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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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见外，就是还没梳理好怎么谈这个“无所求”的恋爱，单纯的想着，不那么亲密好像就不会有那么多期待，仅此而已。
可好像，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至少，要点时间沉淀吧，温水煮青蛙，煮他的花心，煮她的多心，煮他俩的感情。
蔺曳梓抬起头，问鹿言程，“那你想去我家干嘛？”
“就想熟悉熟悉环境，平时我们也可以在你家做做饭，看看电影什么的，又不是一定要在外面，是不是？”
他那个笑出八瓣牙的样子，蔺曳梓实在是硬气不起来，对于这种要求不高又很可爱的物种，是个正常人都不好拒绝。
“行吧，不过事先约定好呀，不准动这动那，也不允许动手动脚。”
“这个……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行。”
“让我亲一下行不行。”
“不给。”
“就亲一口。”
“不。”
孤男寡女的，正式公开的男女关系，蹲一个屋子还不让有点出格的举动，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奈何坚持，他也只有认的份。
还没进门，鹿言程指着地上那双深蓝色的塑料男士拖鞋，声音颤抖，“好呀蔺曳梓，不准我进门，倒是有男人经常过来，你……你对得起我。”
“嗯，有问题吗？你进不进来。”
“进！”他特地使劲踏了踏那双拖鞋，恨不得把它捅出个洞。
蔺曳梓看他那小孩的样子就好笑，“是我爸，你自己也不算算，我俩一天到晚老见面，我哪有空请人单独回家的？”
“你爸的醋我也吃，谁让你就只跟我见外。”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你再说一遍，我留个底，到时候给我爸看看。”
“那不行，我的形象不能崩，”鹿言程说是不乱动，可眼睛也没少逛，犄角旮旯都检查到位，生怕漏掉细节，“你这房子挺别致呀。”
“比不上你的三层小楼加庭院，我们这种小麻雀房，哪入得了您的眼。”
“谁说的，我就喜欢这种。”
他倒是不客气，审视完环境，开始对那张三人沙发打起了主意，一屁股坐上去，测试测试弹性，又横躺着丈量下长度，总体还行，勉强足够。
蔺曳梓看着他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先看看够不够我留宿。”
“你滚边上去，谁要留宿你。”
手里的手机震动，蔺曳梓拿出来看了一眼，虽是个陌生电话，但她对那个特殊尾号有印象。
“喂，您好。”
短时间的沉默。
“您好，叔叔。”
“我也不好意思，第一次跟叔叔联系。”
“您找不到他吗？”
“我这边和他也没有联系。”
“嗯，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他不接受我的建议的。”
“那个……叔叔，我和他分手了。”
“一起决定的吧。”
这是谁的电话，鹿言程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不过看蔺曳梓态度温和，语气坚决，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肯定人家也没给她什么委屈。
之后的一大段沉默，虽然偶尔的应答，却也只是些语气词，看得出，这个电话并不让人愉快。
挂上电话，蔺曳梓背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智洋爸爸说话太诚恳，她虽然第一次跟他对话，却也是觉得他的话句句在理，条理清晰，礼貌得体，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可能最对不起这两位老人家，竟到了最后，也没见上一面。
身边的人缓缓靠近，蔺曳梓这才从思绪里回神，正好对上鹿言程投射过来的眼睛。
他微笑着伸出手面对着她，“要抱抱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为什么，蔺曳梓一下子就从悲春伤秋里醒了过来，此时被他这句油腻的话糊了满脸。
大活宝，她心里暗骂道。不过正是因为他，总不至于陷入悲伤的漩涡里面。
“我不要。”她站起身，“你喝什么？茶，咖啡，还是就喝水？”
看她烧水，鹿言程也走了过去，两只手撑在台面上，又一次把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身贴身，肘贴肘，他的呼吸紧贴着她的后脑勺，像在挠她的后脖颈。丝丝温热，微风般轻抚靠近，感觉汗毛都在防御抗议，格外瘙痒。
她赶紧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鹿言程，你别这样，我怕痒。”
“我……”刚想跟她说两句安慰的话，还被一顿嫌弃，他只能悻悻的又回到沙发上，等着她忙前忙后，继续投射小狗样的期待。
果然是要出家的节奏，两人分坐沙发两头，在看了一部科幻大片，喝了三杯饮料之后，鹿言程实在是没什么理由再多待，只能告辞离开。
“来日方长吧。”
鹿言程回望着那间亮灯的屋子，无论如何，能和她在一起，他就是什么也不做都挺开心的，不用计较得失，不会担忧欺骗，那个善良的傻子。
也许，傻子就是最适合傻子的。
谁也没想到，智洋爸爸会在这个深夜再次来电。蔺曳梓本已打算就寝，漆黑的客厅里，她看着闪烁的屏幕，考虑良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蔺曳梓：“叔叔，您好。”
叔叔：“姑娘，智洋那边，我跟他沟通了。”
蔺曳梓：“嗯，好的。”
叔叔：“就这个事，我都不用问他，错肯定是他那边的，叔叔在这里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蔺曳梓：“您别这么说，我才是真的对不起，平时受你们照顾，都没见过叔叔和阿姨。”
叔叔：“我呢，哎，就想帮智洋求个情，他那是一时糊涂，这次回来，他跟我们说，准备跟你结婚的。”
蔺曳梓：“叔叔，我尊敬您，所以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这次分手其实不是一时之间的决定，从他出国之前就已经分手了的。”
叔叔：“这个……智洋的确没有说。”
蔺曳梓：“嗯，我想也是。要是七年前，我们都不懂事，我也不会真的当回事。分手两年了，情况仍旧从未改变，您能想象我们两年之间都没怎么联系吗？以后如何生活在一起呢？叔叔，我们并不合适。”
叔叔：“你们都还很年轻，结了婚情况就会不一样的，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蔺曳梓：“这并不是给不给他机会，从很久之前，我们的交流就是，吵架分手和好，周而复始，那结婚后呢，很可能还是会吵架离婚，过日子哪能过成那样，我们真的不合适。”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叔叔：“姑娘，我问了智洋，他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就是脾气有时候太冲，这个我一定说说他，你也多想想，别太把话说死，咱们还是有可能……”
蔺曳梓：“叔叔，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叔叔：“真的好可惜，真的不能了吗？我和阿姨都很喜欢你，智洋也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蔺曳梓：“我一个女生都走出来了，何况他呢？叔叔，他一定可以走出来的。”
叔叔：“我还是希望你们多想想……”
蔺曳梓：“这次……是真的不可能了。”
结束完通话，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不要陪一个男孩长大，她就没感觉她陪的那个“男孩”成长，他终究还是像七年前那个样子。
说回头，也不再可能。
心情变了，就再也回不去。要是心还在，和好才会有可能，可如今时过境迁，可能不只是有男朋友的时候，从她考虑别人的那天起，心情就不再了，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