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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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了小夭寄的东西与信件，才知晓他们在东盈，当得知陛下要派使臣前往东盈，他还未赴任便写了奏折自荐。
方多病早就料到他会问，很快便答道，“放心，她很好，我来主要是问问你们今日安承乾与安君临是何态度。”
陆羿让他坐下，便为他沏茶边开口，“起初是抵死不认，当人证物证摆在他们面前，又改口说是东盈子民行事莽撞误伤昭翎公主，让我们提补偿条件。”
方多病挑眉，“证据？”
若是追究细作一事，倒是有足够的证据，但伤昭翎的人被他亲手所杀，又哪里留下了什么证据。
陆羿面色微变，倒茶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茶水瞬间便洒落在桌上，他抿着唇用另一只手扶稳，将茶水倒好才缓缓道。
“齐小将军从京城带来了一个东盈人，将他的供词呈上后，他们便捏着鼻子认了。”
方多病听了便猜到了来龙去脉，定是齐深从青木城落网的人中抓了一个。
是不是伤昭翎的那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承乾父女二人看过供词便知晓若是不将此事认下，细作之事便会败露。
方多病瞧着陆羿的神情有变，便试探问道，“你知道了？”
陆羿默了一会，最后轻轻点头。
在来东盈的路上，齐深告诉他的，原本他不信，但齐深并未多跟他辩驳，只是让他仔细想想，戏场之案了结后，可有见过秦老。
想着想着，小夭的话便从他脑海中闪过。
他缓了好几日，才接受这个现实。
小夭的话，也确实在他临近崩溃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方多病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带安慰的道，“他是他，你是你，不必因他而过多伤怀。”
“你此次能将事情办的漂亮，陛下不会因他迁怒于你。”
庆幸的是陆羿的状元是在他秦老押回京之前公布的。
更庆幸的是，陆羿自请担任使臣，能有机会立功，从而摆脱秦老带来的麻烦。
陆羿寻了个借口将齐深请来，三人秘密商议了许久，方多病才回到客栈。
次日下朝之后，朝露殿中是一片辱骂之声。
“大熙那帮走狗真好意思开口，不过是区区小伤，竟要我们城池一座，还要黄金万两！陛下，此举动伤国本，万不可允！”
“臣附议！”
“可大熙态度坚决，若是不允，恐怕会引起硝烟……”
有恼怒的声音响起，“你怕什么？出了事又无须你去参军打仗，怂包一个，折我东盈男儿风骨。”
“陛下，……”
“陛下，……”
朝露殿内一众老臣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安承乾听着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看向一旁沉思的角丽谯。
“君临，你有何高见？”
角丽谯猛然回神，对着他福了福身，“父皇，依儿臣所见，先行缓兵之计，待安抚下这帮使臣后逐个击破。”
“只要契约签订，护着他们走出东盈，大熙皇帝知晓后如何降罪他们，便于我们无关了。”
安承乾闭上眼想了一会，此法虽不算上乘，但也能解燃眉之急，便点头应允。
不过缓兵之计也不能施的太过明显，他特地派人来回传了几次话，最后让人感觉他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这个条件。
一时间皇城中人人都在咬牙切齿的怒骂皇室没有气节。
收到回信后的陆羿与齐深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看清信件上的内容他便察觉到此事绝对有猫腻。
不过他们也清楚自己究竟有多狮子大开口，所以既不急也不恼，只安心的等着东盈后续的动作。
谈条件就是这样，你直接提想要五十，对方会讨价还价。
但如果你想要五十却提一百，对方会费心费力跟你讲到五十，而你只需点头或摇头，便能拿到想要的。
在今年第一场雪下过后，客栈众人看似平静的日子终于迎来了狂风暴雨。
只因小夭与方多病在从相府回客栈的路上，见到老熟人——容玑。
方多病一脸严肃拔剑站在小夭身上，同时将信号弹递给的小夭。
笛飞声、韶添云与李莲花赶到时，方多病已经躺在了雪中，拉马车的马与的车夫也倒在地上。
洁白雪底中有一块一块被黑暗腐蚀的印记。
李莲花强忍镇静，用手沾了沾雪上的黑印，放置鼻端轻嗅了嗅。
是小夭的毒药。
笛飞声查看了一下方多病的情况，发现他受了严重的内伤，李莲花让笛飞声带他回去，他去寻小夭的踪迹。
他顺着路上与房檐上的痕迹去寻，可上天似乎要与他作对，尚未走出几步，天空便飞起了鹅毛大雪。
没过多久，那些痕迹便都被重新掩盖。
一片白茫茫的，若不是街头屋檐下的灯笼亮着，这世间便似只有他一个游魂一般。
他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氅，却升不起丝毫暖意。
他去了相府，径自奔向内室，里面依旧燃着那盏昏暗灯火，推开门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转身欲奔向安府，赶来的护院却将他团团围住。
丞相捋着白胡子质问他，“阁下闯入我府中意欲何为？”
他少见的没有开口忽悠，而是眸光深寒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问道，“皇后在哪里？”
丞相捋胡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带着警惕看他，“阁下可清楚？这是丞相府，你来丞相府找皇后，未免太荒唐。”
话音刚落，丞相便见寒光一闪，原本被护卫隔着的人，突然来到了他眼前，与他一起的，还有架在脖子上的冷刃。
男人眸光冷戾，眸底猩红一片，脸颊边因情绪过度愤怒而凸起一块咬肌，每一句话都带着森寒之意。
“相爷清楚我所问，我是为了找人，不想惹其他的麻烦，但并不代表我怕了惹麻烦，实不相瞒，我活不了多久，临死前能拉相爷垫背，倒也值了。”
他周身散发出压迫的气场，便是久居朝堂的丞相心中也不禁一颤。
知晓他口中要寻之人并不是皇后，而是想找到皇后问询下楼，心中迅速衡量一遍，他问道，“阁下要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