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公孙三郎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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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走了,小红方才找了温水来,将药温水喂她扶下,郡王府的奴婢很是有眼色,见她困倦,忙将床铺好,又特意拿了炭盆放在床前,换了熏香,挂了床幔,一切打点完方才来到卫亦舒身边。
“女郎好睡,姊姊好陪,奴婢就在此处等着。”
外面有卢昭昭等十几人,小红倒是不担心什么,“外头热闹,你去和她们玩儿去,女郎有我陪着。”
那奴婢显然对外间的热闹有些意动,还是应了。
卫亦舒吃了药,入睡得极快,小红没有上床,只拿了席子来坐在她身旁,撑着手眯着。
卢昭昭有了人陪,还算是有些意思,正在众人喝彩的时候,忽然闻得外间窸窸窣窣的,然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
她疑惑道“外面有什么事?”
守在外边的青衣奴开门进来,垂首道“奴婢等人不知,像是鹤停院那边的动静。”
门一开,外间行走的人便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卢昭昭见她们脚步匆匆,似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思索片刻,还是转头看向如意,“你好好陪着你家女郎,我去瞧瞧。”
这院子里有七八间厢房,都是接待女客的,卢昭昭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无理之人闯进来。
她一走,这院子里很快就寂静下来。
如意心中不安,便叫人将外间整理好,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把女郎叫起来,就听见方才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比起出去时的热闹,现在倒好似都避嫌似的各自回了厢房。
团圆亦是看得分明,小声道“咱们不出去便罢。”
如意深知她心细,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碍着这里还有郡王府的奴婢不便多言,只嗯了声就做着自己的事了。
卢昭昭回来得快,面色很是不如之前,进了屋内就呵斥着屋子里的奴婢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卢昭昭方才坐在席上,格外烦躁的将身边陪侍的奴婢训斥了,“你们还不掌嘴,等着做什么?”
她随身带了六个青衣奴婢,俱是跪在地上,闻言便都扬手掌掴着自己。
如意看得心中不安,碍于身份不敢上前。
等到卢昭昭气顺了,放下手中的茶盏,几个人方才罢手。
卢昭昭这才看向如意,语气平平,“你还是将你家女郎早些叫起来为好。”
卫亦舒被突然叫起,头便疼了起来,小红只能给她揉着穴位缓解,“女郎且忍耐些。”
卢昭昭却是等不及了,进了内室与她一同更衣。
“卫姊姊,你无论如何都要忍耐些,郡王妃恐怕不稍一刻钟就要着人来请我们过去了。”
卫亦舒忍着头疼,不解道“请我们?”
论理宴席已散,剩下的不过是各家结交的时候,郡王妃诰命在身,见一次已经是难得了,怎么会在彻底散席前再叫人过去。
卢昭昭不似刚才那样娇俏,反而多了凌厉与烦恼,“我方才跟着她们出去,以为是什么热闹,没想到倒是被人当传话的奴婢了。”
说着就将前因后果说了。
本该在男席那边陪饮的公孙三郎不知什么缘故,去了待客的鹤停院。
卫亦舒听得更头疼了,“沈家女郎?”
卢昭昭肃然点头,“她是最外面的一间厢房,外面有四五个青衣奴婢,见公孙三郎醉醺醺的过去,便唬了一跳,原本要请他回去,哪里知道他神志不清的非要闯门,院子里乱作了一团。”
卫亦舒正想着,卢昭昭便继续道,“后来有人拿了一盆洗手的水泼在他脸上,人才清醒过来,见了一众女婢,慌忙离开了。”
卫亦舒觉得哪里都是怪异的。
卢昭昭仰头点妆,虽然听不见她的回应,却也知她的疑惑。
“若是那边院子乱也就罢了,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婢女过来传话,说是秋阳郡主在鹤停院待茶,请我们这里的过去。”
至此,才有了方才那些贵女们结伴过去的事。
“郡王府传话的奴婢都是四人,怎么她们没起疑心吗?”
卢昭昭摇头,叹气道“内情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公孙三郎知道了。”
要命的是,如今这事已经闹得十几家都知道了。
卫亦舒点了唇,那股不安算是落到了实处。
两人正小声说着,就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说是郡王妃有请。
卫亦舒与她对视一眼,正见她眼中的肃然与郑重,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过去再说。”
两人出来时,其他贵女们也都出来了,加上奴婢,院子里香气萦怀。
今日来的多是卢昭昭这样的小姑娘,如今出了事,都是面色不虞,在院中各自站着,没有言语,指着有人第一个出去自己再跟随的。
见了卫亦舒和卢昭昭出来,眼睛都亮了。
卫亦舒向众人点了点头,便携着卢昭昭往外面走。
安琦玉与安琦宝兀自说着小话,见她们两出去了,便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卫亦舒到厅堂时,郡王妃已经在那里了,之前的雍容温和此刻消失殆尽,只剩肃然与寒意。
公孙婉却并不在此处,卫亦舒垂下眼帘,想来公孙婉尚未婚嫁,郡王府便不准备着让她掺和其中。
坐席依旧按着之前的来,卫亦舒只听到了卢昭昭的说辞,现在看其他人的神情,将事情回溯了一遍,虽然不差,但总是有些怪异。
“请诸位来,便是为了我那醉了酒被贱奴诓骗的三郎向各位女郎告罪。”
室内一片死寂,无人开口,沈玉珠这个当事人和苦主垂眸不语。
她不开口,其他人更不会开口。
郡王妃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沈玉珠的身上,“沈家清贵,祖上侍奉先祖,如今我儿冒犯了沈家,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责难以训教子女,不足以表明亏欠之心,就叫他跪在外面,请沈女郎务必宽心。”
沈玉珠抬起脸,一双眼已然通红,却依旧带着勉力维持的笑意,如同雪中伤鹤,叫人望之生怜。
“此事原就是酒后误事,郡王妃言重了,我只是……只是吓着了。”
郡王妃看了她许久,方才轻轻笑道“好孩子,虽然你这样说了,但责罚他还是要受的。”
说罢便扬声道“用荆条给我狠狠的抽,抽完了一百才作数!”
此话一出,众人都往外看去,卫亦舒随着她们的目光往外看去。
公孙三郎跪在庭院之中,因为台阶甚高,便只看得见他的头肩。