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假燕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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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这人不是十几年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一位筑基前辈吗?”石漆铠白了祈典一眼,世家出身的他对这个名字有一定的印象,筑基修士可是摩诃无量宫的内门弟子,从未超过三百之数,属于真正的骨干精英阶层,多一个少一个都会引强烈关注,他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会忽略这方面的知识沉淀。
“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他。十二年前,燕丹于偶然之间获得了一张藏宝图,获悉大荒山无稽崖一带藏有一个远古风穴,他按捺不住冲动前往寻宝,结果一路历经艰险好容易抵达目的地,却现有一只「龙须虎」守在那儿……”
“龙须虎是五阶异种神兽,就连元婴修士都难撄其锋。”石漆铠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腹黑着呢:“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助了伤重不治的燕丹,而他在临死之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你留下了有关奇门禁制的绝世秘笈——燕丹可是十二年前失踪的,而你跟我一样,今年不过才十一岁,当时应该还在娘胎里吃羊水呢。”
祈典难得没有咋咋呼呼,两眼放光,一霎不霎的注意着宗珩的表情,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的样子。
“让你不幸言中了!我还真就救了燕丹一命!”宗珩双手抱臂,面露微笑,等到两位同门一起仰头冷笑的时候,他才慢慢一字一句说道:“你们面前的法明,正是当年的燕丹!”
“我曰!”石漆铠感觉自己像是披上了一层石头铠甲,浑身僵硬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儿猛蹿到了头丝儿:“你的意思是——你,你是夺舍重生、乘愿再来的燕丹前辈?”
“我也是没办法才夺舍的,谁让我碰上了「龙须虎」,肉身被击毁了呢!不过不幸中有万幸,臭皮囊虽然没能保住,元神却成功遁出了生天。托佛祖保佑,当我神游至燕都王朝天雨郡时,正好碰着了一个腹生云气,显然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
石漆铠对此表示半信半疑,半信是因为宗珩把生前的事迹说的异常明确,显然不怕调查和取证,光这份胸襟和自信就不像说谎骗人的样子。半疑是因为这事实在太多的巧合了,修士到了筑基期元神就能出窍,但脱离肉身的保护,元神很快就会像春天的冰雪一样融化掉。假如宗珩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运气简直堪称逆天,居然能抢在元神溃散之前,从深山老林里冲出来,而且一找就找着了一个可供夺舍的肉浮屠。红尘俗世之中,大丹苗裔可是景星麟凤般稀罕的存在,人海茫茫哪那么容易说碰着就能碰着,一个王朝每年能贡献给摩诃无量宫的佛苗,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个。修真界又不是没有病急乱投医的例子,迫不得已夺舍了阐提体质的凡人,结果再也没法修真,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衰老和死亡。
“师兄你觉醒多久了?”石漆铠想想又问了个很核心的问题,元神夺舍是无比凶险的零和游戏,大丹苗裔的气血都很刚强,加之有肉身的保护,外邪想要喧宾夺主很可能在与求生意志的较量中演变成肉包子打狗。相比之下,娘胎里如一张白纸般的胎儿夺起舍来虽然又安全又容易,轻轻松松就能鸠占鹊巢。但夺舍胎儿也有个比较致命的麻烦:母血会污染灵智,造成胎中之谜。多少兵解转世的修士大神,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也没觉醒前尘往事,纵然有人帮忙也照样堪不破这层迷雾。
“我是在菩提法会渡心魔劫的时候,突然顿悟前生的记忆,挣破了胎中之谜的枷锁。”瞎话反正不用缴税,宗珩是张嘴就来,他也不怕被人揭穿,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揭穿得了。
按照历史,今年下半年大荒山无稽崖「远古风穴」就会被人现,十二年前神秘失踪的燕丹下落,也会伴随前去寻宝的修士而渐渐浮出水面。前世的时候,摩诃无量宫为了迎回燕丹的遗骸还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焰口法会,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宗珩倒未必对这个死鬼的生平如此了如指掌。
“「燕丹」师兄,既然你觉醒了前世之记忆,想必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恢复过往的实力,那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对门派据实以告呢?”一贯大嘴巴的祈典今天有点反常,猫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吭声,一开口就阴不阴阳不阳,话中带刺:“要知道,筑基修士享受的待遇,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法侣财地,都不是我们炼气期菜鸟能望及项背的。”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宗珩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我当初去大荒山无稽崖寻找「远古风穴」之前,出于防身考虑,顺手牵羊了师傅白云上人的心水法宝「清渊湖海无量瓶」——它跟我的肉身一起葬送在了「龙须虎」那里——现在要是袒露了身份不免尴尬和责难,倒还不如装傻充楞,反正我有前世的经验,想要晋级筑基修士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说的话还能摊上天才光环,得到门派的重点培养,何乐而不为?”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法狮鼻过去不知师兄根脚,多有失礼之处,日后还望多多照拂一二。”石漆铠彻底信了,若非燕丹转世,宗珩如何能够知晓这么多秘辛——智珠里可没记载这些秘辛。
祈典表面上无话可说,心底却骂翻了天,若非自己才是十二年前的夺舍附生的燕丹,肯定被这小子给忽悠的晕头转向,信以为真了。
不过他也纳闷的不得了,怎么法明什么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除了夺舍投胎不是在燕都王朝而是华胥王朝,法明几乎样样说对了,他确实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好撞见了一个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他也是在菩提法会上觉醒了胎中之谜,他为什么不向门派坦白身份也是打的相同主意算的同一笔帐。
他妈的!宗珩怎么跟真是燕丹转世的一样!
