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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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眼荒凉，想起杨梅姐姐，郑如玉看着赵小礼欣慰笑了：“本小姐知道你们的担心，但请放心好了，一切后果本小姐自能承担！侯爷和夫人那里，我每日也自会去请安！我也会和侯爷、夫人好好解释清楚绝不会影响两府关系！只是我去给侯爷和夫人请安尽量避开公子，时间上就要麻烦小礼哥哥安排妥当！”
少夫人如此说反而让赵小礼有了其他想法：“少夫人如此胸有成竹，莫非少夫人真的是想偏安一隅，后发制人？”
毕竟没有人比赵小礼更能明白这个百年赵府不仅深不可测，更是危机四伏。
看着自信的少夫人，赵小礼领命而去安排。
不一会儿，一大群丫鬟小厮来到后院杂屋给少夫人跪下。行礼问安之后开始忙而不乱的行动起来。全程无人高声喧哗交头接耳只认真做事。
郑如玉忽然心生佩服：“公子行事果非常人！”
莲儿看着那破旧的杂屋心里瘆得慌，悄声问郑如玉：“小姐，莲儿只觉得后背发凉浑身发麻，难道我们以后真的要在此处安身立命吗？”
郑如玉认真地看着莲儿：“莲儿想死还是想好好活！”
莲儿不解地看着小姐：“大小姐，莲儿当然是想好好活！哪个人想死呢！”
郑如玉轻轻抱着莲儿：“只要我郑如玉生，定保证你好好活！莲儿一切听小姐安排！莫多问，莫多想！更莫害怕！有我郑如玉在，莲儿不要担心！”
莲儿使劲地点点头：“莲儿相信小姐！莲儿一切听小姐的！不多问，不多想，不害怕！”
赵小刚来报，郑如玉已经吩咐人在后院杂屋忙碌起来了？看来，郑如玉是真的要住在后院杂屋了？
赵珏听说后倒在床上好生无趣。
好不容易才娶了郑如玉，才三天而已就和郑如玉这样的结局，赵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赵珏心里很清楚，郑如玉给过他机会，但是自己把机会给了李香玉。
关于郑如玉的那些传说郑鲲时常提及，郑荣也时常提及。只是赵珏当时不以为然，甚至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赵珏想想赵郑两府的关系，想想郑鲲对自己的不信任？想想郑如玉今后要在那荒废的杂屋寂寞地度过一生，无依无靠随时沦为别人的靶子？
想起王丽娟的死，杨梅的死，想着郑如玉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那遗世而独立的清美，赵珏不觉两行清泪悄然涌出眼眶。
这是赵珏第一次流泪。
在那么多生死面前赵珏都是面无表情杀伐果决。今日，为了郑如玉，赵珏流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眼泪。
赵小智见了也第一次有些慌乱：“公子！还是让少夫人回来吧！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少夫人！万一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好？”
赵珏心里难受嘴里却决绝言道：“本公子答应过郑鲲，如果郑如玉在我赵府有何三长两短，本公子就让整个赵府给她陪葬！”
赵小智低头答应：“公子，放心，小厮明白！”
赵小刚不敢笑公子为了一个女人流泪，只是好生感慨：“看来，郑大少爷和郑大人说的那些关于少夫人的传说，不是传说是真的！少夫人刚刚的眼神好决绝啊。小厮觉得比香玉夫人还决绝让小厮突然心生敬意……”
一听赵小刚提起李香玉，赵珏看着俩小厮忽然有些火气：“你们还杵在这作甚？叫曹叔来！”
哪里还要叫，管家急急来报：“公子，夫人刚刚昏死过去了！”
赵珏从床上一下弹起：“曹叔，究竟发生了何事？母亲是不是旧疾复发了？”
曹民一脸着急：“不知是谁告诉夫人，少夫人要在那后院杂屋从此与公子死生不再相见！夫人一听当场昏死过去了！那个后院杂屋于夫人而言是何种感受想必公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赵珏怎么也没有想到郑如玉竟然会说出与他死生不复相见的话？
想着郑如玉在竹林前那决绝的眼神，那茕茕孑立却又飘飘欲仙的神态，赵珏心里很不好受。
