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离死别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玫香居!
郑鲲回京后与父亲郑荣畅谈了许久，并且十分愧疚的对郑荣言道：“父亲，儿子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此生问心无愧。但是此番回杭州接如玉回京，儿子方知自己辜负了母亲整整十八年的教养之恩！”
郑荣心里又何尝不是觉得自己误会了孙清秋十几年呢？所以孙清秋重回京城以后，郑荣对孙清秋是恩宠有加，一度让孙清秋错觉的以为自己和老爷是在新婚燕尔？
对于方素珍的意欲煽风点火，郑荣十分恼火，提醒方素珍不要得寸进尺。郑荣更是直言，倘若方素珍再不安分守己，对孙清秋有一点点不敬，小心鲲儿把她扫地出门也休怪他不念及十几年来他们的夫妻情分。
方素珍这个想挑事但是又没有本事的女人被老爷的话吓坏了，忙忙的找到她的儿子郑皓出主意。
年岁不大的郑皓提醒娘亲，长姐到了京城以后，娘亲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得罪了兄长，得罪了长姐更不要在夫人面前趾高气扬。
见娘亲不是十分明白的看着自己，郑皓低低与娘亲言道：“娘亲，若不是夫人贤良大度不与计较；若不是兄长和长姐顾及兄弟姐妹情分，娘亲但看罗鸣母子在罗府过的什么日子便知我们母子要好好珍惜在郑府的一切！”
想着那个低调谦恭的罗府庶子时不时被兄长和罗夫人责罚打骂，方素珍看着锦衣玉食的郑皓连连点头。
郑皓又提醒娘亲千万不要在父亲那里编排蔡老爷和蔡夫人，那样父亲越发不会把娘亲放在心上。娘亲不要只知道好好照顾爹爹，要学着为爹爹分忧。
郑荣最近心里确是烦得很，尤其是郑鲲在蔡琼瑶这件事上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郑荣越发心急。
郑荣对方素珍好一顿呵斥以后，郑皓又对母亲的一番善意谏言让方素珍独自想了许久。方素珍又想起了赵珏，想着若是郑如玉真的有一天嫁入了那百年赵府？或者蔡琼瑶真的成了郑府大少奶奶？这样想着，方素珍不由收敛了许多。
自此，方素珍在孙清秋面前低眉顺眼了许多，尽心尽力伺候孙清秋。对于郑如玉也越发的和善，对小如月也客气了许多。郑鲲那里更是不敢大声说话……
郑鲲最近的心浮气躁杨维也不知如何劝慰郑鲲。
因为杨维心里清楚郑鲲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对蔡琼瑶避而不见……
郑荣书房的傍晚，父子俩再次倾心交谈：“为父知道我儿心有所属，但是人家早已有婚约。况且林老爷这个人视财如命，见钱眼开。那林家小娘子自己又不坚定……”
郑鲲看着父亲轻轻吟道：“待卿长发及腰，吾娶汝可好！待奴长发及腰，君娶我可好！父亲，非是儿子自作多情，之桃心里有吾，有儿子呀！她还在努力争取儿子如何能放弃……”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郑鲲是一点自信也没有？想起赵珏一点也不喜欢林之桃，郑鲲不禁开始怀疑莫非自己真的是所爱非人？
郑荣搂着郑鲲轻轻言道：“为父也曾年轻过，也是与你母亲孙清秋一见钟情。那年她十三岁，为父二十六岁…...为父苦等她好些年只待她长大好娶她为妻……”
郑鲲一听放声大哭，哭着对郑荣说十八年来自己唯一对不起的人竟是母亲孙清秋……
郑荣既然知道郑鲲知晓了一切真相，自然也能明白郑鲲此时心里的难受，拍拍儿子的肩膀好言安慰。
杨维知道郑鲲心里纠结为难。
林之桃是郑鲲的初恋，亦是他的真爱。奈何天意弄人，生生两人只能是有缘无分。
蔡琼瑶真心爱着郑鲲，默默等着郑鲲心里哪天有自己的位置，哪怕只是一点点也甘之若饴。
杨维只能好言劝慰郑鲲，希望哪天林老爷能明白郑鲲才是林之桃想嫁之人。
杨维和郑鲲一样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以杨维对林府的认知和对林之桃的了解，鲲弟与林之桃终有一天会有缘无分劳燕分飞……
到了京城的郑如玉非常好奇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让兄长一见钟情？
终于有一次通过杨维的安排，在书肆郑如玉见到了林之桃。见到林之桃的那一刻，郑如玉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个小美人大眼睛交汇的那一刻，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
