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开窍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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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与覃小姐婚礼定在三日之后。”
方多病往边上挪了挪，又让小二添了副碗筷，语气微讶“这么快？”
先前说覃小姐受了惊吓，还以为要等上半月呢。
李相夷拿着酒坛，将几人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默默坐在一旁听着。
小夭端起酒杯轻嗅，酒香扑鼻，虽不如玱玹酿的桑葚酒，却也不错。
乔婉娩抬眸看了眼无颜，眼露疑惑，却并未言语。
低头看见手边杯盏里盛着轻轻晃动的蜜色液体，视线移到李相夷身上又瞬间移开，看着杯盏微微出神。
无颜道了声谢却并未落座，继而道，“婚宴结束第二日，便是城主推选大典。”
“赶得这么巧？”方多病思索了一会，“笛飞声给我们安排身份了？”
原先有打算来青木城的时候，他就在想用什么身份既不惹眼，行事又方便。
正打着瞌睡呢，艳福不浅的阿飞就派无颜递枕头来了。
还有什么身份比参加婚宴的亲属更加合适？
“是，尊上已与覃城主一同敲定了宴请的宾客名单，你们三……”
无颜视线扫过几人，发现多了一个人，觉得有些尴尬，“乔姑娘也在，无妨，我回去与尊上说，也给乔姑娘安排一个身份。”
乔婉娩抿唇浅笑，“不必费心了，是覃夫人邀我来喝她侄女的喜酒，未曾想新郎官竟是你家尊上。”
几年前她与肖紫衿一同游历时，在歹人手中救下外出游玩的覃夫人，这些年一直有书信往来，常邀她到青木城游玩。
以往都用各种理由婉拒了，这次是喜宴，正好她又散心到附近，便不好再推辞了。
覃夫人十分热情，知晓她到了以后，便直接来客栈寻她，邀请她住到城主府去，实在推脱不掉，她只好应承下来，将覃夫人送出客栈以后，回房收拾了包袱准备退房，不料下楼就碰见了他们三人。
说完她又疑惑道，“听覃夫人说这婚事乃是从小定下，怎么以前从未听说金鸳盟盟主还有过婚约？”
无颜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把他家尊上那点事都抖出去吧？
方多病看出无颜的为难，忙打圆场，“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头慢慢说。”
无颜向方多病投了个感激的眼神，“那我先去给尊上回话。”
无颜走后，方多病才向乔婉娩解释道，“笛盟主是中了计被人引诱来此，又阴差阳错与覃小姐结缘。”
应该勉强能算结缘吧？
乔婉娩心思玲珑，见他这么说，再结合覃夫人的谈论此事时言语有些梗塞，便知此事定是关乎女儿家的名节，所以不便明说。
转眸看向李相夷，她犹豫片刻，终是开口，“相夷，你可是怪我没有拦住紫衿？”
眼眶氤了一层水雾，她解释道，“我那时早已与他说清楚了，我以为他能想通，他去找你我并不知情。”
李相夷眼眸微睁，一脸茫然地看向方多病和小夭。
方多病正想着她为何觉得李相夷生气了，便看见乔婉娩身前摆着一杯酒，这才明了。
朝着李相夷使了个眼色，让他端走，“乔姑娘，你别见怪，他失忆了，不记得你不能饮酒。”
小夭正伸筷子夹红油脆肚，接收到李相夷的目光，这才后觉乔婉娩方才的语气略带些哽咽，抬头一看，她眸底染着微红。
小夭忙放下筷子，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了过去。
轻声安慰乔婉娩，“婉娩，你先别哭，他确实失忆了。”
虽然李相夷和方多病的话听得她也很迷茫，但美人落泪，她看着实在揪心。
乔婉娩一脸错愕，连帕子都忘了接。
小夭起身坐到她身边，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握着她的手，“真的，他毒发受了许多的苦，并不是故意不记得。”
李相夷知道是自己不妥当，将姑娘惹哭，连忙赔罪，“乔姑娘，是在下失礼，姑娘莫怪。”
乔婉娩缓过神，回握住小夭的手，面带窘迫，“不，李相夷是襟怀坦荡的君子，我如此猜想你，是我太狭隘了。”
小夭这时才想起，眼前这位谪仙一般的姑娘，应该就是方多病口中，李相夷曾经十分珍爱过的未婚妻。
垂眸看着与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莹白柔嫩，指节修长纤细，掌心或许是因着长年执剑的缘故，有一层薄茧。
而她的双手，一只手掌上缠着纱布，一只手除了大拇指，所有指节上都缠着纱布，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药味儿。
小夭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忽听得耳边乔婉娩语气有些惊慌和关切，“可是我弄疼你了？”
乔婉娩见小夭低头看着手，才发现她手上缠满了纱布，还以为自己握她手时将她伤口弄疼了。
小夭牵起唇角，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我的手该换药了，你们先吃，我先上楼换药。”
回房关上门，她闭上眼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
都怪涂山璟，弄得她现在想起未婚妻三个字就身体不适。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点，李相夷与乔婉娩二人重逢了，说不得会旧情复燃，重新在一起，那么自己平日里行事也要注意些，引起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就不好了。
拿过药箱，她将手上的纱布拆开，撒上一层薄薄的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缠起，这次她缠的仔细，不像之前将手指缠得十分臃肿。
收拾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着要摒除杂念，莫要想起旁的。
来到桌旁重新坐下时，看到面前满满一碗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汤，她看向李相夷，对方正垂着头喝汤。
方多病咧嘴，眉头微扬着提醒她，“快些吃吧，一会凉了。”
刚才小夭上楼时心不在焉的神色他都看见了，而且她的手是进城时才换的药，怎么这么快又要换了？
想来是这位粗神经的姑奶奶，经过乔婉娩哭了一遭，才想起来她曾经和李相夷的关系。
方多病自是知道李相夷和乔婉娩早就将对方放下。
可小夭只听他提过李相夷红绸舞剑为博红颜一笑的事，并不知道后来乔婉娩差点嫁给肖紫衿的事情。
刚才那般情状，想来是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才会逃窜回房，稳定了情绪才出来。
看了一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夭，方多病捂住了脸。
看来姑奶奶离开窍还远着，那么他就先不着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