至于是谁告诉了崔玉容，赵珏心知肚明。
百年赵府多年未曾熄灭的府斗之火正悄然蔓延。难不成郑如玉真的会步王丽娟和杨梅的后尘？
赵珏急得跑得飞快，眼前是郑鲲那不信任的眼神和郑如玉决绝的眼神。
府医武大夫正在给崔玉容救治。
赵珏看着赵小智吩咐：“速去请陈太医来助武大夫救治夫人！”
未等赵小智去请陈太医，秦桂枝和黄腊梅陪着赵昇玉来了。
看着秦桂枝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和黄腊梅一脸等着看戏的神情，赵珏心里可想不起李香玉的温香软玉，眼里全是郑如玉的茕茕孑立却又飘飘欲仙……
赵昇玉怒气冲冲进得房来，见夫人昏厥对着赵珏就是一巴掌：“怪不得我赵府不兴！好好的一个少夫人硬生生被你逼去了那后院鬼屋！”
赵小智急忙上去劝阻：“老爷，请冷静！”
赵昇玉恨恨瞪着赵小智：“你这厮助纣为虐活该乱棍打死！”
这是赵小智第几次被人说助纣为虐了？
赵小智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赵昇玉已然气恨难消指着赵珏：“是不是你这孽障提出来要娶郑如玉为妻？是不是你这孽子说的二月十八的佳期？是不是你这个赵衙内八抬大红花轿迎娶的郑如玉？新婚之夜你却吐了还出言不逊，最后又去了那贱人那里……”
赵昇玉看着赵珏觉得一巴掌不解恨，又扬起手来：“为父只当你是真醉了...咳，咳，咳...…”
赵昇玉差点气得吐血，因为呛咳手无力垂下只能狠狠盯着赵珏：“昨天如玉陪你演戏委屈求全！晚上你又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新房里去了那贱人那里你头都不回一下！珏儿，扪心自问，如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羞辱于她？”
赵珏心里早已经翻如潮水。
赵昇玉说的话都是对的让赵珏无言以对。
赵昇玉摇摇头看着赵珏喟叹：“家门不幸养了你这个孽障！怪不得你外祖父和舅父一直不喜欢你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谅解你母亲当年执意要生下你！你舅母和姨母更是与你母亲恩断义绝。珏儿，你母亲若有事，你我父子缘分从此也一刀两断！赵小刚，你速去把那贱人叫来乱棍打死，还有红儿那个贱婢，也一律乱棍打死！”
一想起当年崔光明父子对崔玉容执意要生下赵珏十分不满，而崔玉容与娘家也差不多断绝了来往，赵昇玉看着如今憔悴不堪的夫人内心就十分愧疚。
赵珏一直不明白外祖父和舅父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自己？听父亲刚刚那样说的意思，看来自己是有多让崔府痛恨才让父亲如此恨恨的喟叹？
赵小智和赵小刚跪下请求老爷不要生气。
曹民和碧儿也跪下请求老爷不要生气了。
巧云在俏儿的陪同下冷冷看着赵珏，心里十分同情郑如玉。
巧云甚至觉得郑如玉嫁给赵珏以后的遭遇比王丽娟和杨梅还不如？王丽娟和杨梅至少和赵珏恩爱了几个月啊……
郑如玉嫁给赵珏才三天啊，新婚之夜就被赵珏破口大骂的？又是烧马车，又是逢场作戏，郑如玉竟然还去了那鬼魅之地？
赵昇玉那口气如何会消：“士可杀不可辱！如玉从小到大备受宠爱，没想到风风光光嫁入我赵府，竟然落得如此羞辱不堪的田地！自是无颜面对两府，还得顾及两府交情替你背黑锅！”
秦桂枝故意大喊大叫：“老爷呀，这如何是好？要是让郑官人知道了，他和玉郎多年的兄弟情分会不会决裂啊！还有郑府与赵府几十年的交好……”
赵昇玉一声断喝吩咐下去：“谁敢在我百年赵府搬弄是非只有死路一条！谁敢去郑府挑拨离间将死无葬身之地！”
吓得黄腊梅赶紧捂着自己嘴直点头。
赵夫人一口气终于悠悠转醒。
见玉郎一脸悲戚看着自己，赵夫人又怨恨又心疼。
赵昇玉劝夫人勿要伤感。
崔玉容泪如泉涌：“老爷啊，当年我就应该听从父亲和兄长的劝告不该要这个孽障！他果然是个孽障啊……老爷啊，那个地方是个怎样的地方老爷心里莫非不知？如玉如何能住在那里？”
赵昇玉搂着崔玉容安慰：“知道夫人这些年跟着为夫受了不少冤屈。他果然是个孽障，孽子啊……”
其实在赵昇玉内心，赵珏究竟是怎样的人中龙凤他比任何人都得意。
赵昇玉怀疑郑如玉搬去那个鬼魅之地的真实动机难不成是要为杨梅报仇？
郑如玉要为杨梅报仇赵昇玉一点也不奇怪？毕竟相比王丽娟，杨梅的确死得不值……
