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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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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碧,你自己蠢,所以觉得我也蠢?”

梁成碧立时跪在了他面前,只说不敢。

沈素洁走到她面前,绣着白鹤的衣摆就这样擦着她的手过去,“我要她摈弃前事,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妻。”

放手是假,至死方休才是真。

他惯会玩弄人心,威逼利诱,砒霜蜜枣一同奉上,高高捧起,重重摔下,如此反复,没有人能够保持清醒。

她现在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恨他恨到了极致,一切的痛楚毫无掩饰的暴露在他面前,他却不想再谈什么徐徐图之,来日方长。

他想要她好好的,心甘情愿的与他结为夫妻。

梁成碧悚然一惊,脱口而出不可能三个字。

说完了,她便后悔了。

沈素洁并不恼怒,“所以你现在就要想法子。”

梁成碧忽然就怜悯起卫亦舒来。

“倘若用药,怕是会伤及心智。”

沈素洁默然不语。

梁成碧继续道“郎君何妨有耐心些。”

“她心中有隔阂,不如郎君想法子将这隔阂解开了,再用些药慢慢攻心,也是可能的。”

现在她对所有人都是恨透了的,用药必定遭受极大的反噬。

沈素洁垂下眼帘,“什么时候能把药研制出来?”

梁成碧松了口气,“六月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要些试药的人。”

沈素洁神色淡淡,“那几个贱婢才拔了舌头,还能试药吗?”

梁成碧恭顺道“能用。”

她低着头回复完,迟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这才慢慢抬头,对方早已离开了。

梁成碧再来给她把脉时,她依旧站在窗前看院子里的青梅树。

许是怜悯,许是因为旁的缘故,梁成碧主动问起了她青梅树的事。

“女郎很喜欢青梅吗?”

卫亦舒侧首看向她,目光漠然,一头乌亮的青丝就这样披散着,白面红唇,艳到了极致。

“梁女医,你以什么身份和我叙旧?”

梁成碧没有半分尴尬,语气依旧平和,“不论境地如何,女郎终究要保全自身,即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人。”

卫亦舒勾起一抹讥笑,“所以梁女医你想方设法与团圆交好,也是为了所谓的家人吗?”

她从来不是多么蠢的人,仅仅是不愿意以恶意揣测他人,而现在,成了她落到这一步的诱因。

提到团圆,梁成碧的笑意便淡了。

“卫女郎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那我就放心了。”

卫亦舒转过头,“你看,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疼的。”

梁成碧听懂了她话里的讥讽,却忽然怀疑起来。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困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因为委身于他而生了心病。

实在是不应该的。

脉是真的,理由是假的,留下来是真的,那么……被迫便是假的了。

梁成碧垂下眼帘,却又生生将这一切都压在心里。

她已经自顾不暇,真真假假,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沈素洁每日都会同她说话用膳,时常送来些有趣的玩意儿,或是与她一同散步,或是一同看书。

日子平静又安宁,沈玉珠再见到沈素洁的时候,他正命人放纸鸢,碧空中,已经有十几只纸鸢了。

她仰头看了片刻,“阿兄有何吩咐?”

“你选一个。”

沈素洁头也未回,直到全部纸鸢都放好了,他才看向她。

沈玉珠愣了愣,将书案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这些人中,你挑选一个称心的。”

即便告诉自己千百遍不要在意,可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玉珠还是觉得心口如同堵住了一团棉花一般 。

“阿兄,我不想嫁。”

沈素洁微微诧异,似是想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沈玉珠将东西放在书案上,轻声道“我愿意为阿兄做任何事,只有这件事,请阿兄成全。”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她抬头看他,正见他正在沉思。

一时的欢喜和新生的希望叫她头脑发了昏,忘记了他的本性有多么的凉薄冷情。

“阿兄,看在我们多年兄妹的情分上……”

沈素洁噙着笑,笑盈盈看着她,“情分?”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

“沈玉珠,你是父不详的婢生子,我养你,给你一个体面的姓氏,给你金尊玉贵的贵女身份,让你奴仆成群,读书识字,是为了给沈家一块合适的踏脚石,你现在同我讲情分?”

沈玉珠霎时脸色一白,头脑猛然清醒过来。

沈素洁走到她跟前,声音依旧柔和,“你觉得你喜欢我,我就会怜惜心软?沈玉珠,是你自己蠢。”

“我不喜欢蠢人自作聪明。”

沈玉珠看着他依旧温柔多情的眼眸,勉强扯了些笑。

“阿兄是真喜欢她啊。”

就因为她不甘心,在她面前说了些卫家的消息,他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

有时候沈玉珠也觉得自己下贱。

她知道沈素洁不会喜欢自己,永远不会。

他追逐着权势地位,高高在上,冷眼待世人。

也知道自己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他会给她一条崭新的生路,她可以选一个合适的郎婿,对方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意愿,富贵依旧,地位如故。

可是她又沉溺于他毫无真心的温柔之中,将过往虚假的温情当做了救命索不肯放手。

如何甘心放弃,如何甘心不如人。

“好好选一个,别选错了。”

沈素洁自然是喜爱卫亦舒的。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心意,只以为所有的情绪都能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放任它肆意生长。

沈玉珠将东西重新拿起来,一个一个的翻着,看得久了,眼睛就酸涩的厉害。

“阿兄,我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她妒忌卫亦舒,又感激卫亦舒。

她也希望他尝一尝自己的苦,爱而不自知,爱而不由己,爱而不得善终的苦。

沈素洁难得对她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极淡,不似用来掩饰的温和,带着几分愉悦与欢喜。

“这一批不满意,还有一批。”

他养着她这么多年,就如同养狗一般,从无到有,从一个乞儿养成现在这样端庄柔顺的模样,谈吐学识媲美宛南大半的名门淑女,并非半点感情都没有。

人自贱者而人人贱之,说的就是他对沈玉珠了。

倘若沈玉珠有沈玉荷那样的野心,有对权势的认知,对地位的渴望,他也许看得起她几分,愿意将她当做一个忠心的部下来赏罚驱使。

世上也只有一个卫亦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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