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让人看了血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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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找到脸盆,倒好水,见绳上搭的毛巾脏兮兮,秦向河去屋里,最后找了一块妻子给妞妞做衣服剩的碎布。
水里洗了两遍,然后才拿出来给大宝和妞妞洗脸。
又到东屋卧室找一截旧到不能再旧的头绳,给妞妞扎个马尾,扎的不好,但比乱糟糟顶在脑袋上的强。
这时发现,妞妞身上外套,还有先前乱糟糟扎的头发,竟是大宝帮的忙。
一个没到五岁的孩子,在后世,基本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别说帮两岁多的妹妹打理了。
爱怜的轻抚两个娃头顶,妞妞立刻抱住他腿,仰着小脸乖巧看着,大宝则低头不解的眨着眼。
即使大白天,堂屋也光线暗,农村没有白天还开灯的习惯,否则会被别人骂败家。
秦向河倒不怕骂,反正这几年来,早是附近十里八乡拿来做典型的例子了。
从堂屋把旧木板做的方桌搬出来,又进厨房,把筐子里馊的花卷全扔掉,将八、九个锅贴饼揭到里面。
三十多个肥泥鳅,加上黄瓜茄子,汤汤水水的足有大半锅。
在木架下层,找出后世很难见得到的快有洗脸盆大的菜盆,装了一满盆。
刚端上桌,妞妞就立刻扑到跟前,伸手去抓饼,马上被烫的吱哇乱叫。
“冷冷再吃,急什么,全是做给你们吃的。”
笑斥着妞妞,秦向河撕下半块饼,吹了吹,然后塞到小手里。
转头,见大宝仍站在厨房门边,一直抬头看来,小脸还疑惑的可爱皱巴着。
“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我也是你爸!”
被大宝表情给逗笑,秦向河不觉鼻子一酸,他走过去,在大宝脑袋上轻轻一拍,“快去屋里搬凳子来摆好,我们在院子里吃。”
“爸。”大宝见妹妹已经趴在桌边大口咬着饼,他咽了咽喉咙,“我和妹妹上桌吃?现在就吃?”
“对,谁都没叫,就是做给你们俩吃的。快去,再不去搬,那我就和妞妞两个人吃了。”
大宝麻利跑进堂屋,连抱带拖的搬来三个小板凳。
秦向河坐到俩娃对面,一边劝着慢点,等冷凉再吃,一边给妞妞挑些没刺的泥鳅肉。
妞妞还小,不会吐刺,泥鳅肉要挑下来给她吃,主要还是用泥鳅汤泡饼,顺便多吃点黄瓜茄子。
大宝筷子夹得飞起,开始还使劲往碗里放,顺带挑一点给妹妹,后面见真的只有和妹妹在吃,而且爸爸在不断给妹妹夹菜,也就放开的自己吃起来。
或许人都有这样的劣性根,唯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多年,上天给他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贫如洗的农家小院,简陋小方桌,摇晃的小板凳,围着一盆乱炖的菜,但有两个娃坐在身旁,令秦向河无比满足。
“爸爸,你也吃。”
嘴里被塞进一块饼,他思绪被稚嫩声音拉回来。
转头见妞妞嘟着小嘴巴,示意面前碗里快没菜了,他用力嚼着饼,埋头给妞妞挑起泥鳅肉来,瞧着大宝皱巴起的小脸,又笑着的给大宝也挑几块。
给俩娃边挑泥鳅肉,他自己也边吃,三块锅贴饼很快下肚,正要去拿第四块时,忽听大门外响起一声清脆咳嗽。
“秦向河。”
听喊叫,秦向河转头,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女人烫着卷发,上身一件蓝白收腰小外套,惹人注目的,是浑圆胸前,太过挺拔壮观。
外套本就紧,再被这沉甸甸绷着,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裂衣而出,下身穿着灰色紧身健美裤,勾勒的挺翘曲线毕现。
秦向河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重生前。
别说小小茅塘村,整个陵水镇,都没见敢这么大胆穿着的。
难怪空荡荡路口,突然冒出一堆老男人,边心不在焉唠着家常,边不断往这边瞥,看那样子,恨不能视线钻进女人衣服里。
“红霞姐。”秦向河微怔的起身打招呼。
来人叫朱红霞,是大俊的亲姐姐。
当初他年纪到了,经人从中拉扯,父母曾认真考虑过和大俊家结亲,似乎对方家里也有意。
只不过朱红霞比他大几岁,父母有点犹豫不决。
直到后面白鹿来茅塘村教书,这事才翻篇。
过后不久,朱红霞就去了县城亲戚家开的理发店帮忙,极少再回来,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城里人”。
而每次回来的衣着风格,都让人看了血气上涌,常常引得一村子男人躁动。
“你出来下,我娘找你有事。”朱红霞对那些钉在身上目光,视若无睹,抬手束在身前,浑圆胸前的纽扣,立马被顶紧的几欲崩线。
“向河,这么早吃上了!”
又一声招呼,秦向河才注意到,从朱红霞身后闪出来的六十来岁老人。
时隔多年,仍一眼就认出是大俊的母亲。
没出这档子事之前,他有钱了请喝酒,大俊是每次必到。同样,大俊请客,也基本会喊上他,有时还把俩娃也带上。
否则昨晚大俊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哄着俩娃跟着走了。
让俩娃继续吃,秦向河放下筷子,往院门走去。
“朱婶,你们吃了没有?”
他原打算,等吃过上午饭,安顿好俩娃,就去大俊家,可能还要去一趟镇上王灿家。
前世若不是大俊、王灿趁他不在拐走俩娃,他父母也不会出事,自己更不会逃离茅塘村在外浑浑噩噩的过活,这事横亘在他心头二十多年,即使之前关系再好,也无法像粉笔字抹去。
“没呢,红霞刚回来,我马上还要跟她一起去镇上,先来你这里问问。”
秦向河当是昨晚的事被撞破,大俊让朱婶来求情的,可见朱婶悲苦着脸,似乎并不知道,“问我什么?”
“大俊和灿头昨晚不知在哪喝的酒,摔的到处是伤,门牙都掉了,一瘸一拐的没看清就进屋了。我还说等今天找车送两人去医院看看,早上没起床,大俊就趴窗台边,说要和灿头去广州跟人学做生意,我紧赶慢赶,出来两人都跑没影了……你可知道这事?”
“……不知道。”
“我刚跟他爹在家干一架,你说说,不耕不种的,没事做,孩子出去玩两把,有什么好气的!”
说着,朱婶抹起了眼泪,恨声,“全怨他爹,最近没事找事,整天嗦不叽歪的,不然大俊能气的和灿头跑去什么广州吗。那么远,哪有人去过,这孩子,身上都不知道有没有钱……”
直到朱婶拉着朱红霞嘀嘀咕咕走远,等妞妞碗里泥鳅肉吃完了,来拉衣角,秦向河才回神。
大俊和王灿的那些伤从何而来,他自然心知肚明,原想今天有空了去找两人,没想先找借口跑了。
或许,暂时这样也好。
昨晚把积压二十多年的情绪,全发泄到了两人身上,估计都伤的不轻。而今,到底是要公了还是私了,他还没想好。
逃就逃了吧,他眼下最紧迫,不是去报什么仇,而是先照顾好两个娃。
至于一气之下离婚走了的妻子……
回到桌前,给妞妞重新挑肉,秦向河自己也多喝碗汤,将肚子垫饱。
碗里泥鳅肉和泡饼吃完,妞妞就差不多了,大宝则很省心,吃饭都不用他过问。
他起身钻进厨房,将锅里热着的剩下泥鳅,装到一个小菜盆里,端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