赵小刚把李香玉和红儿带到赵昇玉跟前。
李香玉一脸妩媚看了秦桂枝一眼，径直看着赵珏：“公子，夫人可好？”
赵昇玉看着曹民怒气冲冲吩咐：“把这两个贱人乱棍打死！”
赵珏冲到李香玉前面袒护：“谁敢动手？”
赵小智，赵小刚护在公子前面：“谁敢伤公子，休怪小厮的剑不认人！”
俩小厮那份霸气与忠心，让赵昇玉表面生气心里却是暗自欢喜。
红儿推开公子看着赵昇玉：“侯爷如果今天打死红儿能消侯爷，夫人和少夫人心中怨恨，红儿万死不辞！”
红儿不提郑如玉还罢了，一提郑如玉，赵昇玉的火气越烧越旺：“你这贱婢还好意思提如玉？如玉未曾怨怪你们半分，把所有委屈独自一人扛下了你们不知道？还有脸在这提少夫人！”
李香玉深情地看着赵珏：“公子的情意香玉已感知！香玉何其幸运能得到公子的垂青！纵有千般苦万般难，香玉也甘之若饴！”
赵珏紧紧抱着李香玉：“你与我患难与共，红袖添香。是我赵珏此生有幸，得遇小娘子这样的奇女子伴玉郎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崔玉容听了赵珏此言嚎啕大哭：“这是遭的什么孽啊？天要亡我赵府啊！”
赵昇玉狠狠看着李香玉：“只要老夫在一天，你休想成为赵府主母！你心里清楚你的出身怪不得老夫无情！是如玉同意你重入赵府，否则，哪里能容你鹊巢鸠占！”
李香玉悲叹一声：“我的出身我知道，只要侯爷能让我留在公子身边，我李香玉做牛做马也情愿！”
赵昇玉看着李香玉冷冷一笑：“你这贱人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又是一套，也只能魅惑珏儿这样的愚夫！”
“愚夫”二字赵珏也不止一次听到了，莫非爹爹猜到了什么？
赵珏心里实在是疑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他人口中的“愚夫”？
赵小智心里也是疑惑不解，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助纣为虐”的小人？
赵小刚心里更是一万个不解，只把那利剑紧握手中。
曹民悄悄来到赵昇玉身边：“老爷，赵小礼把少夫人请来了！”
赵昇玉看着曹民急急吩咐：“还不快快有请少夫人！”
赵小礼以瘦弱之躯护在赵小智和赵小刚前面直言：“老爷，夫人，切莫要伤了公子。少夫人那里或许另有苦衷...…”
眼见郑如玉飘飘然而来眼里没有一点怨恨，对赵珏也是无视，崔玉容越发伤感。
崔玉容心疼地看着郑如玉：“贤媳，快快搬离那不祥之地！听话，回到你该住的地方！”
这个百年赵府哪里才是郑如玉该住的地方？说完这话的崔玉容忽然理解了郑如玉心内的那份无助。
虽然郑府扬言不怕人笑话，郑鲲也告知郑如玉她的闺房还给她留着。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回郑府对郑如玉而言已经不可能了。
郑如玉隐隐记得父亲曾和外祖父提及过百年赵府的那些事。
郑如玉永远记得外祖父为了锻炼她的胆识，把她一个人丢在孙府的桃花林里让她自生自灭。
也就是在那个桃花林里，郑如玉邂逅了赵珏。
当然，这一切都是孙维清暗中操控的。
孙维清只是为了试探郑荣口中的人中龙凤究竟是怎样的马中赤兔？
只是让孙维清和郑如玉没有想到的是，赵珏竟然对自称赵氏玉娘的郑如玉一见钟情。
赵珏还亲手把他精心打磨的一块玉佩送与郑如玉作为定情信物。
后来的几年发生了很多变故，孙府也在孙维明父子的挥霍下渐渐败落。那片桃林最终变成了他人的竹林又几易其主。加之孙维清暗中操控让赵珏一直苦寻玉娘不得。
因为三年前在孙府与赵珏一番博弈与闲谈，那孙老太爷对赵珏又欣赏得很。再加上赵珏多次救了郑府上下和郑如玉，让孙维清觉得应该给赵珏一个机会。
虽然在孙维清看来，赵珏其实是个不懂女人的愚夫。
但是郑荣和郑绍仕感恩百年赵府对郑府多年的护佑，赵珏又在那苦苦寻找玉娘。父子二人极力劝说孙维清给赵珏一个机会。
虽然郑荣对郑如玉很是自信，但是赵珏这个我行我素惯了，为人处世又不按章法的衙内让郑鲲和孙维清心里没底。
因为郑如玉心里只有赵珏，让郑鲲和孙维清没有办法只好成全赵珏和郑如玉。
只是让郑如玉没有想到的是，赵珏这个人中龙凤竟然不堪一试？
想到这些郑如玉不禁眼眸清亮，心思越发缜密暗自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