力，帮着小丫鬟拎上马车小心放好。
主仆二人问马车夫可知东京最有名的酒楼都有哪些？
马车夫一连说了好几个，其中包括【忆江南】，最后主仆二人选择了【溢香正店】。
马车夫一甩鞭，马车径直去了溢香酒楼。
正是未时时分，午饭已过晚饭未至。
但是酒楼依然十分热闹。
小娘子拿眼打量溢香酒楼：二层相高，三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匾，人来人往。
大门外《溢香正店》的招牌格外显眼。
门口几个身着红色褙（bèi）子的女子正卖弄风情般招客迎宾。
小娘子心里笑了：“果然是李香玉的做派！”
主仆二人径直入内，四处环看。
一个店小二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小丫鬟问小二可有雅间？
店小二回复两位小娘子来得不早不晚刚好有，二位楼上请。
主仆二人落座，问小二可有说书的解闷？
小二点头有，问小娘子要点些什么菜？
小娘子也不含糊，要店小二把所有店里名菜全上一遍，休得啰嗦？
看来小二是见过大世面的“行菜”，也不多问，请客稍等，一路唱和着安排去了。
小丫鬟拿出小娘子专用碗筷碟与小娘子摆放好。
店小二跑得快。不一会茶水点心水果瓜子，一番一番的上。菜也是一道一道上得很快。
店小二瞥了一眼小姐用的是自己的专用碗碟，也不多问。
菜上了满满一大桌，店小二请两位小娘子慢用有事随时吩咐。
小姐轻轻言道：“多谢小二，你先下去吧。”
小二遂退下不再打扰。
主仆二人在雅间里悠闲的品着菜。
小丫鬟直赞太好吃了。
小娘子笑了：“好吃你就多吃点！”
酒楼里来客越来越多，大有人满为患之情形。
小娘子心下感叹：“果然是生意兴隆。现在还不是吃食的最佳时间，中饭已过，晚饭未到，依然是你来我往。”
小丫鬟吃得直咂嘴：“生意如此之好幸亏来得巧！”
那说书的把醒木一拍，小丫鬟笑得拍巴掌：“小姐说书的要开始了！”
那说书人神情夸张竟然说的是香玉夫人传奇？
说什么李香玉与公子同生共死啊？与公子红袖添香啊？一心一意与公子出谋划策为公子分忧啊？
尤其那说书的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形容李香玉的倾国倾城差点没把小丫鬟笑死？
看来这是公子为李香玉歌功颂德造声势啊？还是当年花魁的美名依然在御街流传？
小娘子心想：“不出来还不知道啊！”
小丫鬟不高兴了，直撇嘴：“这都是说的什么啊？就像听笑话一样！”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乞丐在酒楼乞讨。
那店小二竟也不驱赶？
如此高端的大酒肆，竟然有乞丐行乞，小娘子好奇了。
小丫鬟唤来店小二，问他如此大的酒楼，为何会有乞丐乞讨？
店小二连忙解释：“一般是不允许乞丐行讨的。但是这个小乞丐不同一般，父亲早亡家里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妹。”
小娘子越发不解了：“行乞者不都是大同小异这般情形吗？”
店小二再解释：“这个乞丐懂事得很也爱干净不讨人嫌。香玉夫人允许他在不过分叨扰客人的情况下，可以在酒楼里行乞。接近酉时酒楼最忙时就不能行乞了。”
小娘子看了一眼小丫鬟：“怪不得那说书的说的是香玉夫人那些轶事！看来我们来得早了些？”
店小二有些得意：“客人们爱听香玉夫人的话本。也因为香玉夫人慕名而来。小娘子若是到了酉时来，我们酒楼早已经客满，更不要说雅间了。小娘子也看到了，许多客官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不然就没座位了。”
小娘子透过帷帽不轻不重言道：“我们也是慕名而来，莫非小二在催客不成？”
小二陪着笑：“不敢不敢。两位小娘子请自便。”
小娘子有种直觉，今日这雅座像是有人提前预订的？
还有那个马车夫，一直戴着大斗笠竟然让人看不清长甚模样？但是好像又没有敌意？
李香玉，竟然有说书的为她歌功颂德？这真的也太好笑了吧？不过，这也让小娘子对李香玉有了重新的认识。
毕竟无风不起浪，说书先生的话本也不完全是杜撰。但是倘若让小如月来写一本《香玉夫人传》，保准比说书的更精彩还没有那么浮夸……
不过不得不承认，李香玉的确有她的独到之处。为了讨好公子也无所不用其极。
小丫鬟好奇问店小二：“小二哥，为什么说书的说的是香玉夫人和赵衙内的那些风流韵事？”
店小二回小姐：“大多客人爱听香玉夫人和赵公子的那些传奇和风流佳话。”
小娘子一声冷笑：“恐怕是你家公子在给李香玉歌功颂德吧！”
小丫鬟也冷不丁来一句：“你家公子也太好笑了吧！”
店小二有些不明白了：“不知二位小娘子是何意？”
小娘子答非所问说了一句：“小二，无趣得很！多少银钱？”
看着满桌没有吃完只是品尝了一下的菜肴，见多识广的小二发现这两个小娘子不同寻常。
小丫鬟看着满桌的菜肴觉得浪费，招呼那个小乞丐：“小兄弟过来，你看这桌子上有小兄弟用得上的吗？”
那小乞丐一看吓着了：“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莫非二位小娘子就不吃了？你们两个人点这么多好菜也太奢华了吧！”
小丫鬟看着小乞丐没好气：“哎，怎么？我家小娘子好心于你，你还要教训我家小娘子不成？那店小二刚刚还夸你懂事呢！”
小乞丐陪着笑看着桌子上的好菜直流口水：“小人我今日撞大运了。这么多好菜想来娘亲一定高兴。这乌鸡汤给娘亲补身子实在是太好了。小妹妹一直馋得很想吃肉，今日没想到竟然能如愿以偿。而且两个小娘子看着就讲究，还没有饮酒，这菜干净，娘亲一定高兴。”
小丫鬟笑了：“你这个小兄弟话还挺多的。怪不得小二哥夸你讲究爱干净！”
小乞丐陪着笑再次问小娘子：“当真都给小人吗？”
小娘子吩咐店小二：“与这位小兄弟用碗碟好生包好，费用算在本小姐头上。”
把个店小二和乞丐愣住了。
小娘子看着店小二轻轻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既然香玉夫人如此好心，为何不收留这位小兄弟在酒楼里帮着跑跑腿呢？听说赵府三杰不就是这样被公子收留的吗？”
店小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小娘子：“这位小娘子是在质疑我家香玉夫人吗？什么赵府三杰？小二没听说过？”
小娘子不理会店小二回头叮嘱小乞丐：“带回家还得好好热一下！你快回家吧，待会人多会被人嫌弃的！不是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在等着吗？”
小乞丐可能没想到今日遇见之人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小娘子又吩咐小丫鬟与小乞丐些银钱：“把这银钱拿去与你母亲看病吧！莫要谢本小姐，谢谢你自己的孝顺和懂事吧！”
小乞丐见过太多好心人，但是像今日这样的小娘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而且肉眼可见这个小娘子不一般。
小乞丐小心跪在地上给小娘子磕头：“多谢恩人相救之恩！”
小娘子轻轻摇头：“都说了不要谢我！望小兄弟记得一句话‘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店小二再次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主仆二人，又认真的看着小娘子桌子上的专用碗碟脑子转得是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