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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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
长安。
蔡国公府。
杜如晦自年前从皇宫之中出来后，身体便急转直下，似是得了急症一般，每日咳血不止。
李世民得知之后，早早的就派遣御医去给杜如晦治疗病症，但急病难医，咳血的症状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杜如晦在自己的儿子杜构的搀扶下，来到了府中的凉亭处。
“咳咳咳...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杜如晦卧病在床已经一月有余，每日都泡在草药之中，自己住的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初见春日之风，顿时感觉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但身子里那股无力与虚弱感，似是在告诉他，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特别是这几日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往往一咳嗽，身体就好似被抽走了些什么。
杜构闻言，连忙为杜如晦沏上一杯热茶，道：“父亲，春日寒气重，还是莫要在外面久留，御医说您这病，不宜见风。”
然而杜如晦却摆了摆手，苦笑道：“儿啊，为父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杜构闻言，眼眶之中的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往外流，噗通一下，便跪在了杜如晦的面前，哭泣道：
“父亲...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杜家还指望着父亲呢。”
但实际上，杜如晦的病，御医已经说过了，乃是绝症，药石无医。
“咳咳...唉，去请陛下，请玄龄，药师，叔宝，咬金，敬德...”
杜如晦神情有些涣散，但还是在脑海之中回忆着自己共事那么多年的同僚，一个个的名字，在杜如晦的嘴里说出来。
“将他们请来，为父有话要同他们讲。”
杜如晦说着，便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捂着嘴，不多时，手上便多了一摊鲜血，脸色却又苍白了几分。
杜构见状，也不敢迟疑，连道：“父亲放心，孩儿，孩儿这就去。”
说着，杜构立马叫来一旁的弟弟杜荷，然后让府中下人去通知一众国公，而自己，则快马加鞭的朝着皇宫跑去。
一路来到立政殿，在门口便跪了下来，带着些哭腔，高呼道：“陛下，家父病重，临行前希望能见陛下一面。”
正在立政殿一脸愁容的李世民听到门外的呼喊，顿时愣住了，这声音不是杜家那小子吗？
旋即，李世民脸色猛的一变，蹭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王德道：
“速去取些人参鹿茸，灵芝前来，带去蔡国公府。”
说着，李世民便快步朝着立政殿门外走去，见到跪拜在地上的杜构，李世民上前将其搀扶起来，道：
“怎么回事，你爹如何了？”
杜构闻言，抹了抹眼泪，道：
“回陛下的话，我爹...快不行了，大限怕就在这几日了。”
“走，去蔡府。”
李世民没有任何犹豫，拉着杜构便让人牵来马车，一路朝着宫外而去，身后随行三百玄甲军。
杜如晦的近况他是知道的，自年后，杜如晦突然抱恙，李世民便让他在府中养病，但身子却越发的不行了。
如今突然叫长子前来，只怕是真的不行了。
而与此同时，长安城中，一众国公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自杜如晦病重之后，就鲜少能见到他了，无事的国公，也会去探望杜如晦一二。
如今突然听到杜如晦不行了的消息，大家都坐不住了。
杜如晦身为尚书右仆射，朝中很多事情，都与他息息相关。更何况，杜如晦也是秦王府的幕僚，与这些人的关系，自然也不一般。
很快，蔡国公府外，陆陆续续的停下了不少的马车。
率先过来的便是房玄龄，因其与蔡国公府离得近，自然早早的就赶来了。
房玄龄看着坐在凉亭中，脸色惨白，有气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给吹跑的杜如晦，安然伤神，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反而是笑意盈盈的走近前，在杜如晦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犟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是不行了？”
房玄龄打趣的说道。
杜如晦看着眼前这个老伙计，淡笑道：“是啊，病来如山倒，怕是真不行了，不过我也看开了，趁着我还有些时间，能见一面是一面。”
“那感情好，以后这朝堂之上，就少了一人拌嘴了，我也可以让陛下对五姓七望动手了。”
房玄龄抿了一口茶，目光却不断的在杜如晦的脸上扫视着，流露出丝丝不舍。
不过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的房玄龄，也只是不舍罢了，至少还能临行前进行道别。
“咳咳...”
杜如晦听到这家伙竟然还想着这件事，不由得心中一急，便开始咳嗽了起来，咳嗽了两下，勉强压住喉咙间的不适，道：
“糊涂...此事只可徐徐图之，怎能操之过急？”
见杜如晦如此，房玄龄也苦笑了起来，但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品着茶，等待着。
不多时，程咬金，秦琼，李靖，尉迟恭等人先后到来，一群人站在凉亭四周，见到杜如晦如此模样，众人心中也都不太好受，但却还是在一旁守候着。
直到李世民匆匆带着人，来到了蔡国公府，见到凉亭之中的众人。
众人见到李世民前来，连忙跪拜道：“见过陛下。”
而杜如晦此时，见到李世民，早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根本支撑不起来，身上的气力早已抽空，只能拱手道：“见过陛下。”
李世民没有理会，直接冲进了凉亭之中，一把握住了杜如晦的手，关切的道：“克明，你我兄弟多年，就不必如此见外了。”
杜如晦闻言，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陛下，君臣有别，这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不应该，你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朝中的典章制度可还要你辅助，你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李世民说着，对着身后的御医喝道：“还不速速给蔡国公诊脉？”
那御医闻言，身体一颤，看着杜如晦那油尽灯枯的模样，心中知道已经回天乏术，但还是上前把脉。
不多时，御医颤颤巍巍的道：“陛下...蔡国公大限将至，诸位国公多陪陪蔡国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