祈典咬咬后槽牙,还是按下了当场揭穿这厮的冲动。这个小赤佬的知识面丰富的不像话,揭穿了他,没准又能再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故事,祈典可没信心还能再识破第二回。现在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听其言观其行,慢慢寻找他的漏洞,弄清他的根脚和来历——听丫的口气,似乎晋级筑基修士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摩诃无量宫从炼气晋升筑基的最快记录可是二十五年零九个月!祈典倒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能有什么表现。别的不敢肯定,祈典可以肯定一件事:宗珩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字辈菜鸟。
“真正的知己,分享的不是财富,而是秘密。”宗珩微笑着摊手,逐一巡视两位小老弟:“现在我们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日后同气联枝,不怕打不出一片天!”
“苟富贵,勿相忘!”石漆铠兴奋的挥舞起了蝶翼,他是睡梦罗汉,祈典是神行太保,宗珩是转世龙象,而且大家统统凝练过「析木神罡」,这样的强强联手如果还混不出一个人摸狗样,趁早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别的我不管,咱们要联手,第一件事得把法克油踩脚底下!”祈典抛开杂念,恶狠狠的提了个坏的流脓的建议:“喵了个咪的!咱们法字辈已经是妖人辈出了,风头竟然没他那几样破秘剑抢眼!”
“这话我爱听!”宗珩作为熟知未来的穿越人士,骨子里其实潜藏有一种藐视天下的优越感,早知一日事富贵一千年何况他是早知五百年,修真界今后会有什么奇闻秘谭,何时何地出土天才地宝、灵药奇葩、地仙遗府、小须弥世界,他胸中自有沟壑,所以他不需要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惟独状元郎例外——理由其实蛮荒诞的,只要一想到状元郎上次在芭蕉谷当众宣称——“我们摩诃无量宫的法字辈修士,注定只需、只会、只有:一个山头!一位元!一种声音!”——宗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愤状元郎的狂妄,更气愤自己居然会生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听了这话毫不介意才对。
“把他拉进我们的联盟不是更两全其美吗?大师兄的秘剑那么巴闭!”石漆铠当然不同意这个馊点子,要不是碰上状元郎,他和表妹闫凤娇在巨灵界十有八九就被一帮身怀「玄枵神罡」的婆骞驮女骑士爆了菊花,撇开这个救命的恩惠不说,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一件事,跟状元郎为友绝对好过为敌:“我就不明白,你们俩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别忘了,不久之前,他还孤身仗剑狙击五位最厉害的罗刹剑豪,掩护我等撤退!”
“什么狗屁主意啊,拉他入伙?真亏你想的出来!要是把他拉进来联盟,我怕我们到时候我们全都得变成他的马前卒、小跟班……”祈典话一出口,迅速意识到这么说实在太丢人太跌份了,于是他又赶紧改口呸呸呸:“就算要拉人入伙,我们应当优先考虑也不是法克油,而应该是美人痣和假小子——她俩一个开了天眼,一个根骨资质冠绝同侪,又都是破记录的三秘剑……”
“好笑,大师兄在你眼里还不如法琉璃?”
“法克油武艺是顶梢子了,不过修真又不全靠武艺吃饭!他一介半路出家的大龄野苗,根骨在咱们黑牌新人中又是垫尾巴的,你让我怎么看好他的修真前途?咱们这个精英联盟,可不能随便拨到盘子里就是菜!”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