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因材施教,难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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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银玄低头看了一眼倒在脚边的宫女,不疾不徐掏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擦拭着指间那根银针上的麻沸散。
“你到底从那个军医那里偷了多少药?”
花馥栀等他擦完了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司银玄冲她灿然一笑:“凡事他营帐里有的,我都偷偷摸摸拿了一点。不过,这个麻沸散不是偷的,是我照着秦军医他师傅那本书里的药方,自己配置的。”
花馥栀不咸不淡“哦”了声,心想却着这小孩儿还挺有学医天赋的,要不以后去仙界了让他学学炼丹?
司银玄见她反应平淡,有点挫败,心里又生出些莫名其妙的较劲儿。
他拽了一下花馥栀的衣袖,不管她感不感兴趣,非要跟她讲一下其中的玄妙。
“尊者,秦军医配的麻沸散是一大碗又黑又苦的药汁,喝下后半个时辰才生效,只能让人全身麻痹感受不到痛楚。”
“而我配着这个虽然也叫麻沸散,却无色无味,只要一点点,涂在针上刺破皮肉就能让人顷刻间昏迷不醒。”
花馥栀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明在说“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我根本不想知道”。
下一刻,司银玄一脸期待地望着她问:“尊者,你觉得我厉不厉害?”
花馥栀:“……”
见她不说话,司银玄轻车熟路抓着她袖子晃了晃,非要她给个评价:“尊者?”
花馥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小孩儿需要鼓励和认同,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厉害!”
她听见自己这般说,话音一落便见司银玄眉眼含笑。
司银玄心满意足地撒开攥着花馥栀袖子的手,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明杏,从袖口取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该做正事了。
花馥栀看着他起身走到明杏身边,指间夹着的银针在烛光照耀下折射出亮眼的光,忽然就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既然司银玄有这份天赋,那她就因材施教,让他把这份天赋发挥到极致。
到了仙界,她要去各处搜罗医书丹方给这小孩儿看。如果可以的话,再抓几个医修来亲自教他。
教好了放人,教不好打死!
反正技多不压身,这小孩儿本事越多,在仙界便能更好立足,对她来说,利用起来就更趁手。
在花馥栀东想西想的时候,司银玄在明杏身边蹲下,伸手将蜷缩侧躺的人摆成仰面平躺的姿势。
“以牛毛银针自膻中穴右三寸,巨阙穴上三寸,鸩尾穴下半寸斜刺,入针两寸,擦心尖而过,方可成效。”
那泛黄书页上有些许模糊的墨字仿佛在眼前浮现,司银玄掐着针尾,目光牢牢锁住明杏心口那一点,银针刺入皮肉,没有半分迟疑。
“呃!”
双眸紧闭的人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身体痉挛般僵直了一瞬,下颌仰起,脖颈绷得笔直,两脚无意识在地上蹬了一下,紧接着又陡然泄了力气,头一歪,脸上血色骤然褪散,生机荡然无存。
“死了吗?”花馥栀好奇地凑过来看,“没喘气了!”
司银玄回了声“不知道”,将手指搭上了明杏的手腕处。
没有脉动。
“看起来是气绝了。”
司银玄收回手,起身坐回垫子上,但目光仍然落在明杏身上。
“不把针拔出来吗?”花馥栀看他这架势,不解地问。
“不急,等一等。”
虽然现在人是死了,但不排除只是因为这枚针导致她气息暂绝而已。
人本来就是可以憋气一段时间的,他想验证的是,这种假死之法是否真的能像那书里写的那样,让人在不呼吸的情况下活七天。
因此他想等人死得再彻底一点。
七天自然是等不了了,他决定等两刻钟。
时间一点点流逝,时辰到了,司银玄走到明杏身边蹲下,伸手捏住针尾。
这期间他一直盯着明杏,确定她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特征。若拔出针后她能醒来,便可证明此法有效,那他之后的计划便能顺利进行。
成败在此一举。
念及此,他一颗心渐渐提起,无端生出点紧张。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不再犹豫,一鼓作气将银针拔出,同时用手指按住明杏颈侧。
当皮肉下的轻微弹动被他捕捉到时,他眼睛一亮,冲一直望着他的花馥栀眨眨眼:“一切顺利。”
花馥栀回以一笑,又见他将银针收入袖中,之后抬起手,用大拇指指甲用力往明杏人中处掐去。
“咳!咳咳!”
昏死的人猛地咳了两声,皱着眉睁开眼,眼中满是迷茫。
司银玄立马惊喜出声:“你醒了啊!”
“殿下?”
看着蹲在她身边的司银玄,明杏撑着地起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后和鼻下人中处生疼。
她听见司银玄说:“你刚刚忽然就晕倒了,吓我一跳。我给你掐了半天人中,幸好是醒过来了。”
花馥栀看着这小孩儿说得像模像样的,不禁勾了勾唇角。
真是撒谎不打草稿,也不知道他这随口扯鬼话的本事哪里学来的。
她目光扫过明杏人中处,那处的指甲印格外明显,几乎快要掐出血印子,要说司银玄不是故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明杏却深信不疑,忙不迭福身行礼道谢:“多谢殿下。”
“应该的。”司银玄摆摆手,看着她温和地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你忠心耿耿伺候我这么久,我怎么可能置你于不顾?”
明杏听到这话,头垂得低了些。
“想来你应该是最近过于劳累了,没休息好。”司银玄做戏做全套,努力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主子,“这样吧,之后两天你好好休息,换明桃来做你的活。”
殿下竟然关心她一个低贱的宫女!
明杏蓦地抬头,看着司银玄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殿下,奴婢没那么娇贵……”
面前的少年却在烛光下朝她微微一笑:“没事的,好好歇息两天,身子最重要。”
“殿下……”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谢恩的话,司银玄却打断她,话语温柔而坚定:“好了,退下吧,把谭春叫来,我会跟他说让他这两天别给你安排活的。”
心头忽地翻涌起一阵酸涩,明杏怔愣片刻,膝盖一弯朝他直直跪下:“奴婢谢殿下恩典。”
花馥栀看清了明杏眼中的感激神色,待人走后,她转头看向司银玄,语气无不感慨:“差点儿被你弄死,结果她还谢谢你呢……”
真不可思议!
司银玄只当这是夸赞,欣然接受。
“看她刚才那模样,你说她会不会因为被你感动了,背叛皇后,为你所用?”花馥栀又问他。
司银玄眸光顿时冷了几分:“管她呢,反正她一定得死。”
花馥栀定定地看着他一阵,忽地笑了。
“挺好的。”她说。
这小孩儿虽然重情,但为人果决,恩怨是非分得清,倒是个优点。
司银玄不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知此言何意:“尊者,什么挺好的?”
“没什么,夸你呢。”花馥栀从坐垫上起身,“我回屋顶了,有事再叫我。”
话音一落,她人便消失不见,动作快得司银玄都来不及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