想起兄长时常吟诵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郑如玉心里笑了：“好一个出尘脱俗的可人儿！怪不得兄长一见倾心……”
林之桃那眉那眼那身段让郑如月脱口而出：“之桃姐姐与长姐生得好像？只是看着不像长姐这样有主张……”
郑鲲笑而不语看着郑如玉和林之桃这两个骨感美人，觉得她们认识得太迟了。
林之桃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郑大小姐。
看着戴着面巾的郑如玉，林之桃感叹郑大小姐果然不与常人。
郑如玉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让林之桃觉得自己无法和郑如玉媲美，竟有一种相形见拙的自卑甚至觉得自己才疏学浅如何能高攀郑鲲这个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
林之桃的自卑让郑鲲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无人配得上郑如玉，尤其那个赵衙内不配，虽然赵珏才三救郑如玉。
从与林之桃的短暂交谈中，郑如玉觉得林之桃很软弱也不坚定，甚至在郑鲲面前有些自卑？如玉不由好奇兄长到底喜欢林之桃什么？是她的美貌还是她的谈吐又或是她的气质？
郑如玉也终于理解赵珏为什么不喜欢林之桃了！没有主见，太过自卑，空有美貌的女人是入不了赵珏的眼的。
郑如玉心里感叹林之桃既然一心想与郑鲲双宿双飞为何又不敢去尝试，只在那与郑鲲两两相望，甚至相顾无言。
小如月在那直撇嘴小声嘀咕：“看来还是琼瑶姐姐有主见些，虽然没有之桃姐姐美丽……”
但是林之桃身上有一种郑如玉和郑如月姐妹俩一见如故的感觉。加上林之桃脱尘出俗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出生于商贾之家，还有那言谈举止温婉端庄之态都让郑如玉欢喜。
郑如玉暗想，莫非这就是缘分？千载奇遇般的缘分？兄长与林之桃的缘分，她与林之桃的缘分。
郑如月似乎懂得长姐的心思，看着林之桃嘀嘀咕咕：“喜欢一个人是不要理由的！心里一见欢喜就好！”
郑鲲感叹小如月竟然如此善懂人心，莫非当真是话本看多了的缘故？
京城第一美男子郑鲲和京城第一美人林之桃书肆两两相望加之初到京城的郑大小姐与他们并立，立马引来众多人观望，书肆人满为患……
要不是赵珏带着他的仨小厮冲进书肆，郑鲲兄妹三人和林之桃主仆恐怕出不了书肆的门……
因为说书先生们的添油加醋，京城里便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很快又传出林之桃的婚期提前了……
嘉佑五年春，东京突发瘟疫。
还在京城花间柳巷流连忘返的孙创立染时疫不治而亡。
远在杭州的孙府上下收到郑荣书信得知孙创立死讯竟无一人难过，反而个个喜笑颜开替杜娟母女庆幸？
高美丽和孙维明大哭又大笑，嘴里骂骂咧咧：“孽障，孽子，死了活该……”
就连高婵娟和郑如玉如此善良的人，也觉得舅舅死不足惜甚至死有余辜？
还在京城与刘敏形影不离的杜玮冒着生命危险把孙创立这个姑父送回了杭州，并且一路安慰和鼓励孙志豪要多向赵珏好好学学。
孙志豪嘴里不服心里却对赵珏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这次京城瘟疫死了不少人，也波及了不少府邸。
若非赵府府规森严，郑鲲也学着赵珏开始管理郑府，赵府和郑府也难逃厄运。
但是蔡府和林府相继传出也死了人，蔡琼瑶的两个弟弟也不治身亡。
当刘敏还在和郑鲲庆幸自家安然无恙的时候，林之桃的突然死讯传到了郑府，传到了郑鲲耳里。
孙清秋本意想劝郑荣把林之桃的死讯瞒着郑鲲。
但是郑荣觉得郑鲲早晚是要知道的所以没有瞒着郑鲲。
郑鲲眼含清泪，慢慢来到郑如玉闺房，对郑如玉低低言道：“之桃去也！之桃染时疫去也……”
郑如玉眼泪一下流了下来，心里替兄长的痴情与长情竟然等来的是爱人的死讯而难过。郑如玉从来没有想过兄长与之桃姐姐的爱情竟然是以生离死别的凄美而收场？
对于养在深闺鲜少出门的林之桃染上时疫并且身故郑鲲和郑如玉心里十分怀疑，但是只能悲伤的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兄妹俩抱头痛哭。
很快赵珏便知道了林之桃是故意染时疫而亡？而蔡琼瑶的两个弟弟是被人故意传染而亡？
赵珏没有想到林之桃终是为郑鲲殉情了？赵珏还清楚以郑府现在的势力是斗不过林之桃未婚夫背后的那些权贵的。而京城那些风言风语对郑鲲是极为不利的。而无辜的蔡府是受了郑鲲的牵连……
