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管事宫女,保胎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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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谭春,司银玄回到松寿轩时,仿佛累极了一般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他外衫未褪,鞋也没脱,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的床幔望了许久。
半晌后,他从床上爬起,向着屋面唤了声:“尊者。”
花馥栀随即出现在眼前,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司银玄唇边浮起浅浅笑意,走到她面前蹲下,照旧伸手抓住了她袖子晃了晃。
“没什么事,就是两天没见着你了,想叫你出来打个招呼。”
花馥栀顿时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一句话没说,转头就回了屋顶。
司银玄抓她袖子的手还维持着那个动作,见状轻笑一声,心底积压的那点离愁别绪终于消散了些许。
谭春离开了,松寿轩没了管事太监。
赵福友在第二日领来了五个太监站成一排,让司银玄看着挑一个接替谭春的位置。
“殿下,这位是王里仁王公公,进宫十八年了,在司珍局做过差事,伺候过魏婕妤,为人勤恳踏实,做事仔细周全……”
“这位是周岩周公公,进宫十五年,以前是敏王殿下的大伴,识字能读书……”
“这位是钱备钱公公,进宫八年了,别看年纪小,他干活麻利,人机灵,使唤起来趁手得很……”
赵福友从左到右挨个儿给司银玄介绍这五人,每说完一个,那人便一脸恭敬地跪地给他磕个头,口中喊道:“殿下安康。”
等起身后,无一例外,又都用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眼中的殷切神情甚至让司银玄觉得他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等介绍完了,赵福友乐呵呵地走到他身边:“殿下,您觉着哪个合适?若都不满意,奴才再给您换一批,反正现在想来松寿轩的人多的是,这五个算是最拔尖儿的。”
司银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松寿轩就这么好?个个都想来?
要知道当年馨妃死后,这宫里的人除了栗公公,其余的都挖空了心思往别处跑了。
这些年,除了谭春是被栗公公设法弄来的,剩下的宫女太监来松寿轩都属于混得差的了。
因此,看着面前这几个有资历的太监都想来松寿轩,司银玄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赵福友在一旁安静等待他的决定,那五个公公也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现在宫里谁不知道九殿下是最好的主子?从不打骂责罚不说,还对奴才掏心掏肺。
栗公公死了能专门去跪求皇上给他赏赐忠义陵园的墓地,谭春犯了错被赶出皇宫他也亲自相送,还给了银钱,免了奴籍。
这样好的主子,跟着他,哪怕不能往上爬,这辈子也值了。
被五双目光灼灼的眼睛注视着,司银玄想了想,让赵福友走近些,压低了声音免得伤人心:“赵总管,让他们都回去吧。”
赵福友一愣:“那奴才给你换一批?”
司银玄眼中飞快划过一丝冷意:“不用,就把我这宫里的宫女明杏提上来,让她做管事宫女吧,她挺好的。”
“可殿下这宫里人手不够了啊?”赵福友微微皱起了眉头。
按照宫制,松寿轩内该有六名宫女,四名太监。
六名宫女中,明杏明桃品阶最高,是能进殿贴身服侍的,属于内侍宫女。而剩下四人,几乎见不到司银玄的面,主要负责做杂活,属于外候宫女。
四名太监中,栗公公和谭春一个死一个走,现在就剩下两个杂役小太监。
赵福友接着说道:“再说了,那个叫明杏的宫女进宫没几年,年纪不大,奴才担心她担不起这管事宫女的职责。”
“就这样吧,我这里又没有那么多事。”司银玄不愿多说,态度很坚决。
赵福友跟他打过几回交道,也多少知道这九殿下的性子,心底叹了口气后,不再说什么。
他冲那五人摆了摆手:“自己回去吧。”
五人霎时神情萎靡,看着场中华袍玉面的少年,一个个眼中都流露出委屈哀怨之色。
司银玄一对上他们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心头一凛,赶紧移开了眼,抬头盯着廊下的宫灯看。
“殿下,他们都走了。”赵福友笑着凑过来。
司银玄闻言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还不走?
“嘿嘿!”赵福友一张老脸挤满了褶子,笑得颇为慈祥,“殿下,那些画像您也选了几天了,应该挑着中意的了吧?”
司银玄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还有“选妃”这事呢。
“嗯……怎么说呢……”
他有意想再拖点时间,正在思考如何措辞,赵福友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殿下该不会是想一直拖着吧?”
“呃……”司银玄一时语塞。
“唉,小祖宗啊,你在怕什么?”
赵福友一脸无奈,死活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对这档子事避之唯恐不及呢?
司银玄在心里说道:“怕死。”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不会死,他也不愿意。
花馥栀说了,那些女的还没他好看呢。
思绪不知不觉又发散出去,他脑子里正想着些杂七杂八的,赵福友在一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他,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让他烦不胜烦。
“好了,赵总管,别念了。”司银玄头疼不已,为图个清净,只得睁眼说瞎话,“我已经选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赵福友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哎哎哎,好好好,奴才等着,殿下快去。”
司银玄回到屋内,随手拿了一张画像出来交给了他:“就是这个。”
赵福友接过一看,脸上笑意更甚:“哎呀殿下好眼光呢!这雪灵是长得最正的,奴才当时就觉得她是个有福的,果真是入了殿下的眼了!”
他原本还担心司银玄是忽悠他呢,但看到这画像上的人了,他放心了,这必然是认真挑了的!
“是吗?呵呵呵……”
司银玄干笑两声,这画像他是从最上面拿的,花馥栀好像是给这二十四名女子按容貌排了个序,那时他们还探讨了一番“三庭五眼四高三低”什么的。
听到赵福友这么说,他生了点好奇,凑过去瞄了两眼画像。
两眼一鼻子一张嘴,还行吧,算不上多好看。
连花馥栀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赵福友揶揄地笑着,朝他挤眉弄眼:“殿下,嘿嘿,您放心,过两天奴才就把人给您送过来。”
司银玄面无表情回应:“不是说要请人好好教教规矩吗?两天怎么够?”
“那……”
“前几天那个可把我吓到了,我都差点儿做噩梦,这次不能这样了,多找几个嬷嬷,好好教,我不急的。毕竟我这辈子头一回呢,你得重视起来。”
司银玄说得一本正经,赵福友不疑有他,连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奴才记下了!这次绝对把人教好!”
“嗯,我相信赵总管,你去忙吧。”
终于是把人打发走了,司银玄松了口气。
他回到房中,在案几后落座,先把桌上那堆碍眼的画像烧了,然后铺纸研墨,开始写东西。
“黄芪,盐菟丝子,桑寄生,姜竹茹,陈皮,姜半夏,紫苏梗,砂仁……”
凡是有经验的大夫,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副保胎药药方,但却很奇怪,没写明药物剂量。
他又蘸了蘸墨,却是换了种字体,在末尾又添了几味药——生蒲黄、荔枝核、茯神、盐小茴香、川芎。
司银玄放下笔,定定地看着他写下的那些字。
墨字在白纸上清晰分明,他看着看着,眼前却浮现出沈婉嫣难产当日的情形。
“乖孩子,一定要……健康平安地长大……”
沈婉嫣死前的呓语又在耳边回响,司银玄轻轻呼出一口气。
墨迹已经干了,他将纸对折两道,压在了砚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