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振翅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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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言程伏在酒吧的吧台上，手边摆着几个空杯子，喝得半醉半醒，脑袋也比以往更重些。
慢动作扭动了一下身体，他用手支撑起困倦的脑袋，另一只手拿起一旁带酒的杯子，轻轻放到唇边倾斜，冰凉浓烈的橙黄色液体流入口中，一条小溪从嘴角处潺潺流出，顺着他的下巴浸湿衣领，喉结滚动了几下，拿着杯子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轻轻的放到桌上。
灯光掠过，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镀上了偏光，好似星星坠入，轻抚慢摇。
这幅画面，连酒保都为之惊叹，吧台上的这个男人简直是天菜级别，眼睛所见之处均是优点，得以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更是无一遗漏，越发清晰。
身高体长，他浓密的睫毛，深邃迷离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嘴唇，如磨皮般柔润的肤感，加上酒精催化后特有的愠色，如此光景，简直带着光环般坐在那儿，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攀谈，触碰。
不仅酒保，恐怕这酒吧里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们都在看这个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帅哥，竟被自己朋友撇下，一个人孤坐，喝着无声的寡酒。
酒保闷头暗叹了一声，要是今天不是他值班就好了，这种极品没有放过的道理，尤其看到来往的人都在偷瞄，他心里就像被小猫爪子偷偷的挠，来的人多看那个男人一眼，就多挠一下，像在他碗里抢东西。
可恶至极。
稍顿，鹿言程醒了醒精神，微坐起身。
明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大家似乎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尽兴。可这个男人也只是坐起身这么个小范围的动作，酒保就感觉到周遭投射过来十几双灼灼的目光，汹涌得想把这柜台都烧成灰烬。
鹿言程不觉周围人的注视，只是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击着几个字：我在酒吧，喝得有点多，能不能过来接我一趟。
顺手设置了个定时发送，接着就趴回台面上喃喃自语，“形影单只啊，我可真是好惨，呵，不过……活该。”
酒保听他嘴里念念有词，赶紧走过去，“先生？您说什么？”
鹿言程再次支撑起耷拉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再给我来两杯吧，同样的。”
眼神对接处，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入心脏，酒保那瞬间都没能从男人的颜值光环中抽离，呆呆地傻站着。
只不过，那双勾人的眼睛自此以后再没抬起，男人实在是显露不出半点兴趣，酒保自知无法多言，只能悄声地退回工作台上。
过了会，又一只冰凉的酒杯放到鹿言程面前，圆球形的冰块几乎占满了杯子，琥珀色的酒液将它粘染了些颜色，不再似原先那般纯净。
鹿言程朝它轻呼一口气，杯壁立刻变成了雾蒙蒙的颜色，渐渐地，水汽凝结成为水珠，晶莹的透色顺着杯壁滑下，在杯底汪出一摊炫色。
又一曲背景音乐终了，换成有些活泼跳脱的热歌，他木讷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这才拿起眼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0度的清爽，像是及肺的甘霖，浸润全身，一瞬间的畅快淋漓。只不过，冰冷过后充斥蔓延口腔的，就是烈酒灼烧的痛感，这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再次回归那副失神脑袋无一物的状态。
“小哥哥，需要美人作陪吗？”
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沉思里，不觉有人的靠近，听到这一句万般风情，鹿言程并没有及时回答，只像没听到一般，继续盯着酒杯发呆。
他在等，等面前这个酒杯水雾团结，等它寒气凝聚，水滴滑落杯底，一饮而尽。
可就算是这样的无视，也没有让旁边的女人知难而退。
“帅哥。”这次的柔声细语竟直接贴到了他的耳边，隔着轻薄的衬衫，鹿言程也能感觉一股绵软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它们的主人显然没打算仅仅只是触碰，刻意往他的手臂上蹭蹭贴贴，似有讨好之意。
鹿言程歪过头看她，嘴角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打算搭讪我？”
女人红唇轻启，薄薄的声音像游丝一般，“是呀，互相认识一下吧。”
一时间，鹿言程感觉如鲠在喉，只漠然地转回头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可这杯冰凉的酒入肚连片刻爽快都没留下，徒留满口的酸涩。
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耳边，“怎么啦？不开心吗？想不想聊聊，要是你只想喝酒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轻柔细语，女人的娇美柔情被演绎得极致，若不是傻子，应该看得出女人确实是很“钟意”于他，尤其是，她刻意贴过来的身体，心思暴露无疑。
“你这是……”鹿言程犹豫了一下，也许是还尚存一些理智，不允许他自己这么口出狂言，可下一秒，那句问话依然吐露了出来，“想和我共度良宵？”
女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笑容有些凝滞，但也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回答道，“也不是不行。”
得到肯定的答案，鹿言程并没有感到有多欢喜，心里反而多增了些无奈，他也只是沉默着低下头，不作答复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女人在旁观察了他好一会都不见后续，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去是留。
本也想等男人多冷静片刻，可来往的人时不时投过来的注目礼，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毕竟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只她一个。
果断的跳下吧椅，直接搂住了他的手臂，声音极尽的软糯，“怎么了小哥哥，好啦，我只是想逗逗你，要不我先陪你出去透透风吧，你好像喝了不少酒。”
是喝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喝了那么多。
鹿言程不禁低头哑笑，就因为，自己最想勾引的那个偏偏最是不解风情，他还以为自己年老色衰，没点魅力。看来，倒也还是有人能欣赏欣赏。
突然就来了兴致，好奇他这样的到底能入什么人的眼，于是扭转身体重新看向身边的女人。
红唇美艳，身姿曼妙，绝对算得上男人眼里的人间尤物，人家小嘴那么一抿，也算是巧笑倩兮。
越看心里头越是烦闷。
“啧”，鹿言程投给她一个凛冽的眼神，“没兴趣，走开点。”
被驳了面子，女人没再多言，一个猛蹬离开了位置，想着被众人围观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不断的念念有词，“怪不得没人陪，S&b。”
这下，连酒保的火都浇灭了不少，眼前的男人虽出类拔萃，却是个冷酷冰山，任谁再有心思也懒来招惹，毕竟大家也是夜半来此取取乐而已，何必过来吃一鼻子灰。
鹿言程点亮了手机屏幕，正好，编辑的信息恰时的发送了出去。
那一头迅速的回复了一个“好”。
一个简短的回应，倒也是驱散了些许不安。
他点了点屏幕上的照片，“你啊你，再不把我吃干抹净，我真的要清白不保了。我也还行吧，也没那么差吧？”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酒劲上头，脑子像被驴踢过一般的混沌，无法支撑的瘫倒在吧台上。
思绪飘散。
斜看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射灯，时间回溯到两年前，他们相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