赵珏更没想到软弱的林之桃竟然是以这样的死来保护郑鲲，维护她和郑鲲的纯情……赵珏忽然觉得这世间有好多的奇女子让他想不明白……
是的，从来不喜欢林之桃的赵珏，以她的死换来了赵珏对她的重新认识。同时林之桃以她的死，保护了郑鲲不再受那些风言风语的困扰而影响郑鲲的清誉。
在赵珏心里，林之桃死得其所。只是又死得不值？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不能像郑如玉那样勇敢的面对那些纷纷扰扰与郑鲲在一起呢？
赵小礼默默言道：“郑大少爷不是公子，林小姐也不是郑大小姐……”
郑鲲搂着郑如玉泣不成声：“之桃终是弃我而去，他也辜负了你又纳了几个美妾？他根本不值得如玉为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他真的配不上吾妹如玉呀！”
郑如玉只是默默流泪，温言软语安慰郑鲲。
郑鲲无法接受林之桃的死讯，伤心欲绝一度颓废，被杨维和王勤，刘敏一顿好言相劝。
齐俊和徐威是急得只紧紧抱住郑鲲不知如何劝？
赵珏没好气看着郑鲲一肚子火气：“为了一个不敢与你私相授受的小娘子，鲲弟竟然痛不欲生？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抛下鲲弟独自去了，鲲弟，不值当的！”
其实赵珏的本意是要安慰郑鲲，同时也提醒郑鲲他未必真的那么爱林之桃，只不过是觉得林之桃与郑如玉有些相似罢了？
这是赵珏在见到了郑如玉后对郑鲲这段初恋的直觉。
赵珏甚至自信的认为林之桃的死会让郑鲲慢慢发现蔡琼瑶的美好，不但会娶蔡琼瑶为妻，以郑鲲的心性和郑府的家风，郑鲲还不会纳妾。
赵小智也冷冷言道：“林府的人的确不值得郑大少爷如此真心付出！”
郑鲲本来就很伤心，没想到赵珏和赵小智竟然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越发让郑鲲对着赵珏一顿又打又骂。
当然，赵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邪魅笑着看着郑鲲：“鲲弟把不甘和郁闷发出来也好。玉郎愿意当鲲弟的出气筒！”
听着赵珏如此说，郑鲲看着赵珏竟然没有脾气了，被赵珏搂着在赵珏肩头泣不成声……
一脸正气的王勤问赵珏，关于蔡府和林府有人染时疫而亡有何看法？
赵珏心里早就有看法了。
但是赵珏不想鲲弟太伤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京城此次瘟疫波及太多府邸也死了太多的人。就当林之桃和蔡琼瑶的弟弟只是这次时疫中死的人之一吧。
况且郑如玉还好好的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他们兄弟几个还好好的活着也已经是万幸了。
杨维见郑鲲十分颓废，只好提议郑鲲干脆领个远职学着做官，也历练心智见识更多的人情世故和悲欢离合。
郑如玉也觉得兄长应该出去闯荡一番，磨砺性情增长才干。
郑鲲听了杨维和郑如玉的建议，领了一个任期三年的远职远走他乡去了。
郑鲲临行前反复交代父亲母亲切莫把如玉嫁入赵府。
可现在放眼整个京城却也只有赵珏入得了郑鲲的眼。
郑鲲有些理解父亲对玉郎的偏爱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喜如玉嫁给赵珏。
郑鲲这个宠妹狂魔带着太多的不放心伤心的去了远方。
杨维不放心郑鲲，辞了书院的职位也随着郑鲲去了远方。
王勤，齐俊和徐威不放心已有身孕的娘子，留在京城当了个八品小官。
刘敏见郑鲲远远的走了也领了个远职想一走了之。
可张玉婉挺着大肚子非要跟着刘敏一起去，不肯离开刘敏半步。
杨维果然说对了，刘敏和张玉婉婚后夫妻恩爱。张志强也没有太多为难刘敏，反而对刘敏十分欢喜。
刘敏没法，只好带着张玉婉去了远方任职。
赵珏或许是因为李香玉的原因，得了个武散官的职务无所事事一晃就是两年。
这两年时间，赵珏眼睁睁看着那些京城里的公子衙内成天往郑府跑。那些媒婆把郑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几块……
小如月天天在家门口赶人，郑纲天天叹气……
那个天天在门口赶人的小如月渐渐长大成了京城远近有名的大美人了，而赵珏又纳了一妾又一妾……
郑鲲现在不在郑府里了，赵珏想去郑府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了？
崔玉容倒是天天带着四娘都要去一趟郑府与孙清秋相聚，每次回来后心情都会好很多。
赵珏感叹自己千辛万苦把孙清秋接回京城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