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袒露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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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鲲从来就想象不出在百年赵府出生，在少林寺长大的赵珏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由有些伤感看着赵珏，大眼睛里满是温情。
赵珏眼中却露着坚定的光看着他的同窗好友：“诸位仁兄也知道，我父亲一妻三妾才两子两女，个中缘由我不想细说！我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差点性命不保想来你们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才明白我能平安长到十二岁，皆因我平时不在府内！”
众人一副讶异的表情齐齐看着赵珏，仨小厮则一脸敬重看着公子并且下意识把公子紧紧护住。
郑鲲看着杨维，刘敏看着王勤，要不是赵珏亲自说出来，谁也想不到百年赵府发生的那些事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看来御街上各个酒楼茶肆的说书先生的话本竟然不是空穴来风？
王勤摇摇头看着刘敏：“美玉回家从未说过这些？”
刘敏看着王勤点头：“红玉一直和我爹娘说百年赵府如何好？”
杨维看着郑鲲摇摇头：“如何会是这样？”
郑鲲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原来赵衙内也会说话本？”
看着他的同窗好友个个一脸讶异赵珏反而轻松一笑：“本公子平时不说呢你们不知道！一说呢却把你们吓一跳？也就是在十二岁那年，我就明白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重到我不可以像你们那样无忧无虑！所以我才十二岁就开始学做生意来证明我自己！”
杨先生赞叹：“玉郎，你小小年纪确实吃了不少苦头才有今日的波澜不惊！”
郑鲲虽然听父亲说起过赵珏十二岁就开始经商，但是他一直有些不信？因为在无忧无虑的郑鲲眼里心里一个十二岁的小毛孩能经商？
但是听了赵珏今日肺腑之言，郑鲲再次觉得自己不但不了解父亲，连同窗几年的赵珏也不甚了解？现在就连杨维这个知己郑鲲觉得也不是很了解了。
不过是每年都下次江南，为什么今年回到杭州以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如玉，赵珏，王勤，刘敏，杨维都不是他平时眼里和心里的那样了？
赵珏知道郑鲲在想什么？也知道自从京城到了杭州以后，许多事已经颠覆了郑鲲的想象让郑鲲一时接受不了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但是赵珏觉得郑鲲既然要走上仕途，就必须经历一些风浪才能心智成熟，不能总在父辈和好友的宠溺中眼前都是一片晴空万里。
赵府的那些事，有必要让他的好友知道一二了。赵珏一脸深沉看着郑鲲：“不多经历些苦难如何能成长！我赵府现下人丁不兴，父亲母亲以为早早让我娶妻可以顺延我赵府血脉？谁想贤妻屡遭不幸！丽娟之死已经让我痛心疾首，杨梅艰难产下一死胎后竟也气绝？现在想起本公子都心如刀绞……”
自从到了杭州以后，赵珏竟然看到了如玉妹妹画的杨梅姐姐的画像。画上杨梅的美好和清丽脱俗让赵珏忽然想起了杨梅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
杨梅和王丽娟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是她的唯爱最终败给了李香玉的温香软玉和能与赵珏的策马扬鞭。
赵珏欣赏会骑马舞剑的女子。可惜杨梅虽然也学会了骑马舞剑，但身体柔弱又资质有限那马术和剑术入不了赵珏的眼。
看着想着如玉妹妹画的杨梅的画像，赵珏总会想起杨梅临终遗言不觉心痛。可惜当时赵珏对杨梅误会太深导致杨梅的早逝成了赵府最大的忌讳。直到现在，赵珏也不能理解杨梅当年的所作所为？
想起杨梅为了赵珏努力练骑马舞剑，杨维忽然潸然，看着那滴滴答答的雨点重重的滴在那些玫瑰花瓣上思绪乱飘……
赵珏脸色凝重看着潸然的杨维抱拳行礼：“是我对不起杨梅，对不起杨府！我也知道杨府本欲与我赵府对簿公堂，多亏郑伯父和鲲弟从旁开导！”
郑鲲斜睨了赵珏一眼不语，认真看着那雨中的玫瑰花也是思绪乱飘。
