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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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过饭，苏玉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是说到李莲花时，便说是在老家时就认识的故人。
荷香娘待她像亲侄女一般，若是知道她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差点将自己累死，少不了要担心她，说不定还会说教一番。
荷香娘听完，红着眼心疼的拉过苏玉琼的手道:“这么远的路程，真是苦了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苏玉琼见荷香娘红着眼，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摇摇头:“我没事，王婶，我还要顾着店里生意，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了。回头我给您算工钱。”
荷香娘忙摇着头道:“你这么说话不是生分了吗，你帮了我们家多少啊，荷香在你那里学手艺，你还给她请了教书先生，荷叶出嫁时，你送了她一箱子的新衣陪嫁，不过是照顾几天客人，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回来跟我们商量着办才行，这么远的路，你说你万一出了意外，或是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啊……”
看着荷香娘喋喋不休地念叨，苏玉琼眼眶越来越热，伸手抱住了荷香娘:“王婶，你好唠叨啊……”
…………
苏玉琼来看小夭与李莲花时，小夭已经将药给李莲花喂下，并重新找了东西在包扎手掌，见她来了，小夭很有眼力的找借口溜走:“你来了，快看看他吧，我去将剩下的药熬了。”
说罢便要抬腿出去，苏玉琼拉住了她:“你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去隔壁休息吧，药我一会熬好端过来。”
小夭扬了扬手，道:“不是他的药，是我的药。”
放了不少血，她要补血……
“哦…那我一会熬好端给你。”苏玉琼嘴巴在和小夭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床上躺着的人。
小夭见她心思飘忽，便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
还好背李莲花回来时，在那片山林里采了些需要用的草药，早上让荷香娘帮忙熬药时，她已把的自己的药与李莲花的药配好分开放置了。
背接触到床榻的那一刻，浑身的疲惫卸了大半，小夭将眼睛闭上不一会，便陷入了沉睡，苏玉琼端着药进来喂她，她也是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喝。
荷香爹因酒楼后厨忙，见着这边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了，吃过饭后跟荷香娘与苏玉琼打了声招呼便回酒楼了。
苏玉琼看李莲花病情稳住了，便放下心来。给小夭喂完药后，又取了些金疮药和纱布，将小夭潦草包扎的布拆开，重新上药，只是在看那伤口时觉得不对，明明昨日便看见她手掌包着的，怎么伤痕好像是新伤？
给小夭包扎完，苏玉琼又怕荷香一人在店里应付不过来。换了身衣服，仔细洗漱一番，便去了琼衣坊。
苏玉琼二十岁来到永安镇，今年二十九岁，二十二岁她生日那天琼衣坊开张。
她娘是从皇宫内年满被放出宫的绣女，会说话时她便学着她娘穿针引线的动作。她娘见了欣喜万分，也不阻止她，待再大一些，她娘便手把手教她持针线，多少次手被扎伤，她也不曾放弃，别的孩子踢蹴鞠、投壶时，她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捏着针，聚精会神地在上面描龙绣凤。
她十六岁时，绣出的作品，令她娘都自叹不如，同时她娘也很自豪。
后来娘亲去世，她偷偷带着娘亲缝进她衣服里的银票离开了那个令她厌恶的家，来到了永安镇。
靠着无双的手艺和这些年的费尽巧思，苦心经营，琼衣坊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做成永安镇与周边村庄数一数二的成衣铺。甚至繁华如隔壁的青木城、秀才庄、都有人慕名而来。
三年前，荷香娘气急败坏地将荷香从书塾领回来，发了好大的一通火，那时苏玉琼已经与荷香娘相识，并且聊的投缘，她刚呕心沥血地完成了县衙大人夫人的大单子，回家休息，路过荷香家门口，便听见荷香娘痛心疾首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荷香一声连一声的哀嚎，便急忙赶了过去。到那发现荷香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小脸哭的通红，鼻涕眼泪挂在脸颊上，手不知被打了多少下板子，肿胀得认不出那是只手。
“我让你绣，平日里在家绣就算了，上了学堂竟不听先生授课，在桌子底下绣！”又是一板子打在荷香手上，荷香哭的更大声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每打荷香一下，荷香娘的心里都疼一分，她两只眼眶都红着，嗓音也有些嘶哑。
苏玉琼好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忙上前拉住了荷香娘的手臂，“这是怎么了，王婶，快消消气，生气可伤身体啊，荷香，快给你娘认错道歉。”
“呜呜呜，我错了娘，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荷香止不住地抽噎着，见苏玉琼递了话头子，立马认错。
荷香娘没有说话，拿着板子的手却是垂了下来。
“王婶，咱们进屋聊。”
半指宽的竹板被扔在地上，苏玉琼揽着荷香娘的肩膀进了卧室。
进屋苏玉琼的目光便落在了卧室的炕桌上，桌上放了一个竹篾编成的竹盘，里面放着些帕子与针线，她拿起一条帕子细细看，上面绣着一簇小花，图案虽有些稚嫩，针脚却是不错，下针的位置都把握的很好。再翻看了另外几条，有张帕子上绣了几根长短不一，又胖乎乎的小竹子，竟还长了双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还有些绣着带笑脸的葵花，叼着鱼的小猫……
“王婶，这些都是荷香绣的吗？”苏玉琼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前段时间她衣裳破了，我便教她缝，谁知道她拿着针线竟当起了把戏，这些帕子都是她学堂的同学，见她绣的不错，央求她帮忙绣的。”荷香娘叹了一口气，孩子有喜欢做的事情，她做娘的本不该阻止，可这孩子被同学轮番夸了几句，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竟连学业也荒废，真是将她气的不轻！
“王婶，我看荷香这孩子，天赋不错，不如你将她交给我？”
基本功还差很多，毕竟没有入行，但是这孩子能标新立异，是个好苗子。
“玉琼，你是说，你要教她刺绣？”荷香娘内心有些欣喜，苏玉琼的绣工可是远近闻名的！
苏玉琼点点头，怕荷香娘不同意，又道:“王婶，你放心，荷香就是跟着我学了，我也会请先生教她学问的，手艺要学，这学识也不能落下了。”
“我愿意！”荷香顶着红肿的眼睛推门进来。
“这……玉琼，你当真要教她？”荷香娘没有理会荷香，反而是看着苏玉琼，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荷香，你能够坚持下去吗？你方才也听到了，除了刺绣以外，还要认真听先生授课哦。”苏玉琼蹲下身子，拿帕子替荷香擦了擦小脸。
“我能，娘，我能的！”荷香望向她娘时眼神中满是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