赵珏再次向杨维和鲲弟行了一礼：“赵府里发生了什么外人当然无权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若治府不严必生事端！今日我赵珏要澄清，丽娟和杨梅非死于谋杀，确实是意外！”
刘敏看着杨维又看着王勤，再看看郑鲲欲说还休。
郑鲲一双大眼睛露着质疑，脸上亦是半信半疑看着赵珏。
赵珏并没有回避郑鲲质疑的眼神。或许在他赵珏的心里一直认为王丽娟和杨梅都是死于意外。所以赵珏十分坦然，自觉得问心无愧。
郑鲲虽然不知道赵珏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看着赵珏那样坦然回看着他，以郑鲲对赵珏的了解，或许王丽娟和杨梅真的是死于意外？至少不是死在赵珏手里……
赵珏看着杨维语气带着遗憾：“杨梅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和李香玉争风吃醋上，没有一个主母应有的气度与胸怀！她是一个唯爱之人，我可能没有给予她那份她想要的纯爱才导致了杨梅的性情大变？怪我！”
郑鲲忽然斜睨着赵珏没好气怼道：“我说赵衙内，你了解杨梅对你的爱吗？到现在还在误会她……不想理你……”
回到杭州的郑鲲在与郑如玉谈心之时，郑如玉曾详细的询问了王丽娟和杨梅之死的经过。
十四岁的郑如玉思虑良久轻轻和郑鲲提及，王丽娟和杨梅之死大有蹊跷？并且百年赵府和赵珏此人根本就让人无法窥视？
郑鲲一直觉得王丽娟死于难产一则因为她年岁不大，二则王丽娟生得娇小？杨梅之死郑鲲也曾怀疑是与赵珏有关？
杨府向来节俭，杨维和杨梅都生得瘦弱。但是杨梅虽然娇弱，可百年赵府那么好的条件，总不可能让杨梅饿死吧？有了王丽娟的前车之鉴，对于有了身孕的杨梅这个续弦赵珏应该很是在意吧？
可偏偏杨梅临死时骨瘦如柴？一个有几个月身孕的娘子，赵珏如何忍心看着杨梅如此消瘦？反而与李香玉天天颠鸾倒凤不管不顾杨梅的死活？
更奇怪的是杨梅的丫鬟不知所踪？赵府给的理由是丫鬟护主不利自去逃命？
杨梅的丫鬟性情有些像诗儿，对于赵府给的这样一个理由莫说杨府不信，郑鲲更不会相信！
郑如玉还反问兄长将来诗儿会不会也护主不利？
在郑鲲的认知里，诗儿生怕大小姐受一点点委屈，凡事总是替大小姐着想啊？
郑鲲怀疑如玉为什么要这样反问他？
郑如玉没有正面回答兄长的怀疑，却觉得杨梅姐姐的丫鬟在杨梅死后全身而退也有可能？
郑鲲哪里会想到郑如玉是在间接提醒他，杨梅的丫鬟还活着……
郑如玉又认真告诉郑鲲，杨梅和赵珏之所以夫妻反目成仇皆因杨梅太单纯？一个不懂男人更不懂她心爱的男人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的女子嫁入百年赵府无异于羊入虎口？
而且郑如玉很遗憾杨梅没有听她的忠告，郑如玉又猜测或许是杨梅还来不及吧？毕竟杨梅嫁给赵珏不到一年……
郑鲲当时是十分诧异如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郑鲲亲耳听到亲眼所见，郑鲲绝对不会相信小小的郑如玉竟然如此心机深沉才不是他想的那样心思单纯不谙世事？
听着郑如玉毫不避讳的和自己的兄长大谈百年赵府那些事，关于梅姐姐之死究竟是何因？甚至如玉会默默言说“赵衙内根本就是一个愚夫，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杨梅姐姐对他的唯爱，更不了解那个花魁李香玉……”时，那一刻的郑鲲忽然也相信郑如玉是天生为赵珏而来……
郑鲲甚至相信倘若有天郑如玉真的入了百年赵府，一定会查清王丽娟和杨梅之死的真相。
刚刚又听了赵珏对百年赵府那些事的侃侃而谈，郑鲲越发觉得如玉怀疑杨梅之死大有蹊跷还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一个府斗弄得如此乌烟瘴气，让郑鲲想象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心狠手辣竟导致了百年赵府的险些衰落人丁不兴？
怪不得父亲说郑府一直靠着赵府的护佑？看来百年赵府不但深不可测，赵昇玉和赵珏父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有勇有谋？
杨梅嫁给赵珏在郑如玉嘴里竟然是“羊入虎口”？那么郑如玉如果嫁给赵珏，不也是羊入虎口吗？
如此如玉断然不能嫁给赵珏，嫁入那百年赵府。那个百年赵府实在太可怕了，里面全是阴谋诡计，郑鲲怎么也不会让如玉涉险。
赵小智冷冷看着郑鲲在那里想心思。
赵珏如何看不出郑鲲此时心思翻涌？但是赵珏今日只想一吐为快。
赵珏转看向王勤：“丽娟太过爱我，什么事都要我来拿主意，又太贤德没有多少主见反而增加了我的负担！美玉光有小聪明没有大的远见，做妾还是不错！”
听着赵珏如此说，郑鲲下意识不服气的摇摇头。因为郑如玉笑着提醒过郑鲲，百年赵府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女人。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就是赵珏的嫡母崔玉容……
郑鲲实在想不出郑如玉怎么比自己更了解百年赵府？是父亲，是母亲还是祖父，外祖父对如玉的口口相传还是怎么的？
赵珏把郑鲲的话都听进去了，但是现在的赵珏不会去与郑鲲讨论杨梅反而看向刘敏。
刘敏起身行礼：“刘敏洗耳恭听！”
赵珏不由赞道：“红玉的确秀外慧中！但是太过温婉良善当断不断，这点和刘敏兄倒是很像，也只是做妾的料！因为我百年赵府从来不缺温婉良善聪慧美貌之人！”
刘敏懵懂的看着赵珏点头又看着郑鲲摇摇头。
赵珏一脸豪气望着郑大少爷：“赵府主母，不仅仅是要秀外慧中更应是眼界高远胸有睿智杀伐果绝！绝不能优柔寡断应与我齐心协力共退进，助本公子再兴我赵府百年！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郑大少爷忽然一笑点头：“的确！赵府主母不仅仅是要有绝世的美貌，更应有不同凡响的胸襟与气度！审时度势的内在，高瞻远瞩的才学！”
刘敏忽然泄气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奇女子呀！”
杨维摇摇头：“或许在玉郎的心中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奈何人无完人！”
赵珏坐下眼里难得的现了丝温情：“李香玉才貌双全有见识有胆识！与我出生入死对我情深意重！遇事从不优柔寡断很有主见！若不是因为她的出身遭父母反对她早已成了我赵府当家主母！”
杨维一脸不服看着郑鲲，郑鲲大眼睛晶亮晶亮回看着杨维，兄弟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赵珏对李香玉的褒扬其实是想试探郑鲲？
果然杨维看着郑鲲是面露不服，被善于观察细微机敏的赵小智看在了眼里，同时也被心机深沉的赵珏看在了眼里。
郑鲲看着赵珏轻蔑一笑：“赵衙内太高看你的花魁娘子了！赵衙内根本就不了解杨梅更配不上杨梅！也不了解你的香玉小娘子！什么争风吃醋？到底是谁在争风吃醋？”
郑鲲的话让赵珏心里再次为之一动：“看来，在郑鲲的心里眼里还是有杨梅的。莫非真的是本公子误会了杨梅？或者现在的郑鲲也觉得只有郑氏如玉才是赵府真正的当家主母不二人选？”
郑荣是那样自信的认为郑如玉是天生为玉郎而来？
看来郑荣没有夸大其事？这趟下江南应该大有收获！
善于揣摩他人的赵小礼看着杨维不时向赵小智使眼色。
赵小刚不像赵小智那样善于观察人心的细微；也不像赵小礼那样善于揣摩人心。但是他会看着他的两个兄弟的眼神和表情去猜测，从而领悟公子的心思。
眼见赵珏一脸决绝还在那掏心掏肺：“多少人觊觎我赵府，或为名，或为利，或别有所图！内忧外患之下，我若不杀伐果决思虑周全只天天儿女情长，如何兴我百年赵府？怎么去收复燕云十六州来实现我心中夙愿！”郑鲲越发迷惑了？
郑鲲发现自己对赵珏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心里犯疑：“莫非真的是父亲更了解百年赵府，更体谅和欣赏赵珏？还有如玉，似乎很了解赵珏的样子？”
如玉自称赵玉娘，赵玉娘与赵珏双双一见钟情啊。两人无话不说想来那时的赵珏一定和玉娘像今日这般袒露心扉吧……
郑鲲心里又开始不服了，赵珏凭你再优秀也还是配不上如玉……
杨先生一脸慨然：“今日，难得玉郎袒露心怀与我们推心置腹！你的肺腑之言为兄能理解！我们杨府不怪你！只是，你我兄弟情分莫要生分了！”
赵珏再次起身，向四位公子深施一礼：“这份兄弟之情玉郎珍惜之！”
仨小厮也向四位公子深施一礼：“众公子对我家公子的体谅与关怀，小厮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谢谢你们体谅我家公子的苦楚，给了我家公子释放心扉的机会！”
王勤抱拳回礼：“从今往后我们只论兄弟情谊！”
刘敏回礼：“我知道你不容易！我比你还年长一岁何时像你这般盘算！惭愧！惭愧！”
郑大少爷翩翩回礼：“玉郎兄的出类拔萃我们有目共睹！应天四杰不负彼此未来可期！赵珏你要记住，我们之间只论兄弟情谊不管其他。你已经三次拒绝我父亲想要与你赵府结秦晋之好的心愿，希望你不要再出尔反尔。”
赵珏忽然不置可否看着郑鲲邪魅一笑？
郑鲲坚定的看着赵珏言道：“赵珏，你不许出尔反尔！本少爷不准许你出尔反尔！”
赵珏邪魅的看着郑大少爷轻轻发笑。
郑鲲有些撒娇的看着赵珏中气不足的怼道：“赵珏，我不准你笑……”
赵小刚看着郑大少爷终是没忍住憨憨傻笑。
赵小智嘴角上扬看着赵珏。
赵小礼眼睛发光看着赵珏。
赵珏回看他的仨小厮，主仆四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